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试探
手上失控，瓷瓶“啪”的摔落桌上滚了几圈。
祝玖闻声望去，就见沈兰因视线定格书信。她快步过去，收走书信。
沈兰因视线寸寸上移，看着祝玖背影满目探究、审视。
他的目光少见的锐利锋芒，仿佛要将对方看穿。
却在对方放好书信转身时，立马敛眸藏起眸中情绪。
他扶正瓷瓶坐在桌旁，手上给抓伤上药，脑海里却尽是梦境跟刚才看到的一幕完全重叠。
祝玖的字跟他的字……有八九分相似！
他涂抹伤药的手轻颤，脑海中不受控制浮现一个想法。
或许，那些本来就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
沈兰因平静心境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淡然正常，只余光细细观察。
沈兰因上药祝玖在另一边训斥怀里的包子，“你这个小猫咪怎么能抓人呢！”
“抓人扣你小鱼干！”
她嘴里在训斥眉眼却是宠溺温柔，甚至声音都是夹着。
此时此刻，眼前一幕完全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他的眼神逐渐直白，祝玖似有所查扭头，就迎上沈兰因情绪外露的桃花眼。
她温柔笑容散去，只余下陌生疏离，“沈大人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把那些东西也带上吧。”
沈兰因视线跟随，瞧见角落叠在一起没有拆封的盒子，纤长睫毛轻颤。
“那是牵连你的赔礼，你应得的。”说罢便径直离开，脚下略显仓皇。
祝玖摸着包子注视外面须臾，扭头看了一眼墙角的赔礼，“找人送回沈学士府。”
南枝应是。
沈兰因前脚刚回府，后脚礼物都送回去了。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送过去的全都在这里，一件没少。
管家看着堆在庭院里，随便挑一件出去都会抢破头的头面、发簪询问，“大人，这些东西是放回库房还是……”
管家也头疼，万万没想到沈大人也有礼物被退回的一天。
“放回库房。”沈兰因淡漠冷声，管家连忙应好，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那……还要继续送吗？”
这天天送过去的都给一并退回来了，还有必要继续送吗？
“送。”沈兰因直接了当，“换其他的送。”
管家领命退下，沈兰因重回书房侧房。
以前此处只是书房，一夜沈兰因归来命人将侧房改成了佛堂，从此袅袅檀香不断。
夜沉如水，皓月当空。
银白色月光穿过镂空木窗照在佛堂，月影斑驳。
青烟袅袅中，沈兰因站在佛堂前沉默无声。
*
所有礼物前一天全送回去，结果第二天沈学士府又派人送来礼物。
这次来人直接放下东西就跑了，完全不给祝玖还回去机会。
南枝瞧着桌上锦盒看向祝玖，“小姐，这……”
昨天全都送回去了，今天怎么还送啊！
祝玖抱着猫单手打开锦盒，一颗拇指大的粉珍珠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南枝惊艳瞪大双眼，头一回见到如此大，还是粉色的珍珠。
这般光泽珍珠，她只有跟着小姐去赏荷宴时，在长公主的发冠上见过。
但那是白色的！
这竟然是粉珍珠！
“好漂亮。”南枝喃喃夸赞。
祝玖两指捏着粉色珍珠打量，唇角轻扯递过去，“送给你。”
“啊！”南枝惊愕瞪眼，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是沈首辅送来给小姐的，我不能收。”
“你也说了是送我的，那现在我送你了。”
她掰开南枝的手，将珍珠塞到掌心。
“以后再有东西送来，你喜欢的便收着，不喜欢就卖了换银子到街上支个粥棚。”
既然说是应得的，那就当几年精神损失补偿了。
“啊……”南枝惊讶，但还是点头应好。
祝玖抱着猫走到案桌，将猫放下把之前写了一半的信重新拿出来。
继续提笔写完。
展开书写时，脑海里不合时宜想到沈兰因当时盯着的目光。
她眉间轻蹙，通篇阅读。
并无不妥之处俯首书写，落笔刹那猛然一顿。
笔尖墨汁滴在信纸上，瞬间晕染一圈墨团。
她凝视信上字迹，心脏难以克制狂跳。
轻颤放下狼毫，祝玖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揉成一团。
“南枝。”她声音克制平稳，“将我所有墨宝拿出来烧了。”
沈学士府
书房，侧房
暗卫禀报南枝异常焚毁书信、字画。
沈兰因插香的手微滞，停顿片刻缓慢插进香炉。
佛堂白烟缭绕，模糊了他的眉眼看不出情绪。
沈兰因抽出手帕擦拭指尖，声音平静冷淡，“厨房做的桂花蜜做好了吗？”
一旁管家应答，“早好了。”
“今日就送这个过去吧。”
管家脸颊抽抽，前一日送的粉珍珠，第二天就送桂花蜜？
但管家没有过多置喙，按照要求装了一小瓷罐。
正吩咐人送去祝府，沈兰因的身影就出现，拿走桂花蜜往门外马车而去。
“都找了吗？”祝玖翻遍绮水苑，南枝点头，“每个地方都找了，小姐的墨宝全都找出来焚毁了。”
祝玖忐忑的心这才稍微有些平静。
坐回桌边她一手抵额，怎么如此大意忘了这回事。
她的毛笔字是沈兰因教的，更是完全临摹他的墨宝。
不说十分相似，七八分是有的。
所以那日沈兰因怪异表情，是发现了字迹跟他相似。
“小姐，沈大人来了。”
门口南枝提醒。
祝玖放下撑额的手，撩眼完全看不出刚才大动干戈。
“沈大人，又有什么事吗？”她语气虽然客气恭敬，可话里却能听出明显的不欢迎。
南枝小心翼翼觑了一眼，沈兰因却似完全听不出话中的弦外之音。
“赔礼送过来。”
祝玖扫了一眼桌上盒子，“让侍卫送来就行了，如此小事何必亲自跑一趟。”
“顺路。”沈兰因从进门开始，注意力就没挪开过祝玖，仔细认真观察。
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小表情。
“是吗？”祝玖唇角轻扯，皮笑肉不笑。
沈兰因视线掠过锦盒，“祝姑娘不打开看看吗？莫不是我的赔礼不喜欢。”
祝玖看向南枝，示意她上去打开，沈兰因却出声阻止，“这是一份特别的礼物。”
“祝姑娘亲自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祝玖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面上恰到好处露出诧异之色，上前打开锦盒，“那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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