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画大饼
秦牧野带队执行任务，回部队驻地时，已经是下半夜的事情了。
坐在运兵的卡车里，他远远地就瞧见姜溪蹬着自行车，跟踪在一个男人身后。等秦牧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握着手电下车了。
“你们先回去。我有点事儿。”
他拍了一下卡车，径直跟踪姜溪过去。
等他接近姜溪的时候，姜溪已经和男人坐在路边，聊得火热。
秦牧野靠在山体后，静静听两人的谈话。
呵……
自己一身屎还没擦干净呢，跑这儿给人当知心大姐来了。
秦牧野没忍住，侧身打量坐在姜溪身边的男人。这男人除了精壮一点，黑一点外，其他看上去的都非常一般，还有些不讲卫生的模样。
他头发乱糟糟的，就像烂草。衣裳上的油渍一块块的，尤其是脚上那双解放鞋，鞋底上裹着泥巴，从来没擦过似的。
姜溪喜欢这样的？
秦牧野正在思索，突然听见姜溪要跟这男人一起搞事业。他的手电筒莫名其妙的亮了，还直直的落在了姜溪的脸上。
“谁？”
姜溪喝问。
秦牧野黑着脸，走了过来。他关掉手电筒，“是我，你怎么半夜在这儿？”
见是秦牧野，姜溪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家伙大半夜举着手电筒在这儿吓唬人，实在有些让人心烦。姜溪爬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秦牧野压着脾气。
这个问题明明是他先问的，姜溪凭什么反问。
就在这时，姜溪身后的男人也站了起来。月光下，男人的脸越发清晰起来，秦牧野好像在哪见过他。
“鸭子，都送给你吧。”
张七仔拖着沉重的脚步，推上自行车要走。
姜溪怔了一下快步上前，拦住张七仔的去路。鸭子都送给自己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想不开要做什么傻事吧！
“别这么看着我……”
张七仔蹭了一把眼泪，“江城我没脸待下去了。”
姜溪是过来人，特别能理解张七仔的心态。一时的退缩能保护自己，但为了这种人毁了自己，实在不值得。
“别害我行么？”
姜溪大喝一声，板着脸。
“你手上的鸭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都留给我，你是想累死我么？”
张七仔被骂懵了。
愣了几秒钟后，张七仔的头又垂了下来。他的脖子耷拉的很低，几乎和身子成90度。
“随便吧。”
他推上自行车，往往鸭棚相反的方向走去。
姜溪全身汗毛孔倒竖，如果张七仔走了，这些鸭子就真的完了。
想起一千只鸭子呱呱乱叫，姜溪就头疼。到时候自己肯定会舍不得钱财，拼了命也要把鸭子都处理了！
不行……
他不能走！
“我说的搞事业是真的！”
姜溪横下一颗心，再次拦住张七仔。
虽然，她现在心里也没数，黑鸭的生意到底能不能做起来。但是这些鸭子砸在自己手上，肯定不行，白给也不行！
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走一步是一步。
姜溪眼睛眯起，开始给张七仔画大饼，“我最近找你买了好多次鸭子，你是知道的。我打算做鸭子的生意。我做的鸭子可好吃了，”
忽然，姜溪眉眼一挑，把秦牧野扯到自己身边，
“他就是我的顾客。不信你问问他。”
秦牧野嘴角勾起，微微侧身并不作答。
待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秦牧野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见张七仔还在犯傻，声音压得很低，凑在姜溪耳朵边。
“你的事业，打算什么时候把摊子支起来啊？”
姜溪嘴角绷得笔直，怼了回去：“一口吃成大胖子么？事情总是要一步步的来。我还没问你呢，你大半夜不睡觉，跟踪我么？”
秦牧野掏出一支烟，嗤笑一声，
“你想多了，我锻炼身体而已。”
张七仔耷拉着头，像是完全没听进去。
见他越走越远，姜溪咬了咬牙大吼一声：“喂，你就是被骗了两千多块么？等你这些鸭子都卖完了，别说两千块了，三千块也有！”
秦牧野狠狠憋着笑。
这个女人也太会扯淡了！
看她那生疏的程度，自己搞不好是她第一个客户，一只鸭子的钱还没收上来，竟然忽悠这个可怜的男人能挣三千块钱？
不过，她敢想敢做还敢说，秦牧野还真是对她刮目相看。
他倒是很想看看，姜溪怎么把卖鸭子的事业搞起来。
就在秦牧野思绪乱飞时，张七仔扔下自行车，飞一般的返回到姜溪身边。
他暗淡无光的眼睛忽然一亮，就像充满了电的小灯泡！
“你骗我？”
姜溪啧了一声，差点没气死。
“我骗你什么，骗你本来就不想要的一堆鸭子？”
姜溪气的一个白眼杀过去。
半晌。
张七仔缓缓抬起头，迎着月光看去，他眸子里的光越来越亮了。
“你的意思是，我养鸭子，你负责做熟了卖？”
事到临头，姜溪豁出去了。
这些鸭子全指望自己做熟了卖，自己的人力也跟不上。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自己的摊子这两天就得支起来。
万事开头难，先开个头儿再说！
“是，咱们合作。”
有了期望，张七仔吐出一口浊气。他蹬上自行车，冲进了池塘附近的鸭棚。他捉出两只肥呼呼的鸭子，当场一鸭一刀。
姜溪还在盘算接下来在办，秦牧野在一旁看懵了。
他的目光微微瞥向姜溪，满是担忧。
这男人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秦牧野的脖颈微微泛起凉意。
“送你两只，算是今晚的赔罪。”
男人嘿嘿笑着，雪白的牙齿在月光下散发洁白的光。
“也算是我们合作的见面礼！”
姜溪没含糊，自己落子无悔，说出去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她收下鸭子高高举起。
白花花的鸭子在空中荡来荡去。
“那我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明天过来找你，咱们商量生意的事情。”
好不容易离开池塘，姜溪觉得自己的腿在发软。
秦牧野见她迟迟不肯骑车，于是就跟在她的身边。
“我的鸭子什么时候能做好？”
秦牧野岔开话题。
闻言，姜溪紧绷着的神经瞬间缓和了些。
“明天，鸭子已经做好了，现在泡在锅里入味。”她又补了一句，“等明天我准备好了，给你送到部队去。”
说完这话，姜溪回头看了一眼，此时他们已经走在大马路上，眼看就要到自己的家了。她让秦牧野先回去。
秦牧野踟蹰了一下，忍不住问。
“你的事业，准备什么时候支起来？”
瞬间，姜溪脸上蕴上难色。
她现在还有本职工作，而且，商场的工作是她接班妈妈得来的。自己要辞职或者怎么样，都应该和妈妈商量好，再做决定。
第二天，姜溪下班后把卤好的三只鸭子带上，赶往部队营地方向。
她先去了鸭棚，想看看张七仔的情况。
一路上，姜溪心底忐忑不安。她生怕自己昨天工作没做到位，张七仔没想通，因为林红红做出什么傻事。
不到半个小时，姜溪就到了鸭棚。
她把自行车在鸭棚旁边，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出女人的声音。
“七仔，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女人的声音缠绵悱恻，还夹杂哭腔。
姜溪凑上去，透过竹片看见了女人的脸。她就是昨天半夜失踪的林红红。
“我女儿发烧了，我送她去医院！我怎么可能过来偷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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