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三条路
第八十章 第三条路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是整个中华五千年历史中，分量最重的几句话之一，甚至绝对不可能掉出前三的范畴.
而这句话就是陈升吴光为了推翻大秦的统治的而喊出的。
这是最最振奋人心的一句话，甚至，正因为陈升吴光是所谓的“泥腿子”，这一句话，就将泥腿子推翻大秦的合法性给确定无疑了。
甚至，因为这一句话，就算是汉朝的司马迁，在记载的时候，也是将其记载为陈涉世家。
而对于张绍来说，云轩就算是说的再多，解释在多，也没有这句话来的震撼。
云轩一没有背景，二没有家事，甚至进身之阶也是工匠一般的小道。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过的话题，也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云轩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处境，嬴政手中压制世家和宰相力量的一把刀，只要又嬴政的庇护，云轩只要站住道理，那就是无往而不胜。
可是刚刚张绍也说的很清楚了，要是他这把刀子钝掉了，或者陛下又有新的刀子了，云轩绝对活不过第二天！
商鞅的例子就摆在这里！
商鞅变法，直接促成了强大无比的秦国，公在社稷，甚至成为了当时最为强大的体制。
但也正因为这样的体制得罪了世家大族，影响了他们的利益，最后秦国成功之后，商鞅换来的是身死族灭，而不是什么高管厚禄！
不管云轩能力如何，张绍本以为他就是个赌徒。
想要依靠这次机会，来一个翻身，要么长时间的让嬴政离不开他这柄刀，从而获得重用和权柄，以此来立足朝堂。
只要他能力够强，分量够重，加上和扶苏之间的关系，至少也能几十年内风平浪静，高管厚禄不愁。
另一条路就是，再被嬴政当做刀子的时间里，获得权柄，但是要学会放水。
既能让嬴政觉得他有用，又让世家大族知道，他云轩不是要跟他们玩命，所以大家配合一下，也就是所谓的养寇自重。
这个只要操作得当也是不错的，甚至能让云轩获得进入世家的机会，从而改变后代的命运。
这两条路都是不错的选择，张绍也正是基于这两个最基本的常识和认知，才决定帮助云轩的，因为这两点都是又操作性的，加上他扶苏公子幕僚出身，再怎么样也不会又性命之危。
可是张绍万万想不到，云轩想走的居然是第三条路！
甚至，这是一条张绍怎么都不可能理解的路。
既依靠嬴政给的权柄做事，打压世家大族，但同时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嬴政做事，并不甘心当一把刀子。
“中尉大人，我不明白。”
张绍老老实实承认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甚至我现在想起来，都震耳欲聋，甚至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没有下去！”
“我读了一辈子的事，可是从没有任何一局圣贤之语能让我像这句话一样至死难忘，可我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
“这样做，对云轩大人，对中尉大人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这些百姓，这些草芥对您而言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您甚至为此放弃陛下，放弃成为世家中的一员，甚至不惜身死族灭？”
“我没有看到任何的希望！也完全不能理解您的做法。”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张绍却已经没有一言不合就直接离开的意思了。
甚至已经重新跪坐在了地上。
从某种心理上来讲，张绍虽然不明白，但并不能说张绍不认可，甚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像是一句有魔力的咒语，让他陷身其中。
云轩也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干脆问道：“张绍，你在扶苏公子府中，子文能力可排中等？”
张绍想也不想：“我张绍自问能力能排前三！”
云轩反问道：“那为何张先生在扶苏公子府中并不受重用，反而要来我这里？”
没用张绍回答，云轩直接冷笑道：“因为你张绍没有名声，没做什么惊世之举。组重要的是——”
“你没有家世！”
“不能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出自己是哪个地方，什么家族的张绍，你就只是张绍，只是你自己而已！”
“可是面对那些比你更受重用的人，难不成你张绍甘愿居于人下，对他们心服口服吗？”
还是没用张绍回答，云轩直接站起来指着他说道：“你没有！不然咱们两个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可你张绍家世平平，就算自觉能力出众又如何，谁会用你?还不是我这个同样什么都没有的，把你比作心腹？”
“难道你不值得吗？”
“既然你张绍都值得，为什么同样是人，同样生活在这咸阳城中，权贵就一定比老百姓高人一等，被视作草芥！？”
“难道他们就服气吗？”
“是！他们不服气，但是没有反抗的余地，因为大秦兵强马壮，可这种仇恨，这种不服，并不会因为大秦兵强马壮而消失，反而会累积起来，直到有一天，这些所有不服之人揭杆而起！”
“或许现在你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可真有这一天到来，所有人，这满堂公卿，甚至连狗都不如！”
“这刚刚统一的大地上，一定会再次烽烟四起！”
“我不愿意看到这一幕，而且……”
云轩直直的盯着张绍：“老百姓就真的该死吗？回答我！？”
张绍面对云轩可以说是步步紧逼的气势，一句话说不出来，额头上冷汗直冒。
云轩所说的，没有一句话出于私心。
张绍是相信的，如果不是这样，云轩干嘛要做这种选择呢？难道活着不好吗？
但也正是因为知道云轩说的都是真话，张绍才更加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一辈子，张绍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人。
和云轩比起来，扶苏的礼贤下士算什么呢？
毕竟是士人。
云轩考虑的，却是泥腿子，从来没有人以这个方向和角度去考虑过这种问题。
张绍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完全不知道从何开口，完全不知道，在云轩已经说明白了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可问的。
难道，他张绍真的认为泥腿子的死活不重要吗？
那他张绍有算什么？在扶苏的幕僚中平庸不是刚好吗？为什么要到云轩这里？
“难道就不能保持现状吗？”张绍问出了最无力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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