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晚了
祝玖下意识回首，转到一半猛然僵住，瞳仁瞬间放大。
静，万籁俱寂。
周遭只有风吹树叶碰撞发出的声音。
霍子都眸色黑沉，死死盯着沈兰因。
他什么意思！？想干什么！
半秒，祝玖一切如常扭头，恭敬、礼貌以及陌生人的疏离，“沈大人，有什么事吗？”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他声音平静，语调淡淡，一双浅褐色桃花眼却一瞬不瞬盯着对方眼睛。
祝玖迎着目光，美眸不解，“人生一世，哪来前世？沈大人还信佛吗？”
“以前不信。”沈兰因看着祝玖，依旧的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以后会信了。”
“近日常常做梦，梦中有一女子长伴身侧……梦醒之后感觉非常真实，就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或许……”他淡漠瞳仁点点凝聚，定格祝玖茫然秋水眸似要看出些什么，“便是前世。”
祝玖笼罩在宽大锦袍下的身体猛然紧绷，袖口下的双手死死掐住，面上却一派正常，语调轻缓，“做梦而已，太正常了。”
“应是沈大人太过操劳，导致夜里多梦。”
“是吗？”他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说话，霍子都站出来打断，“阿九快上马车，夜里风大当心着凉。”
祝玖乖乖点头，钻进马车。
面上维持表情管理，脑海急声呼叫，【系统，沈兰因什么情况？】
【是我想的那样吗？做梦！？梦到的上一世？！】
小熊猫赶紧出来，【可能是因为咱们回溯过去，对第一任攻略对象产生了微妙的影响。】
【微妙！？】祝玖脸色凝重，【你管这叫微妙？他要是全做梦梦到怎么办？】
【你别告诉我，他也会重生！】
小熊猫赶紧解释，【不会！绝对不会！玖玖放心！】
祝玖这才松了口气，不会就好。
沈兰因若重生，或者是想起前世所有记忆，势必会对她完成任务提高难度。
马车抵达祝府
祝玖将外袍还回去，下马车道，“在飘小雨了，你别下来了。”
“好。”霍子都撩开车帘，“阿九快些歇息，早些来侯府。”
祝玖含笑应好。
就说两句话的功夫雨就变的豆大，祝玖赶紧跑回府。
她一离开，霍子都冷冷扫过沈兰因，放下车帘让车夫驾车。
雨越下越大，街上出来看明灯的人早就回去了。
此时街上空空荡荡，只有沈兰因坐在高头大马停在祝府门口。
绵绵细雨越来越大，沈兰因一身完全被淋湿。
须臾，他握住缰绳驾马离开。
回到沈学士府一身雨水，打扮精细离开，满身狼狈归来。
廊檐下等到现在的裴清宵，见冒雨归来浑身湿漉的身影赶紧撑伞过去，“你这……”
“赶紧把衣裳换了，伤刚好小心又风寒。”他扭头吩咐人煮碗姜汤。
姜汤端过来，沈兰因也换好了衣裳，墨发披散半干还带着一丝水气。
“快喝了。”裴清宵将姜汤推过去。
看着沈兰因端起慢饮，裴清宵心底暗叹一声。
这回亲眼见了该死心了吧。
他以朋友身份语重心长，“兰因放下吧。”
说实话，就算是站在沈兰因朋友的身份，他也觉着是沈兰因自己问题。
有今天这天就是活该！
但知道真相又忍不住心疼，不过也算是人生第一课吧。
“以后再遇到心仪的女子，莫要再这般了。”
烛火摇曳，晃得屋内忽明忽暗。
欲再劝说就迎上沈兰因冷的有些渗人的瞳仁。裴清宵一噎，顿觉今夜降温厉害。
“咳，没有什么不开心是一醉解不了的。”他赶紧让下人拿来一坛酒，“明日醒来，什么都过去了。”
裴清宵倒上两杯，一杯推过去。
沈兰因淡淡轻扫并未触碰，冷冽声音平静异常，“前朝后宫不宁，你尽早投靠幼帝。”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裴清宵喝酒动作动作一滞。
他蓦地看向沈兰因，严肃道，“兰因你什么意思？”
“你……要站队幼帝？”
裴清宵神色凝重，“兰因你要违背沈大儒临终遗言？”
幼年天才，智多近妖，沈大儒也隐隐察觉到了沈兰因性格上的缺陷。
想扭转已经来不及，所以临终遗言让他不得站队，只做孤臣稳定朝堂，只为百姓不可弄权。
怕沈兰因玩弄权术，架空幼帝变成人人喊打的奸臣。
所以临终前这番话就是给沈兰因戴的枷锁，镣铐。
他从小在沈大儒教导下长大，对这位祖父还算恭敬，也一直遵从不站队的原则。
今日怎么……
“我一日不站队，双方便会盯着我一日，妄图拿到我的把柄胁迫。”
“你同我待在一处未被控制，是因为你的家世你的身份，你的地位。”
“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他薄唇轻扯，闪过一丝自嘲，“哪朝哪代万人以上的首辅，像我这般？”
“连亲近之人都靠近不得？”
裴清宵张了张唇，是明白沈兰因为何今日有这般想法。
因为祝玖。
沈兰因这个香饽饽，幼帝太后自然都想拉拢。
偏偏他听沈大儒遗言两边不站，两边都警惕戒备，想抓住把柄把柄以作要挟。
“所以你之前，对祝玖恶语相向是故意的……”
但凡沈兰因给个好脸色，祝玖恐怕就被太后或者是幼帝的人，当做沈兰因的软肋把柄控制起来了。
沈兰因纤长睫毛颤动，背脊微微弯曲，整个人被哀愁笼罩，“不全是。”
他处理其他事可以游刃有余，吩咐命令。
唯独，在她的事情上。
认识多年，第一次见沈兰因如此寂寥、悲凉模样。
裴清宵想安慰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回想一下，他似乎从未安慰过，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可……”裴清宵深深叹口气，“如今也已经晚了。”
“祝玖现在身边已经有霍子都，你们已经错……”
过字还未说出口，就被沈兰因突然抬起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晚？哪儿晚了？”
“没订婚没成亲，晚什么？”他薄唇轻扯，清冽声音不急不缓，“别说没成婚，就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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