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前往湘西
“自从我，随大王……”
台上的虞姬一双含情眉目流转，唱腔婉转悠扬，水袖轻舞，一举一动吸引着台底下众人的视线。
张绾笛虽然不懂戏曲，但听着听着不知为什么也渐渐听进去了。
戏毕，人都准备散去，她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散落的瓜子壳，并没有打算跟刚刚台上的人寒暄一番的意思。
只是偏偏有人不放过她。
才跨出了门，她就知道后面有人跟上来了，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脚步声，但却没有出来的意思。
走到一个当口，她心里正纳着闷呢，忍不住转过头往后看去，空无一人。
回头的瞬间她神经紧绷，迅速挡住对面人朝她袭过来的手，那双手却顺势转了个方向，抓向她的肩膀，一用力。
她一时不察，脚下一歪，就这么向后倒去，心里感到十分忿闷，这陈皮又发什么疯？！她好像没得罪他吧？！
身后硬邦邦冷冰冰的墙头硌着不舒服，她眼里带着几丝不爽，抬眼毫不畏惧地看着稍高处笼罩下来的人影。
他靠得很近，两只孤狼般的冷眼就这样看着她，有力的手臂钳制住她的肩侧，面容逼近，她看清了他眼底的些许阴郁。
“这么些天，你去了哪……”
他的话里透着几分阴森，微低着头看着她，那双一向亲切明亮的猫眼里此刻却是少见的冷静和淡漠。
“我不喜欢有人这么跟我说话。”
她虽然极少生气，但不代表没有脾气，甜头给得多了，但也不要真把她当软柿子。
禁锢住她肩侧的双手最后还是松了力道，转而撑在她脑袋两侧的砖石墙上，他看得出她有些生气。
“我不是…质问你，我只是…有些担心……”
可是他也很生气。
心里的不爽已经郁积了好几个月，从偷看到二月红和她的那天之后，他就一直不对劲，可惜她出去了好几个月，一直没回长沙。
刚刚在梨园念及人多没去找她，一出了门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没什么，去处理了一些事情。你怎么……看起来不对劲？”
她的情绪由不满转化成了困惑，陈皮这样的人也会忧郁吗？他可不是个会内耗的，看谁不爽都不会让自己不爽。
“我问你，你喜欢我师父吗？”
他从不会绕弯子，想说什么就说了，却让被问的人大惊失色。
“啥？啥玩意儿？！”吓得她东北话都出来了。
“谁又给我造谣闹绯闻？！是谁？！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她气愤道。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就只想要一个答案，她跟二月红的关系确实很好，又都郎才女貌，样样都不差。
“不会，我不会考虑这些事情，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你问这干什么？”
“……”
他不说话了，听到她的话，不知道心里该高兴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她拍了拍身上，见他没有应答，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事儿，抬脚准备走出去。
他却又抬脚跟了上来，走在她身侧，微长的碎发有些挡住眼，少年不知不觉间已经冒到很高了。
“我送你回去。”
他表情正常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难不成还能被绑架不成？”她回答道。
“你不知道，日本人之前来过红府，想找他合作，不过被我师傅轰走了，你又住在张家，难保不会被他们盯上。”
他虽不喜张启山，但更看不惯那群洋鬼子，谁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盯上又如何，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还从来没有日本人能活着站在我面前。”
……
“二爷，那位小姐已经走了。”
偌大的后台里只有二月红一人，正慢条斯理地卸妆，掌事的站在一旁汇报着。
几个月不见，他得了个好东西想给她瞧瞧，刚刚见到她坐在二楼来听戏，心里还感到一阵欣喜。
此刻也不知不觉地凉了下来。
她总是这样，若即若离。
“陈皮呢？”他又问。
“呃……陈皮刚刚还在园里呢，这下好像出去了。”掌事回应道。
“……下去吧。”
……
张绾笛躺在沙发上，脑子里还是不平静，决定看会书让自己平静一下，结果随手挑了一本《娜拉》，看完心里更不平静了。
“该焦虑的应该不是我才对，我要做一个没有良心的人。这丈夫就该降龙十八掌，男人都没什么好东西……”
张启山一推开门就听到张绾笛正在骂骂咧咧，她抬头看向进来的几人，撑着下巴看起来心情不太美妙。
“底下人刚运送来了些新鲜水果，不知道对治心情不好有没有效果，要不要尝尝？”
虽然是在问她，但落后几步来的管家已经把果盘端上来了，她看了看，还是有气无力地选择趴着。
“佛爷，准备什么时候去湘西？”
“过两天，你也准备一下。这些水果不喜欢？”他淡声道。
“没，我就是一时有些犯懒，这就吃。”
她插起一块芒果塞进嘴里，把手中的书随手扔在沙发远处，茶几上散着好几本，她随手扯过一本，又开始翻看。
“佛爷，我问问，张家人一般多少岁结婚啊？跟普通人一样吗？”她之前倒也没了解过。
“张家人的年龄算法跟普通人不太一样，这方面没什么要求，为什么问起这个？”这话题也太怪了点。
“没什么，就是好奇。”她胡乱应道。
但张家人一旦过了某个特定的年龄段就极难有子嗣，这还真是比较诡异的设定。
难不成是老了就不行了？她胡乱猜测道，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
四天过后，张启山召集了手底下一批精锐，带着张小鱼等人准备前往湘西的八十二寨，湖南位置特殊，日本人想借机通过这个地方，断掉湖南的情报和补给线。
张启山准备前往争取八十二寨的支持，其间相隔的距离路途遥远，队伍骑着马就这样沿着官道行进。
张绾笛骑在马上走着，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事，不知道黑瞎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佛爷？走之前您找八爷算过这一趟了吗？”
她轻笑着问起，估计只怕是又会得到一句大凶，不过要是事情简单，还用得着张启山兴师动众吗？
“老八总是一惊一乍，我一向不信那些，难不成你信？”他反问道。
“我不信神鬼，但我相信八爷，您怎么不带上他一块？”
张家人都不太爱说话，一路上都颇为冷清，她都有点受不了这寂静的氛围，觉得八爷要是在这，应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我本想带着他，可惜早上他有事不在，不过我留了话，想必此刻在追赶我们的路上。”
他说的稍显委婉，原话是算命的要是不来，绑也要给他绑来。
“哇，你居然这么压榨八爷？！真是黑心啊！我还挺喜欢他的，八爷很有趣，不是吗？”她调笑道。
“喜欢？有趣？”他抓住了关键词。
“当然，我觉得你也挺喜欢他的，就喜欢欺负人家。”
她挑挑眉，果然张家人都有些蔫坏的本性，这么一看，小哥简直是张家的一股清流！
不过她会在以后认识到前面的那句话是多么正确的真理，事实证明，张家全员都是恶人！就她一个假的清澈愚蠢！
只不过现在还没到小哥发挥的时候。
没事，以后他白切黑的时候多着呢。
“是吗？”他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那顶多算得上是他的恶趣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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