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这天下班时间还没有到，楚岩接到上官婉晴的微信，约他下班后一起去吃饭。
这还是近几个月以来，上官婉晴第一次约他单独吃饭。
一如既往，等公司的人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上官婉晴微信告知他出发，他提前下地库在车里等她。
其实，就算真有同事看见，领导和下属一起吃个饭，也不是什么大事，，地下党交换情报，楚岩则笑称像偷情。
餐厅是上官婉晴选的一家日料馆，名叫雨之淋。
上官婉晴和他们老板熟识，偶尔老板在的时候，会过来喝上一杯打个招呼。
据说餐厅的老板，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位非常爱吃日料的女生，后来因为家庭的原因，俩人没有走到一起。
分手是在一个雨天，所以后来，主人公回国后，在北京就开了一家日料馆，取名“雨之淋”。 上官婉晴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让她想起了自己当年，雨夜出走的那一幕。
人虽然都不愿意回忆痛苦的过去，可上官婉晴，却对这个名字，以及主人公的事迹，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到底是爱上了他的名字，还是爱上了他的菜，连上官婉晴都傻傻分不清。
来到这里，就像进入自己的主场，没有征询楚岩的意见，上官婉晴连菜单都不用看，就流利的开始点餐，“吉拉多生蚝、黑眼雪蟹、金枪鱼中腩、基围虾配太刀、鲑鱼仔、小竹英……”
对楚岩来说，日料基本意味着几个手卷、几个军舰、几个寿司，他即记不住上官婉晴这么多名堂，也懒得去研究这些东西，天生不是吃货，所以就不会有这方面记忆的天赋。
上官婉晴虽也不是吃货，对吃也无太多研究，但是她喜欢精致的东西。
餐饮的质量，有三分味道、三分器皿、三分面相，最后一分是食物的名字。
起码在楚岩三十岁之前，他从没有关注过器皿搭配这些东西，一份炒面是放在快餐盒，还是放在一个价值连城的上等磁盘，这种区别对他而言，还不如蛋炒或者肉炒来的明白，对他来说，炒面终究还是一碗炒面，咸了就是咸了，好吃就是好吃，与其它无关。
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聊之后，上官婉晴开始专注于自己的美食，楚岩有心事想问上官婉晴，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不该去问，反复几次以后，感情终究没有敌过理智。
“听说公司正在做B轮融资？”
“嗯，基本敲定啦，协议基本签完了，只剩下一些小细节啦，过几天还得开媒体会公布，”
“这回怎么没让我看意向书啦？”
上官婉晴可能对这个问题，没有心理准备，她没想到楚岩会这么问她，愣了一下。
楚岩也感觉这么问有点唐突，感觉补了两句：“自从第一次你让我去了解资本方面的事，我报了几个学习班，正想练练手呢，”
“嗯，挺好的，等过几天协议全签完，我拿给你看看，这次和几个资本的谈判，主要在香港，所以一直忙，也顾不上。”
“还是曾仕群投的么，”
“嗯，老曾领投，有几家跟投的资本，都是国内知名投资商，到时候，我把他们介绍给你对接，他们孵化的许多企业，跟咱们其实是可以有交集的。”
对于楚岩直呼曾仕群的名字，上官婉晴有点不太舒服，毕竟曾仕群不仅是投资人，现在还是雷曼的股东，属于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那个曾是不是在追求你啊？”楚岩问的小心，尽量想让自己做到语气的平和态度的坚决，可惜用力更猛，难免有苛责的意思。
如果说刚才的问题，是平静中的一声怒吼，这个问题更像一个晴天的霹雳。
上官婉晴惊愕的看着楚岩，把手中的筷子放回筷托。
她其实并不知道，如何回答对面这个小男生的提问，真相很简单，但是她不知道从哪个纬度、哪个身份去回答，沉默一下，她又拿起筷子，夹了两片海草放进自己嘴里。
“你办公室每天的花是曾送的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自从你从香港回来，每天都有人给你送花，瞎子都能猜到是谁送的，”
“我跟他说了，不要再送了，他不听，我也没办法，”
“他是不是在香港，给你表白过还是怎么样？要不然，他也不能好端端的开始送花，还是你跟他说过什么？”
如果说对于工作上的询问，上官婉晴还有必要，耐心真诚的做出回答，对于这种苛责甚至审问，上官婉晴完全失去了耐心，于是气鼓鼓的不再作答，自顾自的夹着吃菜。
“其实曾仕群对你什么态度，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觉得正常的生意交往可以，可是该断的念想，你也有必要让他尽早断，你没听过一句话么，不坚决就等于暧昧。”
上官婉晴本来有点生气，听到这句话，又看着楚岩那小媳妇生闷气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怎么，知道吃醋啦？一大老爷们，怎么跟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嘚嘚起来没完了，”说着顺势给楚岩夹了一片生鱼片。
“好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一个人要教育别人，首先得比别人强，我上官婉晴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我想要什么我也很清楚。我希望你做森林的狮子，做king，能制定游戏规则，不要企图拿emotion去赢取任何东西，emotion是最不可靠的。尤其你还是个男人。”
被心爱的女人当面说自己还不够强，这多少有点伤了楚岩的自尊心，不自觉的脸色暗了，脸也变长了，盯着上官婉晴不说话。
“看我干嘛，不服气？还是觉得我的话，伤了你那可怜的自尊心。要不然，你也给我去找几个亿的投资，我天天陪着你，还省了我天天去跟一帮投资人应酬，你知不知道，我在香港连续三个晚上，都喝到半夜两点，抱着马桶整夜整夜的吐，第二天还得强壮欢笑，跟什么事没发生似的，接着开会谈判。”
说完这些，端起自己的清酒，作势跟楚岩要干杯，楚岩并未回应理会。上官婉晴冷笑一下，自顾自一饮而尽。
“你喜欢我么？怎么从来不敢表达啊？说过你爱我么？说过要娶我么？没有，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够强，那男尊女卑的自尊心，让你不敢说。所以，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不要像个boy一样，在背后人云亦云，我不喜欢。”
上官婉晴的话很扎心，又让楚岩感觉无从反驳，因为她的话，戳中自己的软肋。
为什么，在部门员工面前可以滔滔不绝、面对客户可以横刀夺马的他，每每在上官婉晴面前都变得像个幼稚的实习生，一直以来，他总是拿他对她的爱聊以自慰，今天，上官婉晴一针见血的告诉他是差距，俩人巨大的社会差距、经济差距，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横在俩人面前。
楚岩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觉得，上官婉晴给他这样赤露露的侮辱，实在太下不来台，
“我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这么看重钱和地位，”
“钱和地位是天然过滤器，和不优秀的人在一起，你不觉得是浪费时间么，”
“我看你那前夫，也没有优秀到哪里去，你当年为什么要选择他？”
“闭嘴，楚岩，你今天的问话太过分啦，”
“过分么？我就是想问清楚，你和曾仕群到底什么意思？他可是有妇之夫，有名的老色鬼，经常潜规则投资人，你上网看看去，”
楚岩就像被激怒的公鸡，完全进入战斗状态，滔滔不绝的大声质问，
“shut up，”哗啦一声，上官婉晴把一杯凉水，泼在楚岩脸上，站起来，收拾自己的衣服和包，退出了包间，留下楚岩一人呆坐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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