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去西洋

阮红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瞪着高忠达，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威胁地说：“好啊，那你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能把你们家那位老太太都给气着了？”

高忠达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终于开口道：“其实......其实是因为我娘非要让我休了可馨娶你！”说完这句话，他偷偷瞄了一眼阮红玉的反应。

果不其然，阮红玉一听这话，俏脸瞬间涨得通红，轻啐一口：“我呸！想得美呢你！你想娶本姑娘就能娶呀？本姑娘可不稀罕嫁给你！”不过，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神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娇羞和慌乱。

紧接着，她又将目光投向高忠达，疑惑地问道：“就算这样，那也不至于让你如此为难吧？我家里都还没答应这门亲事呢，你娘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

高忠达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尴尬，犹豫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唉，这事儿说来话长。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带着可馨一起离开高家，远我想带她一起去西洋......”说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

阮红玉噗嗤一声轻笑起来，那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她娇嗔地说道：“你该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被抓住了吧？瞧瞧你这副模样，可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呢！”说完，她还用手掩住嘴巴，笑得花枝乱颤。

高忠达一脸无奈地看着阮红玉，苦着脸抱怨道：“你还有心思笑话我呢！我现在可是被关在这里面，连门都出不去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摇晃着紧闭的房门，似乎想要挣脱束缚。

阮红玉见状，渐渐地止住了笑声，脸上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轻声说道：“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想问问你有关西洋的事情。听说那里很不一样，到底好不好玩呀？”她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盯着高忠达。

高忠达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描述起西洋的种种奇妙之处：“西洋那地方当然好啦！那里有着各种各样新奇的玩意儿和风景。比如说，他们有着宏伟壮观的建筑，科技也非常发达，有许多我们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随着高忠达绘声绘色的讲述，阮红玉听得越来越入神，她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明亮，仿佛能够透过高忠达的话语看到那遥远而神秘的西洋世界。到最后，她甚至激动得站起身来，双手紧握在胸前，满脸向往地说道：“听起来简直太棒了！我真想马上就过去亲眼看一看！”

然而，就在这时，高忠达却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地说：“不过，西洋最吸引我的还是那里男女平等的观念。在那儿，绝对不会像咱们这里一样，搞什么包办婚姻，逼着人成亲。大家都是自由恋爱，可以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阮红玉原本兴奋的神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愤怒和不满。她瞪着高忠达，气呼呼地喊道：“好哇你个高忠达！原来你心里一直嫌弃我是不是？有话就不能直说嘛，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

高忠达被阮红玉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红玉，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西洋的这种理念很好而已，绝没有针对你的想法呀！”

阮红玉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调侃地说道：“哦……原来你是想去西洋逃婚啊……”然而，面对她的话语，高忠达却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见高忠达没有回应，阮红玉轻轻挑了挑眉，继续说道：“这次可不用你费心思逃婚啦，因为本小姐决定去西洋咯……”

高忠达听闻此言，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要去西洋？这怎么可能呢？”

阮红玉双手抱胸，扬起下巴，略带不满地反驳道：“怎么？难道只许你去西洋，我就不能去吗？”

高忠达急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奇你为何会突然有此想法，想要前往西洋呢？”

阮红玉神色稍缓，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缓缓说道：“就在刚刚，我娘对我说，她这辈子一直为他人而活，从未真正为自己好好活过一场。她不希望我像她一样嫁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也不希望我像普通女子一样被婚姻困一辈子！所以，我想明白了，我也要去西洋转一转，去找属于我自己的精彩人生！”

高忠达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赞同：“你母亲说得很有道理，我认为你的确应该去西洋开开眼界，增长见识……”

阮红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嘻嘻地说道：“如此一来，等明日我即将前往西洋的消息一经传出，想必你那顽固的母亲定会放你自由了！怎么样，你是不是该好好谢我一番呀？”

高忠达连连点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那是自然，我对你真是感激涕零、没齿难忘啊！此番多亏了你，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阮红玉轻哼一声，娇嗔地说道：“算啦算啦，本小姐不奉陪咯，我这就走人！再多待几分钟呀，恐怕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可馨又得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是好人喽！”说着，她还故意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高忠达急忙摆手解释道：“可馨她不是那样的人呐……”他的眼神里满是真诚与焦急。

阮红玉却是不以为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地笑道：“得了吧你，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在你心里，她自然是什么都好啦！不过呢，咱们以后怕是没啥机会再见咯，如果哪天你真想见我呀，那就去西洋找我吧！”话音未落，只见她潇洒地一转身，裙摆随风飘动，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轻盈离去。

果不其然，就在次日清晨，从阮家那边传来了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阮红玉竟然已经踏上了前往西洋的游轮！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道惊雷！

高母听闻此事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会如此匆忙地远渡重洋而去。满心狐疑之下，她只得急匆匆地赶往书房，寻找自己的儿子问个究竟。

见到高忠达后，高母迫不及待地质问道：“儿啊，你快如实告诉为娘，到底是不是你对红玉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才让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突然间就跑到那人生地不熟的西洋去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高忠达一脸无辜地摇着头回答道：“母亲，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呀！据我所知，是红玉她娘觉得，不能让女儿像她自己一样被所谓的婚姻困住一辈子，所以她才下定决心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长长见识！”

听完儿子这番话，高母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她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轻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看来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啊，也许你们二人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呐！”说完，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这时，高忠达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母亲，试探着问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那我现在总可以出门去了吧？”

见母亲没有回应，一溜烟的就跑去找可馨了，此时的可馨，怀里抱着予欢，看着予清在旁边捉蝴蝶，呆呆地望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予清远远地便瞧见了那熟悉的身影，心中一阵激动，脱口而出道：“爹，真的是爹！”话音未落，他娇小的身躯已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直直冲向高忠达所在之处。

高忠达眼含笑意看着予清欢快地朝自己跑来，连忙伸出双臂，一把将他紧紧抱入怀中。随后，他迈开大步，径直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可馨走去，口中高声喊道：“可馨，我回来了！”

然而，让高忠达始料未及的是，可馨见到他归来后，仅仅只是微微侧头瞥了一眼，随即便转身走进屋内，对他不理不睬。高忠达见状，快步跟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可馨，你先别走，听我解释啊！”

此时的予清趴在父亲肩头，悄悄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爹，这两天娘可想您啦，天天都坐在门口，呆呆地望着你书房的那个方向呢！”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房门前。只见可馨“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将高忠达和予清挡在了门外。高忠达焦急万分，不断拍打着房门，大声呼喊着可馨的名字。而一旁的予清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他凑近了高忠达的耳朵，小声说：“爹，我有个好办法能让娘开门！”

高忠达听到予清的话后，心中一紧，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予清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然后，他满脸急切之色，目光紧紧锁定着予清，焦急地追问道：“到底是什么办法呀？”

只见予清眨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古灵精怪的模样甚是可爱。他故意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被别人听见似的。接着，她慢慢地凑近父亲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道：“爹爹，您可得听我的哦，首先要像这样……。”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予清话音刚落之际，高忠达竟然毫不犹豫地突然往地上一躺，动作之迅速让人瞠目结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予清吓了一大跳，他顿时慌了神的样子，心急如焚地喊道：“哎呀，爹，你这是怎么啦？快醒醒啊！”

与此同时，正在屋内的杨可馨听到予清的声音朝着窗外瞥了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可把她给吓坏了——果真是高忠达晕倒在了地上！

杨可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立刻飞奔出门去。只听得“扑通”一声，她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了高忠达身旁的地上，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儿，带着哭腔颤声道：“忠达，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呀？你可别吓唬我啊！”

予清看到母亲如此紧张和伤心，心里不禁有些愧疚起来。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了。于是，他连忙解释道：“娘，其实您不知道，爹已经饿了整整两天啦！他说要是见不到娘就坚决不肯吃饭呢，所以奶奶实在没办法了，这才让爹出来找您的。”

这一番谎话从予清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就连躺在地上的高忠达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强忍着笑意愣是没发出一点动静。

可惜的是，此时满心担忧的杨可馨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细节，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昏迷不醒的高忠达身上。她一边自责不已，一边泣不成声地哀求着：“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求求你赶快醒过来吧，只要你能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瞬间，原本安静地躺在地上的高忠达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他的动作如此迅速而突兀，以至于一旁的杨可馨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忠达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紧紧地将杨可馨拥入怀中。还没等杨可馨反应过来，忠达那温热的嘴唇已经如疾风骤雨般落在了她粉嫩的脸颊上。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杨可馨顿时羞红了脸。

站在一旁的予清目睹了这一幕，小家伙先是瞪大了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惊讶得合不拢嘴。随后，似乎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太适合小孩子观看，他连忙伸出小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奶声奶气地喊道：“哎呀，爹娘在亲亲啦！”

杨可馨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又羞又恼地用力推搡着高忠达，娇嗔道：“讨厌，孩子还在旁边呢！”然而，高忠达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顺势一把搂住杨可馨纤细的腰肢，将她更紧地贴向自己。

高忠达一脸坏笑地看着杨可馨，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让你不搭理我呢？”杨可馨听了这话，气得跺了跺脚，正想要反驳几句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娘怎么突然放你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院子。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高忠达的母亲。原来，当予清看到爹爹晕倒后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时，声音恰好被路过的佣人听到，并传到了老太太那里。爱子心切的老太太一听儿子出事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心急火燎地就往这边赶来。

可是，当老太太气喘吁吁地赶到院子里时，却发现眼前的场景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儿子不仅安然无恙，而且还正在跟儿媳亲热的抱在一起！一时间，老太太愣在了原地，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这场原本让人担心不已的闹剧，最终竟然以这样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收场了。

高母眉头紧皱，满脸严肃地说道：“多大的人了，以后不准再这么胡闹了！做事得有个分寸！”

高忠达赶忙点头应道：“是，娘教训得对，儿子记住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任性妄为了，凡事都会听从您老人家的吩咐。”说完还偷偷瞄了一眼母亲的脸色。

此时，高母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杨可馨，仔细端详起来。只见杨可馨安静地站在那里，神情温柔，与以往相比仿佛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回想起从前，就连自己那宝贝孙子予清都不太敢亲近可馨，而如今，予清竟然紧紧地牵着可馨不撒手，这一幕让高母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毕竟血浓于水，他们终究还是母子啊！

虽然说杨可馨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无法再生育，但好在还有予清这个长孙。而且眼下阮红玉也去了西洋，一时之间确实找不到更为合适的人选了。想到这里，高母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高母缓缓开口说道：“罢了罢了，我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啦，精力有限，以后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就不再多管喽！只要你们能好好过日子，把两个孩子照顾好就好了。”

听到母亲这番话，高忠达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他快步走到母亲面前，激动地说道：“谢谢娘！您放心吧，儿子一定会和可馨一起努力，把咱们这个家打理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高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悠悠地落在高忠达身上，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打趣儿般地问道：“之前不是还嚷嚷着非要去那西洋不可嘛，这会儿怎么就改变主意啦？难不成现在又不想去西洋啦？”

高忠达听后，连忙快步走到高母跟前，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呀，娘，您可别取笑儿子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觉得还是咱们家最好啊！西洋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家啊。所以，我决定不去西洋了，我要好好留在娘您的身边，尽心尽力地侍奉您、孝顺您老人家！”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高予清却突然挺身而出，大声喊道：“奶奶，可是我……我还是非常想去西洋啊！”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一愣，脸上纷纷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高母更是皱起眉头，满是诧异地质问道：“你？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跑去西洋能做什么呀？”

面对奶奶的疑问，高予清毫不退缩，挺起胸膛，眼神坚定地回答道：“奶奶，我想去西洋学习医术，将来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高母一听这话，忍不住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嗨，不就是当个大夫嘛，咱这里的好大夫也有的是啊，何必大老远地跑到西洋去学呢？”

但高予清显然有着自己的想法，他据理力争道：“不，奶奶，我想要成为像威廉医生那样优秀的大夫！只有到西洋去，才能学到最先进的医学知识和技术，这样我就能救治更多的病人，帮助那些身处病痛之中的人们！”

高母一听到“威廉”这个词，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气愤，她眉头紧皱，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小小年纪你不学好！怎么净想着那些洋玩意儿！”

高忠达见状，连忙劝慰道：“娘，您先别生气嘛，听听予清怎么说呀。也许他有自己的想法呢。”说着，他转过头来，目光温和地望向予清，轻声问道：“予清啊，你跟爹说说，怎么突然想去西洋学医啦？”

予清深吸一口气，一脸认真地看着身旁的可馨，然后又将视线转向父亲，缓缓开口说道：“爹、还记得娘生妹妹那天吗？当时情况那么危急，那位医生都说了，如果没有威廉医生出手相助，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也保不住娘的性命！从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像威廉医生那样医术高明的神医，去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高母听着孙子这番话，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眼中浮现出一抹感动和欣慰，但同时仍不免担忧：“你能有这样的心志固然好，可是那西洋路途遥远，你还这么小，一个人如何吃得消啊......”

高忠达一脸诚恳地对母亲说道：“娘啊，如果予清真的一心想去西洋，您也不必太过担忧。我在西洋可有着不少相识已久且交情深厚的好友呢，只要托付于他们，相信定能将予清照顾得妥妥当当，不会让他受到半点儿委屈的！”

高母听后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到予清的前途命运，为娘还需再仔细斟酌一番才行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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