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公孙述图谋进击隗季孟公开叛离（4）

来歙出使西州失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京师，刚回到洛阳不久的刘秀只有暗暗惋惜。刘秀知道，与隗嚣的战事已经不可避免，早晚必然发生。

五月二十三日，刘秀再次返回西京长安，坐镇指挥对隗嚣的战事。

隗嚣明白，与来歙的谈判失败，就已经正式宣告，现在是同建武皇帝刘秀最后摊牌的日子。

所以，他紧急派遣主战的大将王元，率领大军据守陇坻（陕西陇县西南）。他们砍伐树木，阻塞通往东方的道路，以阻遏刘秀大军的西进。

刘秀亲自督率耿弇等七位将军，开始对王元的守军进行攻击。

汉军将领们排除重重障碍，稳步向前推进。

隗嚣守军大将王元，见汉军进军的道路狭窄，而汉军采取的又是仰攻之势，形势对汉军极为不利。

于是，王元乘机发动反攻。汉军大败，向陇山下逃奔。王元大军，乘胜猛烈追击。

为了抢夺道路，两军展开激战。汉捕虏将军马武，遴选精锐部队，亲自断后，掩护大军撤离。两军各损失数千人，汉军才终于逃脱全军覆灭的险境。

经历此次平定关东群雄以来的第一次大的失败，刘秀这才意识到隗嚣是自己的一大劲敌；与隗嚣的战争，不会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

于是，刘秀逐渐冷静下来，与诸将谋划更加稳妥恰当的应对措施。

所以，刘秀认为，当前，他首先应该要应对的，就是如何防备隗嚣大军可能会乘胜追击，发动对关中的攻击。

自刘秀称帝，重新复国，汉室中兴以来，到如今已经六年光景，而战乱依然没有平息。

虽然刘秀带头例行节约，经常身穿未曾染色的绢衣，耳不闻淫靡的音乐，从不沉湎于酒色，后宫开支也极为俭省，却也难以改变财政窘困的处境。

对国家大事，刘秀更是毫不懈怠。公文信札，都是刘秀自己亲自誊写；他总是尽力地减轻百姓的负担，减少徭役，兵役，并多次下诏，释放奴婢。

然而，由于战事连连，经济依然是捉襟见肘的局势，使刘秀越发忧虑。

刘秀明白，用人是否得当与吏治清廉与否，是地方政治的关键，不得不慎重为之。那些利国利民措施的实行，必须依靠官吏们的大力支持，发自内心的努力与合作，才有可能顺利完成。

因而，只有任命那些正直，清廉，能够自律的循吏，才能保证朝廷政令的畅通和政策的顺利施行。

然而，财政的窘困，却令刘秀不得不有所动作，以节省开支。

最终，刘秀权衡利弊，在为那些将要退下来的官吏做出了妥善的安排方案后，还是做出了裁减官吏的决定。

刘秀明白，如果不能妥善安置那些退下的官吏，也许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就会成为改革的最大阻力，并导致政事的混乱和抵抗朝廷旨令的非常事件发生。

处理好了这些善后之事，刘秀终于在六月二十四日，下旨裁减合并郡县官吏。

刘秀下旨道：

“朕的忠诚的子民们：

天下黎民百姓，无论官吏，庶民，都是朕的子民。

自朕登基以来，战事连连，百姓生灵涂炭，朕深为哀怜。如今，财政窘困，朝廷日常事务，军需粮秣等开支庞大，朕虽然例行节约，也难以应付，朕忧心如焚。正因为如此，朕不得已出此下策，希望臣民们能够体谅，理解朕的苦心。

朝廷设立官职的初衷，原本是为百姓服役，为百姓谋利。而今，人民受到灾难，户口减少，人口锐减。而地方官吏，却依然人数众多，朝廷财力也难以承担，势必最终会加重百姓的负担，违背为百姓服务的宗旨。

正因为如此，朕与朝中文武百官商议，决定训令司隶校尉（首都卫戍区），各州牧，在各自所管辖的范围内，裁减官员数目。

无论是郡县，还是封国，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口，完全满足设立县令的条件的，一律予以合并，以节省开支，减轻百姓负担。

朕希望各级官吏，能够充分体会到官民一体的道理，体谅朝廷目前的困难，认真协助工作，搞好这次裁减与合并！”

最后的结果，全国共减少四百余县。官吏职位，也大大减少。十个官员，仅有一个留任。大大缓解了朝廷的财政危机。

利民的措施，很快就受到了奇效。

到了年末，风调雨顺，粮食丰收，朝廷财政也一下子变得大为宽裕。

腊月二十八日，刘秀再次下诏，宣布减税：

“朕的可亲可爱的子民：

承天下百姓，各级官吏的努力，以及上天的眷顾，本年一切顺利。国泰民安，天下太平，没有大的战事发生；老天保佑，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百姓安居乐业。

前些时，因为战事不息，国库不够开支，所以不得已实行十分之一的税收，加重了百姓的赋税，朕为此深感遗憾和哀怜。裁剪的官吏，也没有得到更好的安置，朕深为痛惜。

如今，朝廷的粮秣钱财贮存渐多，应该还利于民。

因此，朕特下旨，从现在开始，各郡县，各封国赋税，征收三十分之一，恢复景帝时旧有制度，以休养生息。

前些时裁减的各级官吏的补偿费用，也按照此前与朕的约定，从国库加倍付给。不得以各种名义另行加重百姓赋税。”

圣旨一出，天下一片欢腾。就连公孙述，隗嚣，窦融属下的臣民，也暗生回归朝廷之意。

当初，汉军败于陇坻，全军紧急撤退。

刘秀担心隗嚣会乘势攻击西京。

于是，为了保守关中，刘秀紧急下令建威大将军耿弇，率军进驻漆县（陕西邠县）；征西大将军冯异，率军进屯旬邑（陕西旬邑县）；征虏将军祭遵，率军进屯陇县（陕西陇县）；大司马吴汉，率领大军，坐镇长安指挥。

果然，正当刘秀做以上布置时，隗嚣已经分别派大将王元，行巡，率领两万多人，沿着陇山东下。他们分兵两路，王元进攻陇县，行巡攻打旬邑，想从西北两个方向，进围长安。形势十分危急。

其时，冯异大军，接到皇帝调防的旨令，但还没有抵达旬邑的驻地。得到敌军进攻的情报，冯异急令大军急行军挺进。

将领们纷纷建议：“大帅，敌人兵马众多，而又乘着战胜的锐气，势不可挡。我军在陇山挫败，士气低落，我们应当暂时扎营，商讨稳妥的战略。”冯异坚决反对。

“诸位兄弟，请听本帅解释。如今虽然敌人大军压境，但并不可惧。他们被小小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然打算冒险深入，实在是犯了兵家大忌。

然而，如果我们让敌人夺去了旬邑，就会影响到我们的整个战局。我们的三辅人心，就会动摇，对我军大大不利。

兵法云‘采取攻势不足时，采取守势则有余。’我们的处境就是如此。

如今，如果我们急行军先行进入旬邑城池，采取以逸待劳的战略，就必定占得先机。这并不是和敌军决战，硬碰硬拼命！诸将不用担心！”

“大帅深谋远虑，言之有理！我们遵令！”将士们一直同意。

于是，大军迅速地进入驻地。汉军紧闭自己的城门，偃旗息鼓，不动声色，严密戒备。

行巡带兵靠近旬邑城池，见城中居然毫无动静，还以为是一座没有防守的空城。

因此，行巡毫不防备，直扑向前，打算占领旬邑城池，作为自己的前进基地。

这时，冯异趁对方不备，突然间战鼓齐鸣，旌旗招展，大军一涌而出，奋力攻击敌军。

行巡大惊，一时不知所措，大军阵脚大乱。顷刻间，阵营崩溃。将士们四散逃走，不能集结。

冯异大军乘胜追击，大破行巡大军。

其时，祭遵在陇县南也大破王元兵团。

因此，关中的威胁终于解除。而北地郡的地方豪强耿定等，见隗嚣的形势不利，也全都背叛隗嚣，归顺汉室。

接着，征西大将军冯异接受刘秀的旨令，继续率军乘胜攻击匈奴所立的汉帝刘文伯（卢芳）所辖的义渠，大破汉帝刘文伯的大将贾览，以及协防的匈奴奥鞬日逐王大军。

于是，隗嚣所辖的北地郡，安定郡以及汉帝刘文伯所辖的上郡，全部归降刘秀汉室。

其时，继续效忠隗嚣的只有天水，陇西两郡。

隗嚣见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也只得退守陇山各个要隘，防备刘秀汉军的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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