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缺德又冒烟
陆宇回到最初位置，然后又再次重走二十四节通天谷，
这次，他细细观摩两侧纹路，甚至攀爬到高处，从各个视角去看，终于还是让他琢磨出了一些东西。
“原著里说，这山谷会引导人运行周天，这种修行方式被称为‘三车力’！”
“普通人在这山谷里，要是走上一次，少则矫正体态，减缓躯体劳损，多则导炁运行，一步登天！”
陆宇反复走了两次，
终于在出口处站定，不再继续回返。
这山谷中的纹路，已经被陆宇研究了七七八八，其中一些玄妙，也已经被他勘破。
这山谷根本不是在依靠纹路，来巧妙施展‘催眠术’，要是这样的话，未免太小觑紫阳真人了！
应该说，
是蕴含妙谛的——阵法！
只是说起阵法，常人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应该是‘三才’、‘五行’、‘八卦’、‘七星’一类的阵势。
但这通天谷，却以凌乱的纹路为根基，
将整片山谷都布下一座大阵！
凡是入阵中者，都会被影响！
“将一个聚灵大阵，一拆为三，又用复杂纹路掩盖，将阵纹藏匿其中，让人误以为是被视觉里的纹路影响……”
“其实，根本就跟纹路无关，而是因为走入阵中，自然就会受到影响。”
“确实是巧思玄妙……”
陆宇叹了口气，这紫阳真人的手笔，可比他在陆家大院里的‘聚灵阵’，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对比起来，陆宇真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他创出这么一个阵法，目的就是为了导引普通人走上修行之路……
但偏偏又将这阵法，藏匿在秦岭山脉深处，
要说是让普通人获益……
那按北宋年间的情况，有几个普通人能走到这二十四节通天谷？
可要说是给修行者助益，这阵法也只是导炁周天而已，对修行者已经无用了。
可你要说，
紫阳真人只想给后世某个有‘缘法’的人，送上一个修行机缘，那也没必要搞这么大手笔。
还不如留下一本秘籍，或者是几个法器、几瓶丹药呢。
再不济，
留下一个他本人的信物，让后人直接拿着信物出去，找个全真一脉的宗门，谁还会不给他这位‘南宗始祖’面子？
随便一个宗门，都愿意替他收徒，将其引上修行之路。
陆宇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岩壁纹路，缓缓说道：
“看来，就连你自己也在纠结！”
“在那样一个时代，却窥破了这样一个隐秘，你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
又过了许久，
风沙燕、陈朵、纪鹏三人终于返还了。
“陆绝顶！”
纪鹏仍是客客气气，先朝着陆宇一拜。
陆宇盘膝坐在地上，脑海中琢磨着紫阳真人留下的‘阵势’，听到他们三个回来了，便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你们都琢磨出什么了？”
陆宇看他们三人都面露思索，知道这山谷的隐秘，也被他们看的差不多了。
说是隐秘，其实也没什么，这山谷毕竟不是什么凶恶的险境，
那紫阳真人，也不是真的为了坑害后人，
说到底，不过是几百年时光，沧海桑田，此地多了一些懂得‘行炁’的猴子罢了。
风沙燕呢喃开口，看向陆宇问道：“这山谷，竟然真是丹祖的道场？”
紫阳真人，推崇‘性命双全’，修行的是内丹之道，也是全真一脉的祖师，被尊称成为‘丹祖’。
后人对其尊称众多，
但说到底，都是指的紫阳真人罢了。
“何为人……紫阳真人，是为了告诫后人，时刻不要忘记……究竟‘何为人’……”
“异人是人，普通人也是人，不要因为懂得修行，就自视甚高……”
纪鹏点了点头，说出了内心所思所想。
陆宇：“……”
这小子，道行太浅，眼界也浅，纯属是悟出了个屁。
要是让紫阳真人听到了，非要扇他一个大嘴巴子不可。
不过这‘悟’字，本就是纯看个人感悟。
既然纪鹏领悟到了这点，这或许就是他的‘道’，虽然跟紫阳真人的本意不同，但也算不上坏事。
“你们找到‘何为人洞’了？”
陆宇看着他们问道。
“是，说起来，还是陈朵先想到的。”
风沙燕解释一番，三人这一番一同探索，自然也算是认识了。
“一起去看看吧。”
陆宇起身，示意他们领路。
何为人洞……
陆宇也不认识路，幸好这关窍被陈朵找到，几人这才来到秘洞之中。
他们已经将之前被偷走的关于无根生的东西，都放回了这山洞内，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不过说是物归原主，也算是好笑，
这地方本就不是无根生的地盘，他也只是一个后来者罢了。
鸠占鹊巢，算是被他玩了个明白。
秘洞中，
墙壁上似乎被人写上了某些文字，但此刻却又被后人刻意毁去，只留下满墙的划痕。
“九曲盘桓洞……”
陆宇站在一面墙壁前，看着大大咧咧的几个字，嘴里发出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
风沙燕不解，她看到九曲盘桓洞的时候，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三人琢磨了一番，才算是有了一番想法。
“你们觉得，留下这几个字的人，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陆宇反问。
三人对视一眼，风沙燕主动开口，说道：
“我们三个也想过了，这九曲盘桓洞的来历，是出自《西游记》里面的。”
“书中记载，孙悟空师徒几人西行取经，到了某处，意图收下几个凡人当弟子，传授各自技艺，所以引来了九灵元圣……”
“这也算是九九八十一难中的一环……”
“但这一难虽然是注定的，但在故事里，起因却落在了‘好为人师’这四个字上！”
风沙燕踱步走着，指着四面墙壁上的划痕，继续说道：
“我们猜测，这墙壁上应该是留下了一些修行心得，或者是紫阳真人的感悟……”
“后来者却将这些文字尽数化掉，又留下了九曲盘桓洞几个字……”
“意思就是，前者不要好为人师，后来者各有各路……”
纪鹏也点了点头，随着风沙燕的话头，继续补充道：
“我们也是随着山谷里的异常猜想的，毕竟那处山谷可以让人‘行炁周天’，或许刻下这几个字的人，就是对这种强行将普通人引入修行的方式，感到不满。”
陈朵一直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陆宇看着他们两人，缓缓问道：“你们也是这么觉得吗？”
风沙燕和纪鹏闻言，神情顿时一滞。
他们看着陆宇，却无法从他的表情上，揣摩出内心想法。
纪鹏看了风沙燕一眼，略微低头，猛地一咬牙，拱手说道：
“是！陆绝顶，这也是我的想法……”
“若是让普通人全都放开修行，那对这世道实在是太危险了！”
陆宇看着他，又问道：
“你们已经猜到了，这山谷的原主人是紫阳真人……那你们知道，毁掉这山壁上的文字，又留下这‘九曲盘桓洞’的人是谁吗？”
纪鹏缓缓摇头，面露不解。
“是无根生……”
“说起这个名字，你们或许不太熟悉，但他是全性上一代的掌门人……统领整个全性！”
纪鹏闻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只窜天灵盖。
“陆绝顶……我……我……”
纪鹏结结巴巴，满脸骇然之色。
全性上一任掌门，留字反驳南宗始祖的紫阳真人……
而这番话，竟然还被他认可了？
纪鹏感到天旋地转，差一点就栽倒在地上。
“你别怕，我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迁怒你的，毕竟紫阳真人又不是我的祖师，那无根生也跟我无冤无仇。”
陆宇看着纪鹏害怕的直打哆嗦，于是出言安抚道。
此话一出，纪鹏的脸色才稍稍缓解，但仍是一阵后怕。
自己这臭嘴，说点什么不好……怎么给自己招了这么大一个祸事！
要是让全真一脉的弟子听到他的话，非要把他弄死不可！
陆宇转身，又面向墙壁 ，直接抬指凝剑气，朝着‘九曲盘桓洞’上一划，一道剑痕直接将这几个字从中斩开！
这剑痕并没有将这几个字毁掉，
只是居中划开，已经算是表达一个态度了。
陆宇又竖指凝剑，‘刷~刷~’在下面空余地方，继续刻字。
‘达者为师……’
‘不知所谓……’
达者为师，是什么意思，世人都知道，不必多做解释。
这‘不知所谓’四个字，就是陆宇对无根生的评价了。
八个字刻完，陆宇这才转身说道：
“你们对无根生不熟悉，这很正常……这个人天生道根，据说是无父无师，一身的修为，全凭他自悟！”
“这样的人，生于天地，长于天地，对紫阳真人嗤之以鼻，评价‘好为人师’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这人没有根脚，没有师门……他想怎么叛逆反骨，旁人都说不得什么。”
“但世人要都像他一样全凭自悟，那别说是异人界了，怕是整个文明都要断了传承……”
“纪鹏，你出自小门小户，最是清楚其中艰辛，要是人人都扫蔽自珍……”
“但凡领悟出一点东西，都恨不得带进棺材里，全都不愿传于后人，也不愿‘好为人师’，那你又当如何？”
纪鹏听他这么一说，身子一颤，面露恍然之色。
对呀，
要不是陆宇在小院里随手指点他一番，他也不会承了恩情，跟风沙燕来这秦岭深处。
要是前辈高人，一个个都不‘好为人师’了，那后来者还怎么修行？
全靠自悟？
悟你奶奶个腿！！
说这话的人，要是一个庸碌无才的也就算了，只能说他脑筋糊涂。
可那无根生，本身就是一个天生道根，是一个绝顶天才，他说这话，纯纯就是不怀好意呀……
这世间人口亿万，
原来只有‘天才’才有资格修行，
普通人就活该庸庸碌碌呗？
普通人尚且如此，
那要是天资再差上一等的呢？
……就活该去死吗？
“这被划掉的痕迹，必然是紫阳真人的心血所悟，可惜却被毁掉了……”
陆宇眉头紧皱，心里对无根生越发不满。
无根生发帖，邀请各门各派的天骄齐聚，在这二十四节通天谷里拜把子，玩了一出义结金兰的好戏。
一群人里，
顶尖天骄数人，在这秘洞中领悟出了八奇技……
这八奇技，只怕也是脱胎于紫阳真人的所留壁刻。
看了人家的心血，悟出了一番绝艺，
然后再把人家的心血毁掉，留下‘九曲盘桓洞’几个字。
不管无根生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在陆宇看来，
这事干的，典型的是吃了饭打厨子，缺德又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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