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拿到曾仕群专业又粗暴的战略建议，上官婉晴加快了市场收购的步伐。
此时的东菱软件，悍然成了市场的香饽饽。
很多竞品，虽然无意吞下这个日薄西山的垂垂老者，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愿意为东菱抬轿，提升东菱的收购价。
加大了收购成本，这本身就是对雷曼、这个最近风头无二竞品的最大打击，所以纷纷放风，自己有意收购东菱。
上官婉晴最后收购东菱的价格定在了八千万，比起几个月之前五千万能成交的价格，足足溢价了百分之六十。
“三千万，”是上官婉晴交给资本市场的第一笔学费，公司里以陈向阳为首的几位股东，对此颇有微词。
东菱战役结束以后，雷曼又相继收购了几个上下游的辅助企业，形成了完善的产业链条，雷曼上市之心，市场昭然皆知。
年底的时候，雷曼特意选择了京郊一处豪华的度假山庄开年会，也是上市前的吹风会。
来自全国各地的分公司、子公司、渠道合作伙伴、供应商数千人，喧喧闹闹之中共同举杯，对来年的未来都充满了憧憬。
此时楚岩的座位，已经从之前的前排第二座，下放到五排以后。
楚岩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落幕，就连包小诺这样的小角色，都忙着和各地来的老总推杯换盏，顾不上跟他说上一句话。
“去他娘的，管这些干嘛，好在就要走了，这一切与自己再无关系。”
回头看看自己曾经带过的部门带过的兵，段鹏、吴淑婧、何步礼、刘燕燕，有一丝骄傲又有一丝不舍。
年会晚宴上，与上官婉晴唯一一次交集就是带着部门的人给领导敬酒，上官婉晴明显喝多啦，人多嘈杂，彼此说了什么，似乎彼此都没有听见。
这一年，炒股成了中国大地最流行的词汇，证券公司每天的新增股民数，都在创造历史的新高。
大盘指数也像脱缰野马一飞冲天，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不再是明星的娱乐八卦，而是今天自己手里哪支股票涨停啦，哪支股票停牌啦，哪里又有内部消息，哪支股票就要起飞。
三月中旬，雷曼正式向证券市场提交了上市申请，经过一年的连续收购，此时的雷曼，已经悍然成为一个行业巨无霸。
大家对此充满了期待，上官婉晴基本不再过问公司的实际运营，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席新闻采访、会见各路资本大鳄。
销售的工作完全交给冯敬，冯敬也喊出大干快干三个月，为公司ipo献礼的口号。
销售业绩像是吃了春药一般突飞猛进，就像股市指数的飞涨，每月都在创造新高。
楚岩很快发现了其中的门道，为了配合这场狂欢，冯敬的销售策略是，不惜成本和代价的抢占市场份额，冲高流水额。
很多客户看似流水做的很大，但实际一直是亏本赚吆喝，楚岩等人虽有疑问，但冯敬似乎拿到了高层的授意，对他们的质疑不做回应，一门心思问他们要业绩。
有的竞标，已经低于公司成本百分之二十，冯敬还是大笔一挥，照签不误，美名其曰“战略性损失”。
四月的第一天是愚人节，政府似乎是跟整个狂呼的股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股市暂停IPO、暂停各类借壳上市、提高股票交易成本增加印花税，三管齐下，股市当天应声下跌，哀鸿遍野，随后几天，股市连续断崖式下跌，不到一个月，跌去了过去两年牛市涨幅的百分之三十。
此时，对股市政策最为敏感的，当然是上官婉晴和雷曼的投资人。
根据与烽火资本签的协议，在年底前，如果非烽火资本原因造成的不能上市，烽火资本有权以一个极其低廉的价格，收购雷曼的股票及控制权。
此次政策调整，是上官婉晴始料未及的，虽然离年底还有多半年时间，可是没有人能保证，雷曼能顺利在协议约定的时间完成IPO。
一波未平，一波一起，刚刚完成收购半年的东菱股份，还未来得及证券交易所的审查，就爆发了财务危机。
原来，东菱软件最近两年的收入，基本属于关联交易，左手倒右手，维持生计的大客户贝尔科技，今年三月到期后没有再与其续约。
估计是对公司的风险较为了解，雷曼的实际控制人，早已无意再继续经营，想尽早抽身，所以，拒绝了当年上官婉晴提出的股票加现金的收购方案，一门心思只要现金。
四月，东菱欠薪、员工讨薪的新闻已经跃然纸上，上官婉晴不得已在顺京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随着前创始人的套现离场，公司中高层人心浮动，很多人递上了辞职信。
此刻，上官婉晴才真正发现，东菱真是千疮百孔，唯一能给雷曼带来的价值，就是上市前三年的流水额的数字，但是，如果雷曼今年不能上市，明年审计报告重新做的话，以东菱目前的财务情况，不但帮不到雷曼，反而会成为雷曼的一个定时炸弹。
了解完东菱的整个状况，上官婉晴立马从雷曼划来两千万救急款，一方面是妥善解决之前的欠薪问题；另外一方面，适当提高管理层的薪资待遇。
上官婉晴明白，只要人在，公司就不会垮。
上官婉晴让财务林梦怡把雷曼的账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尤其是每月的硬性成本开支。
一梳理吓自己一跳，每月没有七八百万，是填不住这个坑的。
要想节省开支，裁员又势在必行，如果不能迅速让东菱业务有起色，恢复造血功能，那雷曼就得一直负责输血，一年就是七八千万；如果裁员，势必会引起市场混乱，在上市这个节骨眼，这样的新闻，显然是要命的，其他股东和投资人也是不能答应的。
上官婉晴一下子，陷入两难境地。
雷曼毕竟不在北京，对雷曼的管理，很多时候她有点鞭长莫及。
此时，她想到了楚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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