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祭遵平定张丰马援周旋二帝2）

祭祀完舂陵皇考的园庙，刘秀大肆设宴款待自己的亲友与功臣。酒宴完毕，耿弇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当的时机，向刘秀进言献计：

“皇上啊，微臣知道陛下此次回乡，除了祭祖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目的，那就是安定好帝国的后方基地。

微臣蒙陛下的宠信，一起陪同陛下回乡祭祖，这是微臣最大的荣幸。但微臣常常看见陛下彻夜为国事担忧，微臣的内心很为惶恐不安和担心。微臣不才，但也想为陛下分担一些忧虑。

微臣深知，现在，我大汉王朝，虽然立国已经三载，但依然是四面受敌。这就是陛下常常彻夜不寐的根本原因。

所以，臣请求皇上，希望陛下允许微臣，马上回到自己家父所在的上谷郡，征集依然留在郡中的那些上谷郡突骑，向东讨伐渔阳，消灭彭宠叛逆；向南，消灭据守涿郡的张丰叛贼。

凯旋归来，微臣返回京师途中，再顺便收拾’富平‘，’获索‘等变民集团，灭掉据守齐地的张步逆贼。陛下以为如何呢？”

“好！好！好！爱卿壮志可嘉，朕甚为称许！爱卿虽然年纪轻轻，但你的雄心壮志，也让朕对你肃然起敬！

好好干，功成之日，朕一定会专门为爱卿举行庆功大宴，嘉奖你的功绩！

朕祭祖完毕，也会立即回到京师的。只要咱朕君臣精诚合作，一定能够早日消灭叛贼，让百姓重享太平！”刘秀被耿弇的豪情所感动，也兴致勃发，立即爽快地一口答应。

十一月十二日，刘秀从舂陵返回首都洛阳。

其时，变民首领李宪占据了庐江（安徽庐江县）郡十二座县城中的九座县城，拥有部队十余万人，并已经开始登极称帝。

消息传来，刘秀不得不加紧实施耿弇提出的战略：首先安定好自己的后方，然后进行东攻北守，逐步扫平割据势力的方略。

然而那时，关中虽然已被冯异平定，有冯异坐镇，刘秀也很放心，但刘秀感到自己依然是东西交困。假如隗嚣此时孤注一掷，举兵三辅向东，京师洛阳，依然也会岌岌可危，动荡不宁。其他战略，也就更加无从谈起。

于是，刘秀急忙将熟悉隗嚣情况的太中大夫（中级国务官），表哥来歙召进皇宫，商讨对付西州隗嚣的大计。

“君叔啊，你陪同朕从老家祭祖归来，你一定深深知道朕彻夜忧虑朝廷的大事。而今，西州还没有归附帝国，洛阳以西局势，已经令朕寝食难安了；可是，公孙述又在西蜀自称皇帝，与朕敌对。西蜀路途虽然遥远艰险，但边界也与帝国接壤。如果，公孙述贸然北进，朕的帝国就危险万分。

这种种问题都令朕是如坐针毡，不知如何妥善应对。

现今，将领们正致力于解决函谷关以东的问题，无暇西顾。万一隗嚣此时乘虚而入，举兵三辅向东，京师洛阳，就会岌岌可危。

朕对于西州的全盘计划和策略，尚没有成熟的见解。君叔一向足智多谋，你对西州的事情了解甚多，请问君叔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供朕咨询呢？”

“皇上啊，你也不必太过忧虑！保重龙体要紧！对于西州的长远计划，为今之计，微臣以为，以恩德结之为宜，不宜妄动刀兵。

臣在圣公之时，曾与隗嚣在首都长安相遇，交往甚深。季孟叔侄最初起兵，以复兴汉室为号召，足见其对汉室的忠心。

只是后来，他遭遇圣公之祸，险些丧身。因而，他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心存狐疑，开始对汉室怀有戒心。

现在，陛下圣明，心胸宽广，求贤若渴。臣愿意尊奉陛下威严的命令，手持你明若丹青的手书，前往陇地，开诚布公，去说服隗嚣。相信隗嚣必然束手来归。

如此，则陛下无西顾之忧，公孙述自取灭亡的趋势，就会不可逆转。最终，帝国对公孙述之流逆贼的讨伐，就会很容易谋取。”

刘秀大喜，连日的忧郁一扫而空：“君叔啊，你的一席话，破解了朕心中的犹豫与忧愁。你的计策，很是有理。朕只有拜托君叔，为朕辛苦一趟，前去西州说服季孟先生。”

于是，来歙辞别皇上，到隗嚣占据的西州（甘肃省东部）去。

当初，隗嚣在玄汉时代，就建有功勋，一直忠于汉室。

后来，他又接受皇帝刘秀的大司徒邓禹对他的“西州上将军”（西州最高统帅）的任命。所以，他手下的心腹将领及智囊们，大都劝他与刘秀汉朝廷保持紧密联系。

这样，来歙此次的出使很是顺利。隗嚣打算归顺刘秀汉室，并派遣自己的使节到洛阳觐见皇帝刘秀。

见隗嚣顺服，刘秀格外的高兴，不再有腹心之忧，更加增强了统一的信心。

于是，刘秀就用特殊的礼遇回报和厚待隗嚣。在写信时，为了表示亲昵和尊敬，刘秀就直接称呼隗嚣的“季孟”别名，并用对待外国元首的礼仪，对隗嚣安慰推许，以真情感人。

隗嚣感激，与刘秀的合作更加密切。

因此，刘秀才能让隗嚣的力量牵制住公孙述，迫使公孙述不敢向北用兵。最终，才使刘秀减少了对西部局势的忧虑。

建武四年的春天到来了，刘秀的洛阳朝廷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东方，南方的战事也顺利地进行着。

投靠楚黎王秦丰的变民首领延岑，在自己的老家南阳并没有站稳自己的足跟。他最后被逼到了秦丰的基地黎丘。

趁刘秀的将领岑彭的包围大军不备，延岑突出汉军的重围，再次发兵，攻击顺阳（河南淅川县东）城池。

刘秀的右将军邓禹分兵迎击，大破延岑大军。延岑无法在顺阳立足，只得再次向西撤离，打算重回自己以前的老根据地汉中，投降成家皇帝公孙述。

公孙述见强援到来，很是高兴。他立即任命延岑为成家帝国的大司马（全国武装部队最高指挥官），进封汝宁王。

从此，延岑依附公孙述，成为了公孙述的股肱之臣。

据守夷陵（湖北宜昌市）的周成王田戎，得到楚黎王秦丰被岑彭大军击败的消息，心里非常惊慌恐惧。

于是，他与部下商议，打算归降刘秀。

田戎妻子的大哥辛臣坚决反对。辛臣展开天下地图，指出洛阳刘秀所处的不利局势：北有燕王彭宠的威胁，东北方向有齐王张步虎视眈眈，东有海西王董宪大军侵扰，西南更有成家皇帝公孙述独霸一方。

他提醒妹夫说道：“大王啊，建武皇帝的洛阳这块地盘，不过巴掌这么大，能够有什么作为呢？大王不如按兵不动，静观天下局势的演变，然后再决定你的行止。此乃万全之策！”

田戎反对：“大哥啊，以楚黎王秦丰的强盛，仍陷于岑彭大军的包围之中，亡在旦夕。孤的力量薄弱，根本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孤的主意已定，孤决定立即归顺建武皇上！”

于是，田戎叫妻兄辛臣留守自己的基地夷陵，田戎自己亲率大军，沿着长江，沔江，向黎丘方向进发，准备归降岑彭。

不料，辛臣另有打算。在田戎出发后，辛臣就盗取田戎的金银珠宝，从捷径逃走，在田戎之前，先向岑彭投降。

并且，为了掩盖自己的不良企图，辛臣还写了一封言辞暧昧的信件给田戎：

“大王啊，你应该及时反正，马上归顺建武皇上。不要拘泥于我们从前定下的计策。”

田戎接信，勃然大怒，他怀疑辛臣已经出卖了自己。

而田戎自己占卜事情的吉凶，用火烧龟壳卜卦，龟壳从中间断裂，显示为大凶之兆。

于是，田戎放弃最初的打算，拒绝归顺岑彭。而且，反过来，他选择与楚黎王秦丰大军联合，一同进攻岑彭。

岑彭反攻，击败田戎大军。田戎见势不妙，急忙退回自己的老巢夷陵。岑彭则继续加强对楚黎王秦丰的围困。

此时，刘秀对北方燕王彭宠的忧虑越来越盛。彭宠的势力越来越强大，给了朱浮以及耿况上谷郡等北方郡县越来越大的压力。

因此，四月七日，刘秀没有顾得上妻子丽华已经重孕在身的危险，就依然带着丽华北上，率军前往邺城（河北临漳县）指挥平定北方割据势力。

十七日，刘秀一行，又再次南下，前往临平（河南鹿邑县）。刘秀亲自指挥大司马吴汉，陈俊，王梁等，攻击据守在临平的五校变民集团，一举平定。

不想，鬲县（山东临县）五大家族联合起兵，驱逐刘秀新任命的代理县长，据守城池叛变。刘秀急令大司马吴汉等将领们扑灭。

将领们争先恐后地想要立即出兵，发动对鬲县的攻击。

吴汉见皇上刘秀就在附近督战，这次，他一反常态地劝阻诸将，令诸将有些诧异：“兄弟们啊，鬲城百姓叛变，并不是他们自己想要如此。本帅深刻地地了解这点。他们谋反，其实都是代理县长把他们逼反的，罪在代理县长。

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猝然出兵。胆敢不听本大司马的命令，贸然进兵的，本帅绝不轻饶，一律斩首。本帅将通知郡守逮捕鬲城的代理县长，以平民愤。如此，则可以不战而胜。”

诸将半信半疑，但不敢违背大司马吴汉的命令。

果然不久，五大家族得到大司吴汉的消息，他们兴奋感激，就举城重新归顺汉室。

将领们对吴汉佩服至极：“大司马果然高明！难怪皇上对大司马如此信任。我们不必战斗，就能取得城池，诸将都没有大司马这样的见识！”

吴汉笑笑叹道：“哎，这些都是皇上平时教训有方，约束微臣，本帅才有这样的识见啊！其实，本帅的内心有时也同你们的想法完全一样，也想举兵攻城。然后，我们就可以趁火打劫，捞点油水。微臣就怕皇上怪罪，违背皇上的爱民之心。”

诸将惭愧畏惧，不敢明目张胆地放纵自己。

四月底，刘秀率领大军，前往元氏（河北元氏县）。

五月一日，刘秀抵达卢奴（河北定县），准备亲自率军北上，攻击燕王彭宠。

闻听皇上的决定，随行的大司徒伏湛坚决反对：

“皇上啊，请您千万不要如此。

如今，兖州（山东西部），豫州（河南省），青州（山东半岛），冀州（河北省中部）这些地方，才是中原的本土地带，根本重地。可是，这些地方依然是盗匪贼寇，横行无阻，还没有完全接受皇上的教化。就是京师洛阳的附近，也随时都可能有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因此，陛下肩上的重担，依然艰巨。

而渔阳郡（北京密云县）不过是北方沿边的荒凉地带，只需要派遣优秀的将领们领兵平定就行，不值得陛下把它放在第一优先的地位。

而今，陛下舍近就远，放弃容易的事情，而去克服最大的困难，这实在令人困惑不安。并且，贵人就将生产，请陛下慎重地加以考虑。”

刘秀思忖半响，然后说道：“感谢爱卿好意。不是你的提醒，朕差点误了大事。洛阳，才是朕的根本要地。

朕将听从爱卿的建议，命令建义大将军朱祐，征虏大将军祭遵，骁骑将军刘喜，在涿郡会师，共同攻击’无上大将军‘张丰。大军得胜以后，再命令诸将，配合耿弇上谷突骑攻击燕王彭宠，彻底解决北方问题。爱卿以为如何呢？”

“皇上圣明！此乃万全之策！只有优先考虑解决了东南方向的叛贼，安定好后方，然后再考虑解决北方的燕王彭宠，才能使朝廷立于不败之地。”伏湛赞扬道。

不久，喜讯传来。刘秀的妻子阴丽华在中军帐里，生下了她和刘秀的第一个孩子——刘阳（也就是未来的汉明帝刘庄）。接着，北方大捷的消息也传到了回到京师洛阳的刘秀的耳中。

刘秀双喜临门，他欣喜若狂。刘秀觉得，这些胜利，都是儿子刘阳降生带来的幸运，也是上天对刘氏皇族眷顾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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