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铭记恩情
玄夜看着自己手背的鲜血，眸色暗了暗，“以前我想得到很多东西，后来我才发现强扭的瓜不甜。现在对我来说，家人最重要。”
父亲是他在这个世上残留的最后一丝温暖，他已经不敢再失去。
亲信们顺从地低下头，“老大！我们这条命当年也是您救下来的，不管您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全力支持！”
“很好！那就……出发吧！”
夕阳的余晖将整座城堡镀成了昏黄色，老管家匆匆走进了主厅。
“先生，他们来了！”
话音落下，原本养精蓄锐的几人都站起身来。
司时樾瞥了眼身边的女孩，无声地握住她的手。
感受着他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穆蓁紧绷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虽然她知道自己母亲能力不俗，但现在的玄夜让她捉摸不透，也不知道待会他们会不会兵刃相见？
他们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了城堡。
玄夜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亲信搀扶着一个瘦弱不堪的人。
那人的脸被帽子和口罩挡得严严实实，他们只能勉强从对方的身形辨认出那是一个男人。
玄夜的目光从穆蓁和唐诗音身上飞快扫过，最后定格在苏蓉英身上。
他深深看了苏蓉英几眼，才大步上前，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最后又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挺直身板，“想必您就是传说中的鬼手神医？”
苏蓉英的身份很少在外流露，他之所以能一眼认得出来，一个是因为苏蓉英是张陌生的面孔，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身上淡雅的气质与众不同，那运筹帷幄的样子就像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很轻松地处理。
而这也是真正的强者才能展现出来的气场。
“我是。”苏蓉英莞尔，又看向他身后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你想让我救的人，就是他？”
“没错。您开个价吧。”玄夜认真道。
难得看到他脸上真诚的表情，穆蓁心里五味杂陈。
她目光落在那个瘦弱的男人身上。
能够让玄夜放下身段来求她母亲亲手救治的，这人对玄夜来说肯定非常重要。
司时樾深邃的眸倒是很平静，事不关己地看着这一幕，摆明了不会介入。
苏蓉英看向身边的穆蓁。
穆蓁瞥了唐诗音一眼后，才斟酌着开口：“玄夜，你也知道我们不在乎什么名利财富，我母亲有办法帮你将他医治好，但前提是，你不能再找我们麻烦。”
苏蓉英颔首，表示认可她这话。
玄夜眸色深了深，“你话中的‘我们’，指的是谁？”
“我身边的所有人。”穆蓁理所当然道。
不管是司时樾还是唐诗音亦或者谢南栀，她都不想看到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苏蓉英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赞赏。
其实这时候穆蓁完全可以跟玄夜提更多的要求，但她没有，眼里心里都只装着她的朋友。
而自己又最欣赏有情义的人。
好在女儿这十几年，并没有在穆天宏和林芳华这两只白眼狼的熏陶下长歪。
听到穆蓁这话，唐诗音掌心冒出冷汗，也不知道玄夜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玄夜眸色变得幽深，“除此之外呢？”
“我没有其他要求了。”穆蓁态度很坚决，“你在今天选择过来之前，肯定也已经设想过我会要求你这么做。”
他们今天之所以愿意跟玄夜见面，正是为了这一点。
如果玄夜不答应，那么他们今天的谈判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看来我别无选择了。”玄夜笑了笑，平淡的神色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半点情绪变化。
轰隆——
这时一道雷声响起，从今早就一直灰蒙蒙的天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穆蓁他们站在高处，有屋檐遮挡着，所以没有被雨水淋湿。
玄夜几人的处境就没这么好了，他们身上的衣物很快就被雨水淋湿了，头发的水珠不断往下流淌。
模样有几分狼狈。
但玄夜也只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静静地跟他们对视。
穆蓁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莫名难受了起来。
她记得自己和唐诗音曾经有一次没能完成萧染的任务，带着满身的伤被萧染要求在大雨中站了一夜。
组织里的人都畏惧萧染的手段，当时就算很多人看不下去了，也没有人敢站出来阻止。
除了玄夜。
当年那个场景从脑海冒出时，穆蓁来不及思考，就撑起一把伞，快步朝玄夜跑去。
身边很快也冒出一个身影。
是唐诗音。
在她做出这种举动时，唐诗音也做出了相同的行为，来到了玄夜的另一侧。
唐诗音在玄夜身上举起伞，穆蓁则将伞撑在了那个瘦弱不堪的男人身上。
当年那个雨夜，是玄夜冒着被萧染责罚的风险，在她们头顶上分别举起伞，才使得她们不至于因为那场大雨而伤口感染。
这份恩情，她们一直铭记于心。
所以刚才那一刻，她们已经将彼此之间的恩怨抛之脑后，只想像当年一样，反过来照顾玄夜。
雨伞遮挡了雨水的砸落，但玄夜眼角还是有水珠流淌下来，也不知道是发丝残余的雨水，还是他的泪……
司时樾和谢南栀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出面阻止。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就是如此，世界上的每一种感情一旦开始便是一辈子的牵扯不清。
玄夜又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着穆蓁和唐诗音的眼神变得复杂。
“先进去再说吧。”穆蓁指了指那个瘦弱的男人，向玄夜说道，“你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淋雨。”
玄夜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微不可查地颔首。
傅翰成和苏蓉英转身，在前面带路。
穆蓁也示意他们往前走。
玄夜在路过她身边时，低喃了句：“我真拿你们没办法。”
穆蓁一愣，回味着他说这话时无奈的语气，心里长松了口气。
他这是……答应了？
穆蓁和唐诗音相视一笑。
她们就知道，记忆中的那个玄夜并没有完全消失。
人心都是肉长的。
玄夜当年的举动温暖了她们一辈子，她们刚才的关怀也让对方再次软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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