第392章 自请下堂
听到顾相的询问，谢云漪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顾相，眼神中也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看到她这模样，顾兆廷更是蹙了蹙眉。
而下一刻，谢云漪云漪却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那苍白的手臂。
顾兆廷见她如此，心中惊讶。
忙侧头看向一旁，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你做什么！”
他没想到，谢云漪竟会如此的不成体统，自己可是她的公爹。
可谢云漪却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她声音平静的开了口：“顾大人，自我嫁入相府，至今已经五年有余。”
“我却始终未能为顾家孕育子嗣，我愧对于顾家的列祖列宗，所以今日特来向顾大人恳请，自请下堂。”
“这夫君殴打妻子，在大乾律法中本就是不被允许的，我实在是难以忍受顾靖彦日日夜夜对我的殴打，所以还请顾相准许。”
说完这话，她将自己的手臂往顾兆廷面前递了过去。
顾兆廷转头，却见那谢氏的手臂上，果然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心中大骇，想不到自己这儿子竟敢如此大胆。
可饶是如此，他听到谢云漪自请下堂的事情，心中仍是难以遏制的怒气。
他倒实在没想到，平日里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逆来顺受的谢氏，今日竟会有如此大的勇气。
他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这谢氏是受了旁人的挑唆。
想到这里，他猛地站起身子来，用力地拍在面前的书案之上。
随着书案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大声呵斥：“不成！我顾家倒还未曾到要休妻的地步！”
在顾兆廷的眼中，顾家是名门望族，休妻是事关顾家颜面的事情，绝不能轻易为之。
此时跪在书房外的谢云漪，听到顾兆廷说休妻，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冷笑。
在顾家这么多年，她自然感受到了顾家的那种高高在上。
哪怕自己是尚书之女，自己父亲的官阶并不算低，可是顾家，却也从未真正的尊重过她。
在婆母的眼中，是将自己当成了生育的工具，在公爹的眼中，是将自己当成了与祖父之间连接的纽带。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无论是休妻还是和离，只要能让她获得自由，摆脱顾靖彦，就是最好的。
她依旧坚定地跪在原地，抬起头来，与面前的顾相对视着。
对顾兆廷的这种愤怒，置若罔闻。
看着她这模样，顾兆廷似是看出了她的决心，一瞬间，他彻底被激怒，顺手将手边的茶盏狠狠摔落在地上。
谢云漪甚至感觉到有一丝冰凉的茶水溅到了自己的面上。
但是她仍旧未曾动弹分毫。
她绝不能在这时，让自己的气势落了下乘。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顾曼殊那倔强的背影，更像是被鼓舞了一般。
看着谢氏这模样，顾兆廷的心头终于有了一丝的惶恐，他开始意识到了，谢云漪并非一时冲动。
或许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对她动手的缘故，她早已下定了决心。
而此时，在赵氏院中的顾靖彦迷迷糊糊地从宿醉中醒来。
他没想到，谢云漪竟敢跑到父亲面前要自请下堂，他也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路狂奔，头发凌乱不堪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而他整个人周身还散发着几分的酒意，这味道，实在是难闻。
进到了父亲书房，他见谢云漪跪在地上，顿时便怒从中来，想到昨日这谢氏对自己那不恭敬的神情，他更是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怒气。
他不假思索的上前，一个巴掌甩在了谢云漪的脸上。
他这巴掌的力气极大，谢云漪的脸瞬间红肿了起来，一旁的春宁刚想要上前，却被谢氏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今日这顾靖彦当众对自己动手了，她倒要看看，这顾兆廷还有什么好说的。
春宁甚至瞧见了自家小姐的嘴角浸出了一丝的血，她自是心疼的。
此时，或许是因为大少爷忽然出现的缘故，顾兆廷的书房之中有几分的嘈杂。
倒让门口守门的小厮也乱了起来，而在这一片嘈杂之中，在门外，赵氏却躲在角落里向，这里偷偷瞧了过来。
昨夜大少爷宿在自己房中，她自是听身边的丫鬟说了大少爷对夫人动手的事情。
又听到夫人要自请下堂，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有了机会？
想到这里，她实在是难以压制住自己心中的那一份好奇，所以便偷偷地跟着顾靖彦往公爹的书房中来了。
可看到谢云漪那红肿的脸，顾靖彦却也未曾有一丝的心疼。
他心中只有愤怒：“你怎么如此不懂事？竟闹到父亲面前来！这般不成体统！还不快些回你的院中！”
顾靖彦实在是气急了，再加上因为宿醉的缘故，他开口的声音有几分的沙哑。
可是谢云漪这次，却是下定了决心。
她只坚定的看向面前的顾靖彦：“顾大少爷，谢氏自请下堂。”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的，顾靖彦原本还准备再次挥下的手，在与她对视一眼之后，竟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情绪。
好似有惊讶，好似也有慌乱。
他本以为谢云漪是个好拿捏的，而这么多年来她无所出，也正是因为他未曾进过谢氏的房中。
从他的心底，是厌恶她的。
他不喜欢这种家族联姻，却又不得不服从。
可是如今瞧见这样的谢氏，他却有了一丝怦然心动的感觉。
就在几人僵持在原地的时，顾曼清却忽然出现在了父亲的书房外。
陛下赐婚的圣旨下了之后，她便一直待在自己的房中未曾出来。
今日也是听说了谢云漪要自请下堂的事情，她心中实在是亢奋的很，所以便冲破了一切阻碍，一路奔着父亲的书房来了。
站定在谢云漪面前，她瞧着谢云漪那面上清晰红肿的巴掌印，让她的心中痛快了不少。
只是她的眼神，仍旧恶狠狠地刺向谢氏。
她讨厌谢云漪，不！她痛恨谢云漪。
赏雪宴上，她和顾曼殊一唱一和羞辱自己的场景，她还记在心中呢！
今日既得了这样的机会，她便会让谢云漪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恨极了和顾曼殊有关系的每一个人。
只要和顾曼殊有瓜葛的人，如今皆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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