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遮掩了某些真相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又是徐瑞噗通一声跪下来的声音，“老爷子！我……我也不知道这茶盘里为什么会有窃听器啊！请您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查明白到底是谁将这东西藏在茶盘里的！”
看着他声泪俱下的样子和铿锵有力的声音，司崇海神情变得迟疑。
“呵——”一道男人的讥讽笑声伴随着徐瑞的哭声响起。
司崇海回过神来，向他看去。
徐瑞也感觉到男人洞悉一切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让他如芒在背，哭喊声也不自觉地小了下来。
司时樾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眼神玩味，“徐管家真是好眼力，一下子就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话音落下，徐瑞猛然一怔，身体抖如筛糠。
司崇海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因为对他心软，而被他的话给绕进去了。
砰！
他举起拐杖，朝徐瑞的肩膀重重挥了下去。
司崇海虽然年迈，但怒上心头，这一下也是用足了力气的。
徐瑞被他那拐杖砸得肩膀传来一阵剧痛，痛苦地哀嚎一声后，身体重重倒在地上。
司崇海仍觉得不解气，又抬起拐杖朝他重重打了好几下。
见徐瑞嘴角都渗出鲜血了，司时樾搀扶着司崇海让他坐下，“爷爷，医生说了您现在应该保持情绪稳定，没必要为了这种人影响了自己的身体。”
司崇海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依旧双目猩红，“好你个徐瑞，我这些年好心扶持你，没想到你竟是一只不懂得感恩的白眼狼！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徐瑞额上已是冷汗涔涔。
他做事向来小心，没想到还是在司时樾面前栽了跟头。
原本他已经想好了被抓包后的完美说辞，可刚才被那男人锐利的目光盯着时，大脑就像是突然当机了，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徐瑞当然也知道自己刚才不小心说漏了嘴的话，已经给自己带来了致命的危险。
但现在如果还不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话，他的结局肯定会比死了还痛苦。
“老爷子！您误会了！我之所以知道那是个窃听器，是因为之前在其他地方见识过。这个东西真不是我藏进去的啊，我向您发誓！”
徐瑞说这话时，嘴角的鲜血不断往下流，加上他现在也六十岁的年纪了，模样看起来着实可怜。
而他这话，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司崇海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司时樾一只手插在西装裤袋中，另一只手撑在书桌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
他垂着眸，声音平淡得让人察觉不出任何情绪，偏偏每个字眼都带着十足的分量，“爷爷，您从小教导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宁可杀过，也别放过。”
话语点到为止，司崇海苍老的面容也再次变得凝重。
他在商场上浮沉多年，各种是非对错尔虞我诈见过不少。
但他终究是个人。
只要是血肉之躯，就会有感情。
而有感情，就会有弱点。
司崇海疲惫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眼时，苍老的眸内没有一丝温度。
“徐瑞！我本念在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想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你还是不愿对我坦诚。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我不再念旧情！”
司崇海下颌紧绷，“时樾，接下来，他都由你来处置！”
他年轻时候也是雷霆手段。
后来年纪大了，对各种事情逐渐看开了，对身边的人也越来越仁慈。
但他知道，心软更是他现在最致命的弱点。
而在整个司家的利益面前，所有的感情都得让步。
既然他无法做到完全狠下心来对付徐瑞，倒不如直接将徐瑞交给司时樾处理。
他相信司时樾的能力早已经在他之上，也一定会给司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听到他决定将自己交给司时樾处理时，徐瑞脸上彻底没了血色，全身的血液也仿佛彻底凝固。
他在司家生活这么多年，司时樾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小时候的司时樾当然没有什么攻击性。
可当司时樾十八岁那年以雷霆手段接管了司氏集团时，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手段早已超过了司家的所有人。
只可惜当时他已经被二房抓住了把柄，从此走上了一条错路……
想到这里，徐瑞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末路。
所有辩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他被吓得昏迷的前一刻，看到的就是司时樾命令下属来将他带出去。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司崇海的脸色仍然很不好看。
刚才连同那块芯片也被严斌带去做检查。
两人还是许久没有再次开口。
好一会后，司时樾才在他对面坐下，“您放心，刚才严助理已经带仪器进来做过检测，这间书房里暂时没有其他的窃听和监控设备。”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们接下来的谈话不会被其他人知晓。
司崇海身体往后靠，指腹按着太阳穴，面露疲惫，“这次是我大意了，竟没想到有人敢在家里对我动手脚。不管徐瑞和这次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既然我已经把他交给了你，接下来他都由你来处置。”
虽话这么说，他眼中仍有失望和不舍。
徐瑞跟在他身边整整三十年了。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徐瑞背叛了他的事实。
司时樾长腿交叠，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上，盯着面前的老人家，薄唇轻启，“我这次来，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问您。”
司崇海抬眼，对上他那漠然的视线，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本来以为司时樾这次是为了揭穿徐瑞而来的。
没想到，刚才那也只是开胃小菜。
他不自觉地坐直身体。
司时樾也没多给他调整情绪的时间，开门见山道：“最近一段时间，我突然想起了某些……自己曾经遗忘的经历。”
听到这，司崇海抓着拐杖的手掌不禁拢紧。
想到了某些往事，掌心更是冒出涔涔冷汗。
司时樾站起身，抽出纸巾抓起他的手掌，表情平淡地帮他擦拭掌心的冷汗。
“看来爷爷的身体的确出了问题，这么冷的天，手掌居然还会冒汗。”
听出他话中有话，司崇海抽回自己的手，拄着拐杖站起身，板着脸道：“时樾，我们爷孙俩有什么话是不能明说的？”
司时樾微不可察地挑眉，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原来爷爷也觉得我们之间是不需要有秘密的？其实，我也一直这么认为。”
他盯着神情越来越复杂的司崇海，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冷，“六年前的某一天，我突然在家里醒来，却发现自己似乎遗失了某些记忆。
当时您安慰我，说我发了一天的高烧也昏迷了整整一天，之所以产生了记忆缺失的感觉，也只是因为那场高烧产生的幻觉。”
听到这，司崇海终于明白他今天来找自己的目的。
他当下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司时樾及时将他搀扶住，紧紧盯着他苍老的眸，“我只是突然想起随口提提，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司崇海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才觉得心神稳定了些。
他抬头对上司时樾锐利的目光，“时樾，我们爷孙俩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对彼此的性格也都很了解，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直接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司时樾双眸微微眯起，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您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一家人，不应该有秘密。可某些事情，您也瞒了我整整六年，不是么？”
面对他的质问，这个高傲了一辈子的老者第一次垂下了头。
“我要的不是您的沉默，而是您的回答！”司时樾手掌重重拍在书桌，发出震慑人心的声响，“六年前的那一天，我是因为喝了您让人给我送来的银耳粥，才逐渐失去了意识，也随之丧失了某些记忆。
但在我失忆的前一天，我并非发高烧躺在床上昏迷，而是发生了某些事情，对么？”
他总算是想起来了。
这些年来，脑海里三番两次出现的那个女孩的模糊身影，并非是梦境。
爷爷这些年处心积虑对他隐瞒当年的事实，必然是为了遮掩某些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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