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何算争
“我。”清冷声音自人群中响起。
众人纷纷侧目，密密麻麻的人群如摩西分海往两边散开，让出中间一条路。
一身霜雪色的沈兰因赫然暴露在视线中。
祝玖眸色微敛。
霍子都凤眸一暗，语气不善，“沈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他声音疏冷，缓步走到霍子都身旁语气平淡，“不过是，我也看上了那盏花灯。”
霍子都剑眉微扬。
花王只有一盏，刚才若非沈兰因射出的那箭，花灯早已在他手中。
不过……
霍子都捏着弓箭的长臂反转，眉眼肆意张扬，“沈大人是打算跟小爷争吗？”
“如何算争，尚且还不算你的。”沈兰因声音平缓，语气中却透着一种已经视作囊中之物。
“呵。”霍子都扬唇一笑，“很快就是了。”
“既然沈大人也喜欢，那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霍子都拿着弓箭的手抬起，扣弦拉弓，背脊挺直，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丝毫看不出来在祝玖面前，装乖卖可怜模样。
他目光如炬，俊朗英气的眉眼满是胸有成竹。
箭之一道，他居第二，无人可居第一。
霍子都准备好了，沈兰因才不紧不慢搭弓射箭。
围观百姓屏住呼吸，眸中满是期待。
两人一白衣胜雪，一黑色锦袍，同样姿势。
台下，祝玖黛眉微蹙。
沈兰因性情淡泊，从不喜欢争强好胜，今夜这般。
就因为一个花灯？
她视线掠过沈兰因停在霍子都身上，即便是身在台下，都能隐隐感觉到二人间流动的硝烟气息。
“咻！”
“咻——”
两道箭矢几乎同步射出，众人仰头议论，“你说这俩人，谁会拿到今年的灯王？”
“感觉穿黑色衣裳的公子胜率更好一些。”要不是被打掉了，都已经拿到灯王了。
时间过的很慢，又过得很快。
大家满怀期待胜者决别，结果只听“叮”的一声，两支长剑相撞。
直奔嫦娥花灯的箭矢，折戟沉沙，半途坠落。
霍子都偏头凤眸深邃，目露锋芒。
沈兰因修长如玉的手碰了碰弓弦，语气淡淡，“各凭本事。没有规矩说不能阻拦对方。”
一样都是猜谜，今年是第一回用射箭的方式。
大家都是喜欢哪个自己射自己的，压根没想到会出现这种阻碍别人的情况。
规则出现漏洞。
“你还剩最后一箭。”他浅褐色瞳仁看去，薄唇轻启，“而我，还有两箭。”
刚才在台下那一箭，直接钻空子不算。
也就是说，霍子都射箭沈兰因可以继续阻碍。
霍子都三箭用完，沈兰因还剩下一箭。
还未比完，胜负已分。
“这如何能算？第一箭黑衣公子在台上，算在三箭之中，而白衣公子在台下哪怕阻拦了也不算！”
“这都不用比了！接下来最后一件肯定会拦下，所以就是那位白衣公子了。”
“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台下议论纷纷，为霍子都打抱不平。
可规则有漏洞，而沈兰因利用了这个漏洞。
“最后一箭，还要射吗？”沈兰因语气轻飘飘，似是施舍对方。
像是要欣赏猎物临死前的挣扎。
祝玖眉头微拧，正欲开口霍子都清朗声音响起，“当然。”
面对沈兰因搞心计让自己处于劣势，他没有丧气重新抬弓拿箭。
“阻拦我？”霍子都语气微扬，唇角勾起一抹肆意弧度，“箭术之上，我独步天下。”
“无人可挡。”
他从箭筒中拿出一支箭，两支箭，三支箭，搭在弓弦上。
“一支箭你能挡，那三支箭呢？”霍子都弓弦拉满，瞄准嫦娥花灯，“忘了告诉你，三箭齐发才是我的基本能力。”
“咻！咻！咻！”
三箭同时离弦直奔嫦娥花灯，半秒后最另一道箭矢跟上。
“叮叮。”
连着两道相击声响起，追击阻拦的长箭拦下两箭后无力继续，于空中一同坠落。
最后一箭射在嫦娥花灯丝线上。
“中了！”
“射中了！”
人群中有人高呼，其他人连连夸赞，“真是幸运！竟然能看到戏文中的三箭齐发！”
“太厉害了！”
夸赞如潮，霍子都捏着弓看向一侧。沈兰因面色淡然，丝毫没有输了该有的情绪。
“承让。”他挑眉一笑，转身看向台下，语气中满是求夸夸，“阿九，我拿下嫦娥花灯了。”
若他身后有尾巴，此时一定是高高翘起，疯狂摇晃。
“真厉害。”祝玖真心实意夸赞。
“嘿嘿。”霍子都忍不住咧嘴，“我去把花灯拿下来给你。”
说罢他就要往竹架顶端爬，还没开始主办花灯的负责人连忙出来，“稍等公子！”
“抱歉啊公子，负责的人挂错了，嫦娥花灯不是灯王。”
说着他就赶紧让人把嫦娥花灯取下来，霍子都剑眉狠狠一拧，“你们怎么做事的？这种也能犯错？”
“挂上面那么久不知道替换吗？”
他满脸不悦，任谁花了大力气即将获得奖品时被告知，奖品放错了都会生气。
负责人连连赔笑。
主家却把取下来的花灯送到了沈兰因跟前，“沈大人，真是有失远迎。”
“呐，这是您喜欢的花灯。”
霍子都不满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自己的奖品被送到沈兰因面前，眸中怒火翻腾。
沈兰因在对面阴沉含怒的视线下接过，疏冷声音清清淡淡，“武力不是万能的。”
霍子都目光骇人，凤眸锋芒。
硝烟弥漫，似下一秒就会一触即发。
“哇！”
一道清脆声音打破凝滞，“嫦娥花灯真的好漂亮！”
“沈大人真厉害！”
熟悉的声音入耳，祝玖眸色一怔，扭头就瞧见人群中淡黄衣裙女子满脸笑容。
难怪今日如此反常，不惜一切争夺抢夺。
原来是祝月喜欢。
“既然花灯挂错了，那就把花王给我们吧。”
祝玖看着在沈兰因面前，点头哈腰的人，“大家亲眼所见，我们拿下了灯王。”
“好好，哎你看这事实在抱歉。”
主家也看出霍子都跟祝玖不是寻常人家，但有沈首辅在前谁还顾忌会不会得罪其他人。
仆人立马拿出来会转的八角宫灯。祝玖去接，手边就多了一盏嫦娥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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