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自作孽
蒋氏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岂会被几句话吓唬住，她用身子挡住木灵婉，对木玲珑道：“神医，你把话说清楚，他是何时中毒，为何他人喝下绿豆汤无碍，只有他中毒。我家女儿好心义诊，总不能不明不白被人冤枉。”
薄纱之下的女子，嘴角微扬，眼底满是嘲讽，木玲珑不是第一次见蒋氏耍威风，可惜，这次有她在，看木灵婉如何解释。
几位大夫站在一旁，并未开口。
木灵婉盯着木玲珑，虽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人很熟悉，应该是她见过的人。
木玲珑看向圆脸乞丐，缓缓问道：“你去木姑娘的棚子前，可喝过绿豆汤？”
“喝过，我和我兄弟每人喝了三碗。”圆脸乞丐如实回答。
“那木姑娘替你兄弟诊脉后，可有说什么？”木玲珑坐在椅子上继续问道。
“有，她替我兄弟把脉，说只是轻微的中暑，让我们先喝绿豆汤，若不见好再喝碗药。”
蒋氏不明白神医问这些有什么用，这与中毒有关系吗？
木灵婉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来之前可吃过什么？”
圆脸乞丐想了想：“早饭我们吃了两个包子，然后就过来了。”
木灵婉松了口气，还好。
没想到她这个便宜姐姐，还有两把刷子，能想到相克之物。
可惜晚了。
木玲珑端起眼前的茶盏，抿了一口，慵懒地看了眼徐大夫，两家医馆是对门，平日里徐大夫看不好的病，都‘推给’神医阁。两家相辅相成，谁也不挡谁的生意，倒是出去的和谐。
徐大夫咳嗽一声，笑道：“此事很简单，老夫替众位解释一二。”
围观的众人将目光看向徐大夫。
徐大夫摸了摸胡子，正色道：“大夫在诊脉后，都会询问病人感觉，哪里不舒服或是吃过什么，为了确保准确性，还会让病人张嘴查看口中的残渣。这都是最基本的望闻问切。”
“今日义诊，皇上体恤燕京百姓，分发绿豆汤和草药，可是东西总有相克之物，绿豆汤也不例外，吃过狗肉、鲤鱼的人两个时辰内不得服用绿豆汤，否则会腹泻呕吐，轻微的中毒。”
围观的众人点头，有人说道：“大夫都已经提醒过我们。”
“是啊，我们进棚之前，都有人专门问过我们有没有食用过狗肉或鲤鱼。”
“对啊，我们也有。”
徐大夫笑道：“不错，为了防止好心办坏事，神医早有言明，问诊前要提醒众人，更不可贪凉多吃。而眼前这位兄弟，他的呕吐物中有狗肉，刚才自己也说喝了三碗绿豆汤，所以才会上吐下泻。”
“原来如此，这也不算中毒。”
“是啊，明知道食物相克还强行引用，怪不得别人。”
不远处的木灵婉脸色发白，袖笼中的手紧紧地攥着蒋氏。
圆脸乞丐猛地拍头：“我想起来了，来之前的路上有位贵人将吃剩下的狗肉扔给我们，没想到……哎”随即他又抬头去，看向徐大夫，质问道：“您刚才说棚子外有人提醒，可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对啊，我们也不知道。”
“对，我也不知道。”
徐大夫皱眉，紧张地看向木玲珑，只见对方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摆，缓缓开口问道：“你们在哪处棚子前排队？”
刚才质问的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齐齐看行木灵婉：“是木家三小姐的棚子。”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
木灵婉见众人齐齐看向她，胆怯地躲在蒋氏身后，蒋氏可不怕她们，跟着脖子道：“刚才徐大夫也说了，是他自己吃了狗肉还隐瞒，中毒是他罪有应得，不能怪我们。”
圆脸乞丐怒目看向蒋氏母女：“我兄弟第一次呕吐的时候，便送到木大夫的棚子内，那时候已经中毒，她却说是中暑，庸医，什么狗屁医女，徒有虚名罢了。”
“就是，为什么别的棚子都有人挨个提醒，为什么只有她的没有。”
“对了，我还曾见木小姐得丫鬟撵人，似乎嫌对方是乞丐。”
“我也见了，说什么让他们先去喝完汤，再回来，还不是嫌弃对方。”
“就是，装什么医女，想要摆谱回礼伯公府去。”
一时间群起激愤，将木灵婉和蒋氏围在中间。
木灵婉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居然惹众怒。
木玲珑有限地坐在一旁，这件事只能怪木灵婉作。说好的时间集合，唯独缺少她，来了之后更是拖拖拉拉挑病人医治，完全没有医德。原本以为她还有一点良心，没想到诊病更是草草了事。
刀疤乞丐在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已经中毒，就因为对方是乞丐，她稀里糊涂将对方打发，更是误导病人喝绿豆汤，才致使对方病情加重，说到底都是她自己作。
徐大夫觉得木灵婉不容易，想替对方解释，却被那些人挤出来。
到底是礼伯公府的人，若真闹起来，礼伯公府这次的施药算是白费，她示意韩嬷嬷上前劝阻，却听到蒋氏高呼一声：“你们这些贱民，还不退后，我们可是礼伯公府的家眷，岂容你们放肆。又没吃死人，我们赔些银子便是……”
“原来这就是公府三小姐的嘴脸，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有人打断蒋氏的话。
众人闻言，越发激愤，不是谁高呼一声：“让她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贱民。”
“小姐，小心。”韩嬷嬷护住木玲珑，退后几步，只见棚子外的百姓也挤进来，对蒋氏母女围得水泄不通。
木玲珑原本那点同情也烟消云散，她们是自作孽不可活，此时说句好话，赔些银子，便可了事，如今被蒋氏一句话，弄得群情激昂，不可收拾。
今日过后，燕京再无贵族医女，只有受辱的礼伯公府三小姐。
“你们干什么，拿开你的脏手……”只听到木灵婉惊呼一声。
众人相互推搡，有不怀好意者趁机吃木灵婉的豆腐。
有一就有二，到最后木玲珑想管也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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