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约定
奕泽的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周梦知内心其实早就惶恐不安，自乱阵脚。他的一颗心倍受煎熬，片刻也不得安宁。
“是皇后……”周梦知的声音微不可闻。
奕泽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是皇后！这背后的一切都是皇后指使的！”周梦知说完后，整个人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扶着椅子，瘫坐在了上面。
正在挣脱锦衣卫束缚的徐州整个人都呆住了，也忘记了扑腾。
“你所言可有半句不实？”奕泽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周梦知迟迟不肯开口的原因——就是最大的头目居然是皇后？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如果真的想为徐武平•反，其实换句话说，就是要扳倒皇后。可是凭柳家这么多年在朝中的根基，又岂是可以轻易撼动的？
区区一个亡命之徒，根本就不足以扳倒一个皇后。
“奕指挥使明鉴，小人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说谎的可能？更何况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不知道是出于对徐武的愧疚，还是因为内心还残有一丝良知，周梦知终于将事情的始末全盘托出：
沈兰婉只是一个中间人的存在，凭她一个丞相府中的庶女，根本就没有胆量以及财力去雇人折磨已经身为沐王妃的沈宁。因为周梦知是作为军师身份的存在，所以他经常在徐武左右。
这个惊天的秘密还是一次意外：徐武和沈兰婉商谈之时，周梦知不小心听到的。
“所以到头来，杀死武哥的人是皇后？”徐州心眼直，直接开口。
周梦知也没有时间理会对方，而是直直地看着奕泽。
“奕指挥使，现在你满意了吗？如果知道杀死徐武的人是皇后，你还能像之前那么坦然吗？”
奕泽看着周梦知，不怒反笑。
“本官一向如此。”
徐州奋力挣开了身边锦衣卫的束缚，连滚带爬地跪倒在了奕泽的脚下：
“奕指挥使，你看现在真相近在眼前！求您，您快去把皇后抓了吧！”
“证据？”奕泽不看徐州，反而将视线转到了周梦知的身上。
“沈兰婉行事谨慎，跟何况，小人也只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证据。”
周梦知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此事，还当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跪在地上的徐州听了奕泽的话，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一样，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看奕指挥使不是想找证据，只不过是不敢抓皇后吧！”徐州手指着奕泽，愤愤道。
“诶，你这小子！”凌云想上前去教训徐州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奕泽注意到了凌云的异常，抬手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我、我怎么了？我就是个平民老百姓，当然比不了宫中的皇后娘娘了。”
“奕指挥使，算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你。”
“你们，官官相护是吧!既然奕指挥使怕生事，我不怕！我这就带着兄弟去找皇上讨回公道！”
徐州宣泄着心中的怒意，背过身大步向北镇抚司的大门走去。
“徐州，你站住！”
“凌云，不必管他。”奕泽直接拦住了凌云。
“奕指挥使，你看——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这徐州都已经走了，你是不是得按照之前的约定给小人一条生路？”
奕泽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勾唇深意一笑，眼角的泪痣尤为明显。
“约定？本官记得好像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奕泽起身，背着手，一步一步走到周梦知的面前。他站定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许是时间太长了，周公子都忘了自己为什么来北镇抚司了吗？要不要本官带着你回忆回忆？”
“你该说的都说完了吗？”
“不过放心，只要周公子乖乖呆在北镇抚司，本官就可以保证，你的血是热的，人还是活的……”
奕泽懒得看周梦知已经被吓呆了的表情，转过身离开。
“凌云，找人好好看着周公子。如果周公子想说，让他尽管开口……”
深蓝色的夜幕上，偶尔闪烁着几颗星星。
太子府内，安静的出奇。只是偶尔几个偏僻的角落，仍在忙做的下人窃窃私语，不知道谈论着什么。
“太子殿下。”沈兰婉看到晚宴过后回来的太子殿下，款款迎了上去。
“殿下，这是喝酒了？”
原本准备上来搀扶的丫鬟，被沈兰婉挤了下去，眼中满是鄙夷与不甘，可是又不能说什么。
冬日晚上的凉风，直接就吹到了南宫丰烨泛红的脸上。他的脑海中又响起来皇后的话，整个人直接清醒了几分。
“兰婉。”南宫丰烨直接将自己的手臂从沈兰婉的怀中抽了出来。
敏感的沈兰婉立刻就发现了南宫丰烨不同于往日的生疏。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这里还有丫鬟。夜深了，你先歇息吧。”
沈兰婉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她直接用身子挡住了后面站着的丫鬟。
“殿下，兰婉不困，兰婉很是担心殿下。”
南宫丰烨犹豫着，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开口。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兰婉，本宫和沈相谈过了。沈相说那日所说的都是气话，自然还是认得你这个女儿的。”
沈兰婉不露声色地点点头，看上去很是乖巧。
她留意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南宫丰烨自从昨日就没有回府，这次宫宴之后也对自己爱搭不理的。难道是皇后对他说了什么？可是事已至此，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南宫丰烨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开口提到自己的父亲啊。
“既然你已经从相府中搬出来了，本宫也没有把你送回去的道理。本宫昨日去看了一个院落，环境优美，还算满意……”
“所以，殿下是想让兰婉离开太子府是吗？”
沈兰婉抬起头看向南宫丰烨。
她没有想到，南宫民丰烨的为人可以至此！从前的一切，真是她看走眼了！原来这个男人剥去了太子的外衣，内里不知道有多脏！
“兰婉。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宫只是觉得眼下婚事还没有定数，兰婉住在这里难免引得别人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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