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冯异平定关中盖延攻克睢阳3
三月,刘秀带领贵人丽华及部分侍从的文武百官前往怀县(河南武陟县)视察,安定京师北边的局势。他下令司直(副宰相)伏湛留守京师,负责处理日常的军政要务。
接着,刘秀亲自督促由大司马吴汉率领的耿弇,盖延的大军,对在怀县西边的轵县(河南济源县)盘踞的青犊变民集团发动攻击。
在皇上刘秀亲临前线督战的激励下,汉军士气高涨,大获全胜,青犊变民集团全部归顺。
十六日,刘秀擢升司直(副宰相)伏湛为大司徒(宰相),接替邓禹从前的职位,负责中央朝廷的各项事宜。
其时,北方的局势,却日趋严峻。
涿郡太守张丰,公开背叛汉朝廷。他自称“无上大将军”,跟渔阳郡的彭宠,沆瀣一气,结盟对抗洛阳朝廷。
因此,刘秀时刻担心各方的敌对势力,乘虚而入,攻击自己的京师洛阳。
那时,北方幽州牧(州长)朱浮的处境也更加窘困。因皇上刘秀没有及时地调动军队征讨彭宠,也没有派出援军支援自己,因而朱浮的处境是危急万分。他只有不断紧急上书向刘秀求救,而刘秀却自顾不暇,没有及时回应。
当时北方两个郡都发生了叛乱,效忠汉庭的北边其他州郡都十分忧恐不安。朱浮以为刘秀必将自带精兵前来讨伐。可是,刘秀因为京师周围郡县更加重要,形势更加危急,所以只派了游击将军邓隆暗地里协助朱浮。
朱浮很害怕,以为皇上刘秀怠于战斗,不能救他,便上书说:
“陛下,历史上楚国曾经与宋国并列,都是诸侯王国。楚庄王因宋国人拘捕了他的使者,就拂袖而起发兵攻打宋国。魏公子信陵君顾及朋友的邀约,触犯强秦的兵锋。说起楚魏本没有职责和义务去匡正对方,楚庄王只是为争强而发忿,魏公子也只是为一言之诺讲究信用而已。
而今彭宠、张丰背叛朝廷,臣以为陛下一定会丢下别的杂事,及时来扑灭他们。可是,已经过了好多时月,陛下还没有一点发兵的音信。放着围城在这儿不来救援,丢开逆虏在那儿不去讨伐,臣真是搞不懂陛下究竟是为什么了。
当年高祖英明圣武,天下既定,仍然亲自征伐,没有一天安居。陛下您虽然兴建了大业,而海内并未完全安宁,怎么却独自贪图逸乐,不顾北方边镇,百姓遑遑,民心不定呢?怎么不顾三河、冀州呢?您怎么能够保证巩固占有,而传于后世呢!
现今秋稼已成熟,却又被渔阳彭宠恶贼抄掠。张丰猖獗,奸党势力日增。我们连年拒守,吏士都疲惫了,甲胄生了虮虱,弓弩也不能放下。上下焦心,盼望陛下的救护,仰头等待皇上您,能够给予我们活下去的大恩啊!”
闻听朱浮的情况紧急,刘秀也感到有些无计可施。刘秀近些时间,为平叛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总是腾不出足够的力量来应对北方的乱局。
于是,刘秀只有亲自下旨,安慰朱浮,稳定朱浮部下的军心。他只有鼓励朱浮着力坚持:
“叔元爱卿:
你的情况紧急,朕已经得知,正在千方百计地设法应对。只是,现今的朝廷局势,还不适宜朕出动大军讨伐叛贼。因此,朕只有恳请爱卿与将士们尽力坚持,以待朕的援军。
去年,赤眉部众盘踞长安,无法无天。朕判断他们必然不能长久,他们定然会在粮食吃完以后,向自己的东方老巢撤离。
后来,事实证明,果然如此,才给予了朕以逸待劳,一举歼敌的良机。
如今,朕认为北方那些叛逆,彭宠,张丰之流,他们不过是为形势所迫,苟且偷生而已。他们内部必然不能长久地维持如今的现状,也不可能大家和平相处,一致对外,与朝廷为敌。
因此,朕料定他们的内部定然会发生变化,甚至会有互相斩杀,相互攻击的非常事件发生。
现在,朝廷的军资粮食,远远不足,仓廪也十分空虚。大军征战疲乏,需要休整补充。因而,确实不能远征;而京师周围,也并不安宁;必须等到下季小麦收割完毕,粮秣充足,朕才有机会对付北方的叛逆。
因此,朕希望阁下及其麾下将士,着力坚守,以待援军。诸君努力!”
然而,刘秀的鼓励与打气,并没有解决朱浮的实际的问题。
朱浮被围已久,蓟城粮食吃尽。人们为了生存,甚至互相格斗残杀,吞食对方尸体,以图苟延残喘活命。城内的治安局势也渐渐混乱,无法稳定,危城已经无法坚持。
见此危状,刘秀只好下令上谷郡守耿况派骑兵救援朱浮。
于是,朱浮在耿况的掩护下,只好放弃蓟城逃生。朱浮南奔至良乡时,他的部下反而遮挡住朱浮的去路,不让朱浮马上离去。
朱浮恐自己不得脱身,便下马刺杀了妻子,只身逃遁。城池也归降了敌人,蓟城落入了彭宠的手里。
尚书令侯霸于是上奏弹劾朱浮“败乱幽州,造成了彭宠的背叛大罪。徒劳军师,又不能死节,罪当杀头。”
刘秀不忍对朱浮加诛,就以朱浮代贾复为执金吾,改封为父城侯。
攻陷了蓟城,彭宠踌躇满志,自以为北方的局势,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于是,他公开自称“燕王”,亲自率领自己的大军,四处征战,拓展自己的势力。他一连攻陷了右北平,以及上谷郡所属的几县。
然后,彭宠又用重贿勾结北方的匈奴汗国,并向匈奴借兵;再向南方结交齐王张步,以及富平,获索等变民势力。
这样,燕王彭宠对朝廷的威胁,更加地严重。刘秀时刻忧心彭宠会孤注一掷,向南进军,直接进犯京师。
见此情形,刘秀与诸将和文武百官计议,决定还是首先稳定好自己的后方以后,再向彭宠等叛军发动讨伐和攻击为宜。
三月底,安定好洛阳北方的怀县与轵县后,刘秀亲率大军,掉头向南,抵达堵阳,攻击叛乱的董?,邓奉。
董?不能支持,投降。邓奉率领残军,退回自己的基地育阳(南阳南边的绿杨村)。
四月,刘秀追击邓奉到达小长安(育阳境)聚辖境。邓奉势孤,不能继续支持。于是,汉军大破邓奉军。
邓奉走投无路,就由被俘的建义大将军朱祐从中联系,决定投降刘秀。
虽然消灭了邓奉,但刘秀的心里并不快乐,也并不平静。
刘秀知道,邓奉完全是被大司马吴汉的暴掠逼反,而他又是姐夫邓晨的亲堂侄儿,甚至对妻子丽华一家都有很深的恩德。
先前,刘秀巡视河北之时,丽华的哥哥阴识,正是邓奉手下的将军。丽华一家,移居育阳,都是寄住在邓奉的家里。赖邓奉的支助,丽华才得以全家幸存。
因此,刘秀对邓奉被逼反的处境很是同情,怜悯他是姐夫的堂侄,又是支持他称帝的旧臣,并且他的叛乱也是吴汉引起的,想赦免他,尽力保全他的性命。
可是,刘秀手下大将岑彭,耿弇等知道邓奉的才能,怕邓奉以后对他们自己不利。所以,他们坚决反对刘秀赦免邓奉。
他们劝阻刘秀:“皇上啊,邓奉为了一己私利,一时的怨愤,就背叛皇上,起兵叛乱。他的罪过实在太过严重,罪不容赦。他扰乱地方,一连数年,给百姓造成的伤害严重。他也使我军损失惨重,他伤害了贾复,擒获了朱祐,若不诛灭,无以惩恶。
并且,当他知道陛下御驾亲征以后,依然不知道悔过。他还是一意孤行,竟然亲身上阵,与陛下对抗,实在是罪大恶极。
当他势穷力孤之时,才不得不投降,更加证明他的顽固不化,冥顽不灵。如果不杀邓奉,就不足以惩戒其他叛逆者!”
刘秀虽然有心保全邓奉,但他无法说服手下诸将,更不愿因此事而激怒自己手下那些嫉妒而又蛮横的将领。
因而,刘秀只好下令斩杀邓奉,枭首示众,赦免安置邓奉的子孙。然后,刘秀重新恢复朱祐的建义大将军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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