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逆天改命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容霜索性放开了说，也不管那该死的禁制。
他又咳嗽了两声，强行压住喉咙冒出来的痒意，将那涌上喉间的血腥味儿也一并咽了下去。
见他神情带了几分狠色，那双眼中是穆念安从未见过的明亮。
“小丫头，我知道你此行去意已决，而我也绝说不动你，不，便是闻人容极来了，恐怕也不能将你的主意改变半分，而我要明确的告诉你，这场瘟疫的确是因你而起，天道就是要让你死在这场霍乱之中，将一切回到正轨。”
“我知道你想要救一下那满城三万的百姓，让他们躲过这场霍乱，可你要明白，天道之所以倾尽全力制造出如此大的动静，便是想要你死，而你在这件事情上是至关重要的，你若进去了，便只有死路一条，可你若是活着，便留有一线生机，一切皆有可能，你若躲过这一劫，天道便再无力对你做什么，你的命便不再由天说了算。”
“你有远大的抱负，不应该留在这里，既然瘟疫因你而起，也理当因你而平息，能真正解决瘟疫的办法，不是你进城，而是要尽快找出天道的破绽，给予致命一击，到那时百姓将如你所愿，安居乐业，天下太平。”
便是连说出这些话，容霜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既然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命运走向，何不将它彻底的改变，平定天下，使得百姓安居乐业的，唯有你与闻人容极能做到。”
说到这里，他终是无法压制住喉咙间的痒意，呕出了一口鲜血，这一口血仿佛抽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使得他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只能喘着粗重的气息，双眸望向穆念安。
他何曾有过这样虚弱的时候。
容霜却丝毫不在乎这副残败的身躯，望着穆念安的眼神中分外的明亮，他索性摘下了面罩，面罩之下的面容竟是苍白的，唯有一双眼睛格外灼人。
穆念安看到他的鼻尖流出了两道血痕。
看着这样虚弱的容霜，她的嗓子如同被堵上了一团棉花，一时间竟是让她说不出话来。
容霜却毫不在意，就着面罩抹掉了鼻尖的血：“我同你说过，我有先知之能，你便从来不信，一直称我是骗子，如今你可愿意听骗子的一番肺腑之言？”
穆念安感觉到容霜接下来要说的话至关重要，却也知道此番话必然会让容霜付出极大的代价。
她记得曾经容霜笑着对她说先知之能并不是随心所欲的运用，透露天机必将反噬。
而容霜先前的只言片语便是遭到反噬，所以才会让他如此虚弱。
穆念桉紧紧的咬着牙：“我不想知道，你别说，骗子就是骗子，我不会相信骗子的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你就算是不信，我也是要说的。”容霜望着天声音带了几分飘渺：“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到时这里便是一片人间炼狱，这不是你想看到的。”
“你的到来改变了这个世界，你是这个世界的异数，是唯二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命数的人，这件事情除你和闻人容极，再无人能够改变，你和闻人容极缺一不可。”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穆念安：“少了谁，这乱世都将来临，你二人其中一人想要对抗着命运的洪流，无异于螳臂挡车，你们，缺一不可。”
这个世界已经破烂至此，天道早已不是那个天道，乱世到来，若无人能够阻止，那么面对这个时代的唯有一次毁天灭地的灾难，在灾难面前，无人幸免，无人能挡。
“你不该留在这里，去找闻人容极。”
说了这么多，穆念安也已明了容霜的决心。
她虽然不知容霜究竟会怎么做，可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用满城人的性命来换取她穆念安一人的生存。
她恍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容霜的模样，那时他对着小小的自己弯下了腰身，伸出了手，那双眼中带着笑意的询问自己：“你要不要跟着我？”
而后便是容霜手把手的教导着自己，可以说穆念安能有今天，便是闻霜一步一步将她推着。
穆念安还记得，那是在某个夜晚，容霜与她坐在庭院中，看着漆黑的深夜，对她说：“你生来有使命，你命不在此。”
那时穆念安便问他，自己命不在此该在何处？
那时容霜看着她，只是笑着，说了句到时你便知道了。
穆念安恍惚的想，难道自己的命不在前世，而在这里？
容霜也说过，既然跟了他，他必将倾尽全力的护她周全，所以前世他保护了她，而在现在仍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即使牺牲满城人的性命，乃至他自己都在所不惜。
穆念安喉咙发涩，忍不住的问：“那你呢？我的命重要，难道你的就不重要吗？”
容霜笑了，看着穆念安的眼神是慈爱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改变了这结局，保住了她，比起那已知的命运，就算再加上三万人的性命，那也是值得的。
三万，六万，十万，在乱世面前这些损失是值得的，也是划算的。
“小丫头，你一生命运坎坷，你本不该如此，既然命运不偏向你，那我便帮你逆天改命，只要过了这一劫，你的余生便只有顺遂。”
往日容霜对穆念安十分避讳谈论这些，穆念安只要问到这个话题都会被容霜笑着岔过去，可眼下他将自己所知的都抛了出去，目光坦然。
这样的目光就仿佛是一个慈父在看着自己已然长大的女儿一般。
莫名的，穆念安心中涌上了心酸。
“值得吗？”穆念安的声音竟有了哽咽。
她何德何能，竟值得如此对待，竟让他义无反顾地赔上性命。
他之前明明最是惜命。
容霜声音轻缓的如同呢喃：“天道待你不公，让你吃遍了这世间所有的苦头，可你又有什么错？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玩笑，却让你痛苦半生，这不公平。”
“既然天道想要让你困苦一生，我偏要让你翱翔九天，让你走到这世间的最高处，让你俯视众生。”
谁拦，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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