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复杂的身份
堵在门口的护士们见她过来，都齐刷刷为她让出了道路。
穆蓁视线不自觉地先落在了床上，却见苏蓉英原本躺着的地方，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她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母亲的情况真的恶化了，所以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去治疗。
心脏涌起阵阵痛意，穆蓁的精神气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抽干，只剩下了一具躯壳，连手脚都是冰冷的。
直到前方传来一个十分沙哑的声音：“小蓁……”
那人许是太久没有叫唤过她的名字，声音有些不自然，但语调却是止不住的温柔。
听到这个记忆中十分久远的语调，穆蓁再次恍神。
她脑袋僵硬地抬起来，恍惚中对上了那双充满暖意的眼眸，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害怕这一切只是个梦境。
直到那人在傅翰成的搀扶下走到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穆蓁才终于有了些许真实感。
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度，穆蓁好几次尝试着张嘴，最后所有的话都还是卡在了嗓子里。
傅翰成挥了挥手，让护士和医生都离开。
房间门被关上，只剩下他们三人时，傅翰成当即心疼地搀扶着那人，“蓉英，你才刚苏醒，不宜久站，还是先继续躺床上休息。”
听着他叫唤出了那个久远的名字，穆蓁眼眶湿润，回握住那人的手，开口时声音便是哽咽：“妈……真……真的是你吗？”
眼前的中年女人不再像她前几天初见时没有一点生机，病态的面容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
因为靠得很近，穆蓁甚至能观察到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看着自己时的眼神，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温柔。
“没错，是我。”苏蓉英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傅翰成担心她的身体情况，容不得她将话说完，就将她搀扶到床上躺下。
苏蓉英在床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感激地看向傅翰成，“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体贴。”
简短的一句话，让傅翰成脑海骤然浮现出了很多尘封已久的过往。
年近五十的男人眼角湿润，背过身去，“你们母女肯定有很多话想聊，我先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整整十几年，现在他又何尝不想跟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女人多待一会。
可人一旦真正将对方放在心上，就会不自觉地为对方着想。
傅翰成离开后，苏蓉英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波动。
她怜惜地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孩，神情变得恍惚，似是在努力回忆过往，“当年，你才这么小。”
苏蓉英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高度。
那正是穆蓁八岁那年的身高。
即便时隔多年，她还是记得十分清楚。
穆蓁心脏一阵揪疼。
如果不是因为十几年前林芳华的那场阴谋，她跟自己母亲又怎会错过那么多年的时光？
向来坚强的一个人，此刻在自己母亲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苏蓉英也一阵动容，“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不苦，苦的是母亲您。”穆蓁看着她略有几分憔悴的面容，想起了重点，“您是怎么突然醒过来的？”
虽然傅翰成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她已经隐约猜到玄夜突然愿意放他们离开，跟母亲的突然苏醒有关。
苏蓉英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我只记得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后来身边逐渐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努力想要将那道声音抓住，身体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好在那道声音距离我原来越近，制止了我在黑暗中原地转圈的举动，将我一点点带向了光明……”
穆蓁并不知道人在陷入昏迷中是什么样的景象，听到她这番讲述，只觉得新奇。
同时心内又涌起阵阵窃喜。
母亲昏迷了那么多年都没能醒来，而现在又突然间——
难不成是因为她们的重逢，所以母亲才突然醒来？
她们不愧是母女，苏蓉英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了，直接给了她答案，“我在黑暗中听到的那道声音，正是你的。”
穆蓁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她能早点找到母亲，也许母亲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傻孩子，大家的人生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我能起死回生，也已经是一件幸事。你别再自责，这辈子还很长，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珍惜彼此。”苏蓉英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穆蓁重重点头。
好在自己现在羽翼已经丰满，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知道现在的局势很复杂，穆蓁只能松开她的手，“妈，我还有很多事情得先去处理。等以后有空了，我再跟您慢慢讲述我这些年的生活。”
“嗯！”
穆蓁从房间出来时，就见傅翰成正背对着她，但背影还是能看得出他难掩激动。
她刚走到他身边，傅翰成就快速收敛情绪，“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玄夜之所以愿意放你们离开，是因为他对你母亲有所请求。”
穆蓁困惑地皱眉，“他认识我母亲？”
傅翰成表情变得复杂，“你目前出事时，你年纪还小，你不知道她背地里还有很多身份。”
他顿了顿，询问道：“有听说过‘鬼手神医’吗？”
“听说过的，这人在医学界的名声很响亮，听说很多大医院都选择放弃了的疑难杂症，最后都被那人成功根治。”
穆蓁大脑转得很快，立刻将这两件事联想起来。
她表情变得不可思议，“难不成我母亲……？”
“没错，她就是当年名噪一时的鬼手神医。”傅翰成说着话时，神情有着自豪。
苏蓉英在当时真是一个奇女子，事实上她背后隐藏的身份也并不止这些。
但光是其中一个身份，就足以震慑不少人。
“原来，这才是当年鬼手神医逐渐让人遗忘的原因。”穆蓁心情复杂。
她小的时候，见苏蓉英很喜欢捣鼓中草药，所以也受到了熏陶。
却没想到，自己向来处世低调的母亲，竟是外界不少人求着想要寻找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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