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一碗水端平

　　木玲珑嘴角含笑，眸底却泛起冷意，朝霞雨露，清歌妙语都不及她的一半，她早已不是那年任由人拿捏的木玲珑。

　　她安慰好老夫人，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蒋氏道：“大伯母就算替姐姐委屈，也不该如此顶撞祖母。此事也怪我，本以为稀松平常的事，却没想到让大家如此不悦。”

　　稀松平常？

　　木灵婉绣眉微蹙，看着木玲珑有些厌恶：“五妹还是将事情讲清楚，难道在你严重就该比我们姐妹尊贵？”

　　木玲珑清澈的眸光落在木灵婉脸上，笑道：“我花自己的钱，所以觉得没必要向任何人交代。”

　　“自己的钱？你哪来这么多钱。”蒋氏一改刚才的柔弱，冷着脸质问道：“你不过是府里的小姐，平日里的月例也就三十两，你身上这件衣服是仙乐阁的真品，上次婉儿看上都舍不得买，你到时告诉我，你的钱从何而来？”

　　木玲珑面对蒋氏的咄咄逼人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的花枝招展，面上带着几分惊讶：“大伯母该不会忘了吧，我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十里红妆，铺面庄子少说也十几个，还不算三十担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蒋氏一愣，反应过来，她怎么忘了季蓉蓉是江南富商之女，因和木宗建私定终身，被母家赶出来。季家为了颜面，季蓉蓉成亲时，奉上十里红妆，日后便再无联系。

　　木玲珑心里冷笑，嘴角却上扬：“母亲的铺面和庄子都在祖父手中，每年收上来的进项都入了中库，祖父觉得有愧，平日里多照顾玲珑苑。既然大伯母觉得不妥，那日后母亲铺面收上来的银钱，直接送到玲珑苑，省的大家误会，说我贪墨中库的银子。”

　　木玲珑的话让蒋氏措手不及，她当即冷下来。她最忌讳别人提嫁妆，当年她嫁给木宗辉的时候，也算是京中一景，可和季蓉蓉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季蓉蓉死后，木玲珑年幼，木海便将季蓉蓉陪嫁的铺面和庄子捏在手中，这些年府里一般的花销都来自季蓉蓉的陪嫁。

　　人就是这般贪得无厌，吃着吃着就习惯了，突然让她们吐出来，反倒说你的不是。

　　木家大老爷在边关花销很大，平日里请客吃酒都是蒋氏寄银子过去。蒋氏的那些嫁妆她还想给女儿木灵婉，自然不会拿出来。

　　蒋氏语气冷淡道：“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干什么，你母亲走的时候，你还年幼，那铺面不好荒废，更何况你成亲的时候总归会还给你，你现在这般说，好像我们沾你便宜。”

　　老夫人闻言气的说不出话来，若不是顾念老大常年在关外，蒋氏不易，她早打出去，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现在还嫌弃人家给的少，没良心。

　　木玲珑笑盈盈道：“大伯母说的事，既然部分彼此不如将您的嫁妆也拿出来，正好府中银钱短缺，您身为当家主母总不好藏私。”

　　“什么藏私，那是我留给婉儿的，怎么能……”蒋氏登时站起身，话出口才发现众人的目光很是不善。

　　木灵婉刚才想阻拦，奈何母亲太过激动，不管不顾的乱说，现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蒋氏到底经历过大风浪，当即转了脸笑道：“你看你这孩子，大伯母不就问了一句，怎么扯出这么多事来。你母亲的嫁妆在老夫人和老太爷手中，我们能沾到什么便宜。”

　　“既然大伯母说到这，今日便将事情将清楚。”木玲珑面不改色，打量着蒋氏道：“我母亲的嫁妆是留给我的，现在我已经及笄自然道理让别人打理，祖母已经将母亲的细软归还给我，待祖父回来后，便将铺面和庄子交给我，也省的日后让别人误会。”

　　蒋氏气的跺脚，却不敢闹起来：“你虽及笄，却没学过打理铺面，这事还是晚些时日说。”

　　“我已十六，过不了一年便要嫁人，总要先学起来，省的日后嫁人连管家的本事都不会，让婆家笑话，说咱们礼伯公府没教好我。”提及嫁人，木玲珑脸不红心不跳，很是坦然：“更何况那是我母亲的陪嫁，管好管坏都轮不到别人插嘴，就算我都赔了，也没让大伯母兜着，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蒋氏听了木玲珑的话，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很是精彩。

　　她第一次发现五丫头如此能说会道，偏偏人家都说在理上，让她没法狡辩。

　　这段时间确实有人打听府上的姑娘，木灵婉居多，其次便是木玲珑，两人只差一岁，她原本想着多捞点，女儿嫁到婆家才不会被请看轻，现在到好，木灵婉还没嫁人便矮木玲珑一头。

　　那么一大笔嫁妆还给木玲珑，蒋氏哪里舍得。

　　蒋氏故作为难，端出长辈的架势道：“你能这般想是好事，凡事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总要慢慢来，你若想打理铺面，不如和府上的嬷嬷学习，等熟悉了再要过来不迟。”

　　木玲珑摇头：“母亲的东西自然要我保管，现在我只是花自己的钱，便引来众人的不满，日后还指不定如何，我现在就要。”

　　这下连吴氏都坐不住，笑着劝道：“五丫头这是做甚，还怕母家贪墨你母亲的嫁妆？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

　　“要么将铺面和庄子还给我，要么所有人的嫁妆都交给中库，木家总要一碗水端平。”木玲珑语气淡淡。

　　老夫人轻哼一声，慢慢闭上眼睛，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倒要看蒋氏如何收场。

　　蒋氏如今骑虎难下，连累其他人全府的人遭殃，妾氏们那有什么嫁妆，不过是平日里攒的银子，二房被撵出去，算算也只有她有，绕了一圈最后将自己绕进去，真是倒霉。

　　蒋氏气的说不出话来，木灵婉灵机一动，对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对方很快跑了出去。

　　她帮蒋氏扫着背，安慰道：“母亲别生气，五妹只是一时想不通，都是公府的小姐，哪有闹翻的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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