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魏霞在座位没有看见楚岩的影子，就问王潇潇，
“你们楚总呢？”一副神秘的样子。
王潇潇正忙着整理大杨的文件，抬头瞥了一眼，
“不是去抽烟就是在咖啡厅，我也不知道，”眼神并未过多在魏霞身上停留。
魏霞也不理会她，直冲冲走向咖啡厅。
推开咖啡厅的门，魏霞看见楚岩正和公关部的女经理陈静怡，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什么，心里暗暗鄙夷。
陈静怡和离职的郑春丽都是公司里的话题女王，虽性格大不相同，但都有着傲人的资本，身材高挑丰满，穿着性感时尚，未见的面相好看，但妆容一定是极精致的，平时也总是喜欢和男同事打成一片。
魏霞自然是不屑于跟陈静怡这样的女人打交道。
但她今天的目的是来收服楚岩，所以还是鼓励了一下自己，款款走过去，在她脸上恰到好处，露出的六颗牙齿洗白光洁，配上她明月弯刀的眉眼，她相信楚岩一定会看出来，“她魏霞不知比他对面的的女人强多少倍。”
“楚岩，原来你在这啊，让我好找。”
魏霞没有叫楚岩“楚总”，她相信这个暗示，无论楚岩还是听到的人应该都懂得。
“找我有事？”楚岩抬头看是魏霞一脸迷茫，可魏霞看来楚岩脸上闪过的却都是惊喜。
“是啊，”魏霞欲言又止，眼神瞟过陈静怡。
陈静怡一副关我屁事的态度，抄起眼前的咖啡，自顾喝着，耳朵上夸张的金属耳环，示威似的荡着秋千。
魏霞见陈静怡没有知趣退下的意思，只好邀楚岩出去单聊。
本来一件简单工作的沟通，倒让旁人觉察出一丝暧昧的味道。
“恭喜你啊，晴总说要奖励你，吩咐我去大悦城给你买奖品，你猜奖品是什么？”
“真的啊？”楚岩半信半疑的问，
“晴总要奖励我？什么奖励啊？”
“我跟你说，”魏霞巧笑倩兮，
“其实我是不该告诉你的，但这东西太贵，我觉得还是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别到时候挺贵的东西不合你心意。”
“到底什么奖品，别卖关子了，你想急死我？”楚岩夸张的说。
“是一个香奈儿包包，晴总说要不低于三万，”魏霞尽量克制艳羡的心情回答。
“啊？”楚岩眼睛睁的老大，
“女包？还是香奈儿？你没听错吧？”
“你这是啥表情啊，我当然没有听错，怎么，你不满意？你要是不满意，我跟领导反应一下！”
“别，没有不满意，就是有一点点意外，一点点。”
楚岩把拇指食指相对，做了个一点点的动作。
“我想，我也不了解你的审美需求，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挑个称心如意的”。魏霞提议。
“我就不去了，我又不懂这些，去了也没用。”
停了一下，楚岩又说：“你就按你的眼光买呗，我相信你，咱们公司这么多女的，我就觉得你的眼光最好，你就当给自己买就行。”
楚岩的花言巧语，说的魏霞心花怒放，她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楚岩对她是有意思的。
楚岩天生有种观面夸人的能力，在工作中运用的甚是炉火纯青。
当你身材好一点，他见面就问你是不是模特；脸蛋漂亮一些，就一本正经的悄声打探，是不是从事的演员，至少也该是个文艺工作者；稍有气质的就说以前坐飞机好像见过，一定是空姐；那些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夸耀资本的，他又会问人家是不是学生，要不然怎么这么清纯羞涩。
他夸人从不是没来由的漫无目的，总是能利用对方身上显而易见的优势，捧对方上一个台阶。
每次听到这种真诚而又贴切的夸许和赞美，对方不仅仅是身心愉悦，还会跟楚岩分享几段曾经面试过演员或者空姐，因为家庭反对等种种原因，没有成行的陈年老调，这时候楚岩又会表现的无比痛心和惋惜。
都拿了人家心中尘封了多年的秘密啦，还愁不成为闺蜜至交么。
“那可是你说的啊，我按照我自己的喜好买了，将来你可别埋怨我。”
魏霞走后，楚岩对上官婉晴送他个女包百思不解，他觉得应该找宋雪聊聊。
从心底讲，楚岩觉得自己跟宋雪并不是一类人，甚至有点瞧不上宋雪。
楚岩喜欢风的感觉，风起，万物随他而动，而宋雪则更像一颗草，在夹缝中求生，虽不能主宰别人，但只要把握好方向，随风而动，也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在现实工作中，难免让人感觉是墙头草，趋炎附势。
楚岩敲了一下宋雪办公室的门，未等里面回声，自己就推门进去啦。
“主任大人，忙么？不忙的话耽误几分钟。”
虽然楚岩已经是总监，按理说比宋雪高一个级别，但依旧一如既往的客气。同相关部门搞好关系，才能在同部门竞争中时时处于领先的位置，这是楚岩职场的一大心得和法宝。
宋雪看是楚岩，显的分外热情，
“楚总，难得你来找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吩咐。”
“吩咐可不敢当，有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求您给分析分析。”说完这话楚岩特意坐在宋雪办公桌的侧面。
“这不大杨的单子签了么，刚才魏霞跟我说，领导要送我一个女包做奖励，我一大老爷们，晴总干嘛送我个女包啊。”
“嗨，这有啥难想的啊，领导这是想和你拉进个人感情，所以不走公司奖励，以私人身份送你老婆礼物，这可比公司奖励更有分量，领导给冯敬老婆也送过。这说明晴总是把你当做公司的核心在培养啦，楚总可要把握好机会哦。”
“这意思啊，我还纳闷呢。她也不怕我没有老婆啊。”
“没有老婆总有妈吧，反正是送你家里人的东西，都是一个效果。对啦，我只记得你简历上写的是未婚，你有女朋友么？”
“我一没房没车没户口的北漂，谁能看上我啊。”
“哎呦，楚总，我又不跟你借钱，你给我哭什么穷啊，就怕你眼太高，哪个你也看不上。”
“那宋主任给我介绍个吧，只要对方不嫌弃我就行”
“行啊，你要啥条件？”
“下至16上至80，女的就行，宋姐你要是单身的话，我看咱俩就挺合适”
“切，你看一到核心问题就没正形啦。对啦，我得告诉你个秘密，”宋雪刻意把声音压低，
“四部段晓鹏有个客户马上要签合同啦，据说有四百多万，全谈妥啦，年前一次性付款，但是段晓鹏到现在压着没给公司提单呢。”
“哦？为啥啊？”
“你不知道吧，这个单子段晓鹏一直压着，是给冯敬准备呢，”宋雪说到关键时刻，刻意放缓了节奏，等着楚岩追问。
等了两秒钟，看楚岩只是冷笑没有追问的意思，忍不住又开始跟楚岩继续讲到，
“冯敬今年要上副总裁，所以他今年卯足劲，要当这个部门销售冠军的，可是他哪有那实力啊，来公司这么多年，他的部门当过几回销冠啊。所以私底下他找了其他几个总监，要他们帮忙呢，可能是跟你不太熟，所以没找你。”
“段晓鹏他们也愿意啊？影响自己的业绩，就等于影响自己的提成收入，”
“反正段晓鹏今年争冠也无望，差不多能跟公司交差就行啦。单子的提成，冯敬还是要返给段的，应该还有其他表示，冯敬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啦。再说，等冯敬当了副总裁，他段晓鹏也算是肱骨之臣啦，何乐不为呢，通过这次私底下运作，人家冯敬也给这几个总监，划了个三六九、等亲疏远近。”
“那看来我就是那九等最远的，要不然我怎么连这事都不知道呢，他们都抱冯敬的大腿，我就抱咱宋主任的大腿。”
楚岩抱大腿的话，宋雪听着很受用。
“我挺不明白的一点，就是冯敬费这周折干嘛啊，当不当销冠，副总裁位置也是他的。这几个总监，哪个是他的对手啊。”
见楚岩还是不开窍，宋雪又把椅子往楚岩身边挪了挪。
“就你楚总做人光明磊落，你看其余这几个总监，哪个是省油的灯啊？每个人心里的花花肠子绕死人。再说了，现在不是对手，不代表将来不是对手啊，段晓鹏这次帮了冯敬，就真的是服冯敬么？别忘了，他当初他可是跟着王伟干过的，还有邱忠辉，别看像个焖葫芦不说话，外号叫啥？笑面虎，一个个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是啊，冯敬要找所谓的自己人，挖自己的护城河，其他总监也要选择方向站队，中国人的公司最大的特点，不就是站队么。大到政治立场、大是大非，小到工作学习、鸡毛蒜皮。
企业公司、机关政府，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有派系的地方，就要选择站队。队伍站得好坏，大方面关系前途命运、生死攸关，小方面关系收入多少、面子人际。
职场行走，除了本事、能力、学识、背景，圈里圈外、向左向右抑或中庸也是一门学问，一不留神，就让你成为炮灰，灰飞烟灭。
几年时间下来，楚岩倒是想透彻了一个道理：职场中，想要不被异化、必须身在圈内；想要不被同化，就得保持心在圈外。大环境如此，不是一己之力能够改变的，不想留下，用脚说话，正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要想留下，低调做人、理智做事，舍得小利、守住底线。
“这事晴总知道么？”
楚岩这完全属于明知故问，宋雪知道的事，怎么可能上官婉晴不知道呢。
左不过是上官婉晴也想帮着冯敬，立个威风罢了，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提前就给冯敬烧上啦。
楚岩很清楚，公司中存在派系，也是老板平衡管理的一种手段。
管理中有种想象：公司出现派系矛盾问题，貌似每次都是老板最后一个知道的。
实际上，公司存在派系，有很多是老板本人默许或扶持的，通过这种方法，便于老板了解和掌握公司真实情况，摸清部门动态和管理层心思，达到利益平衡、相互牵制和把握控制的目的。
所以，公司存在派系是一种比较正常的常态现象，只要不是无底线的内耗或争斗，老板是不会过于干涉的。
“估计不知道吧，你可别说出去啊，这事我就跟你一个人说过，”
宋雪突然一改刚才神神秘秘的语气，很陈恳的对楚岩说，
“楚总，我跟你说句实话，你跟其他几个总监都不一样，你不仅能力强，为人也正直，体恤属下，不像那几个总监，表面看一团和气，私底下被底下的人骂死，好多下属都来我这里诉苦，他们总监克扣提成啦、跟员工抢单争利啦，反正各种没底线的事我这里是听多啦，唯独你们五部，我是一句闲话都没听见过，可见你楚总的魅力，所以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宋雪这一本正经的夸奖，听着倒蛮有几分诚意。
“谢谢宋姐，第一次听人这么夸我，还有点受宠若惊，那以后我可得常来你这里取经，我刚做总监，以后宋姐得多指点。另外，真要看得起我楚岩，以后就别叫我楚总，就叫我楚岩就行，叫总太生分。”
“行嘞，以后就叫你楚岩啦，”看楚岩愿与自己结盟，宋雪的语气轻快中还带了点调皮，
“我有事先去忙啦，今天多谢宋姐。”楚岩起身要走，
“客气啥，再见啊楚总。”
楚岩刚拉开房门，又听见楚总俩字，假装生气的样子，“又………”
“哈哈，习惯了，下次再叫就罚款，拜拜了您的。”
楚岩无奈的摇摇头、笑着离开了宋雪的办公室。
回座位的路上，楚岩觉得今天收获良多，即解开了上官婉晴送包的疑惑，又和宋雪加强了沟通，要想在职场中走的长远，就需要笼络一切可以笼络的势力，何况宋雪的年龄和资历在那里摆着呢。
再后来的一件事情，彻底的扭转了楚岩对宋雪那墙头草的印象。
他听王潇潇说，宋雪刚参加工作，就开始资助两个贫困山区的小孩读书，现在那俩小孩已经上了大学，听了这个，楚岩心理倒是暗暗佩服起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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