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算了
沈兰因呼吸一滞，案桌下的手指不受控制轻颤。
对视须臾，沈兰因平淡移开视线。
祝玖盯着袖口下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祝母在旁边谆谆告诫，“能伺候服侍沈大人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
“还不快答应！”
她眼底有精光闪过，照顾伺候沈首辅必定会共处一室经常接触。
没准就被沈首辅看中，攀上了这根高枝呢。
祝母还没放弃让祝玖攀上沈兰因的想法。
“快点啊。”她眼神催促，祝玖腮帮紧绷，盯着沈兰因的视线低垂，红唇轻启，“好……”
她刚发出声音，沈兰因玉石相击的清冷声音泠泠，“算了。”
祝玖抬眸，祝母惊愕扭头。
沈兰因头也不抬清冽声音冷淡，“送客。”
祝玖琥珀般眸中闪过怪异，沈兰因竟然轻飘飘放过？
一点都不符合他的风格。
领路之人要将一行人送出去，祝母以为沈兰因是因为祝玖长时间没回复生气了，忙不迭道，“别呀！阿九她愿意的！”
“能伺候沈大人是莫大荣幸，别人求都求不来阿九怎么会不同意！”
她声音着急睨了一眼祝玖，示意她立刻马上同意表态。
祝玖静默没有出声，祝母的笑容在寂静书房显的格外尴尬。
“快呀！你这孩子！”她看着祝玖的眼神带着警告，逼迫之意明显。
沈兰因绷带包着下的眉头微皱，声音冷冷淡淡，“看在……裴清宵帮忙说情的份上，只此一次。”
沈兰因一锤定音，祝母想继续说下去都不能只能讪讪闭嘴。
“几位请。”
领路之人恭敬站到一边，祝母睨了一眼往书房外走，祝父紧随其后祝玖最后跟上。
转身时，余光扫到案桌上摆放的坑坑洼洼的砚台视线一怔。
沈兰因似有所查，视线顺着她的目光落在比地摊货还不如的砚台上。
他平静无波瞳仁似被人投入了一块石子，渐起涟漪。
半秒，祝玖敛眸转身好似只是单纯的扫了一眼并未识出。
一行人离开，偌大书房只沈兰因一人。
深夜静谧，烛影摇曳
沈兰因修长如玉的手拿着一块打磨粗糙的砚台。
烛火晃动，照的沈兰因桃花眸忽明忽暗。
“啪”的一声将砚台重重拍在桌上。
只听手下“卡擦”一声，他急忙拿起，砚台中间缝隙明显。
“来人。”沈兰因冰冷声音带着一丝仓皇急促。
门外之人迅速进来，“沈大人，”
“把这砚台送去修好。”他坐在案桌前，丝毫不见刚才紧张语气云淡风轻。
侍卫颔首上前，看到案桌上裂了一道缝隙的砚台不确定道，“大人，是这个吗？”
沈兰因撩眼冷淡应声。
侍卫拿起砚台出去，满目怪异不解。
这砚台应瞧着比街边摊贩卖的砚台都不如，粗糙又简陋就算是他都不会买这种。
坏了也就坏了，大人竟然还要找人修复？
莫非他眼拙，这砚台是什么珍品古物？
侍卫疑惑不解，但按照要求去办。
祝玖也是不知侍卫心中疑惑，若是知道一定会肯定告诉他。
你没看错更没眼拙，那砚台就是普普通俗物不是什么珍品古物。
就是一块石头，是她为了接近沈兰因哐哐抡工具砸了好几天才砸出来的。
当时想的沈兰因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什么样的礼物没见过？
况且贵重的礼物她也弄不到，干脆自己搞一个。
寻常路子走不通那就另辟蹊径，让对方记住记忆印象深刻。
毕竟也不会有哪个人给沈兰因送礼送一块石头砚台，还是坑坑洼洼小摊贩上都不会卖的类型。
那是她借救命之恩送的第一个礼物，目的不在送礼而是留下印象。
今日竟然还能在沈兰因这里再次见到。
她差点都没认出来。
毕竟看似才送一年，实际已经送了三年。
那三年时间她送的礼物数不胜数，自己都分不清了。
这份礼物是第一份也是最奇葩的一份才有些记忆。
她微微偏头，回看的眸中闪过一丝深思。
沈兰因不是说，全都扔了吗？
“诸位慢走。”
领路人送到府外转身折返。
祝母祝父微笑颔首，随着领路门房消失祝母脸上笑容也顷刻消散。
看向祝玖的不悦不加掩饰，语气里夹着一抹遗憾，“刚才为什么不出声？不答应？”
“你是不是想让整个祝府被你牵连？”
祝父皱眉，“好了，要说回去再说在沈首辅门口吵闹，成何体统！”
祝母钻进马车带着祝父一道，不等祝玖上车就催促直接离开，偏头冷声，“你自己走回去！这一路好好反思！”
说罢就放下车帘，马车快速驶离。
祝玖驻足原地，静静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
沈兰因喜静，不喜喧嚣。
府邸位置僻静，附近无左邻右舍，街上更无走街串巷的小贩商人。
一片漆黑，只有学士府门前的两盏灯笼散发着莹莹微光。
夜风骤起，吹的灯笼晃动，吹祝玖鬓边碎发乱飞。
良久，祝玖敛眸眨巴着有些干涩的眼睛，抬手将碎发撩到耳后迈入夜幕之中。
夜风吹的鹅黄色裙角晃动，银白色月光洒在她瘦削的身影上，莫名透着一股孤寂、寂寥感。
仿佛不被整个世界容纳。
风停树静
府邸大门从里拉开，看到门口空空如也沈兰因眸中有一瞬暗淡。
门房张望惊讶，“刚才祝小姐还站在这儿呢。”
“祝夫人她们让祝小姐走回去，估计刚走了吧。”
沈兰因抬眸，除了此处有一点莹莹烛光两边都是一片黑暗。
他快步迈出府邸，往夜色中行去。
随从侍卫呼唤，“大人！当心头上的伤！”
回应他们的是沈兰因消失在夜色的白色身影。
乌云遮月，唯一的一点亮光完全消失。
四周静谧，偶尔有几声虫鸣鸟叫。
眼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祝玖脚下速度越来越慢浑身紧绷，一颗心高悬半空。
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幼年的一个深夜。
家里突然停电，也是如此漆黑她哭着给父母打电话。
爸妈着急回来，路上出了车祸双双殒命。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祝玖眨巴着有些热意的眼睛继续往前。
就瞧见远处一点微光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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