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收购的事情，并没有上官婉晴想的那么顺利，或者在某种程度上，是超越了她自己的能力范围。
上官婉晴可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唯有没日没夜拼命的干活，她相信勤能补拙。
内部的人，早已习惯了上官婉晴的这股作风，倒也没说什么。
可是这却难为了中间的律所、会计事务所、审计所这帮人，虽说遇到案子加班，是常有之事，但是像上官婉晴这般，没时没点的还是头次碰见，私底下颇有怨言。
上官婉晴是个比较敏感的人，除非是自己反复验证过值得托付的人，交给其他人做的工作，她都不会太放心，都会自己再做一次，亲力亲为的核实。
对内尚且如此，对外更不别说，对第三方审计拿来的结果，上官婉晴都会再让林梦怡带人重新检查一遍，周而复始、影响了几个收购的进程。
尤其在收购东菱软件规定的要约期内，由于缺乏让上官婉晴足以信服的财务数据，上官婉晴迟迟不愿出手，导致在约定的日期内，没有完成收购，上官婉晴的生意信条求稳，宁愿错过，也不愿意选错。
可是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慢动作，居然给竞争对手留下了可乘之机，就在双方约定的竞价磋商期刚满第二天，就有一家同行找上门，直接溢价百分之二十要求收购东菱。
一时间，上官婉晴陷入了被动。不收购，财务指数达不到上市标准，眼看着离提交ipo计划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可此时强行吞下东菱，即有财务风险，又必然会溢价更多，之前五千万能搞定的事情，现在得七千万，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成本增加两千万，着实让上官婉晴头疼。
自从上次跟楚岩不愉快的聚餐后，上官婉晴倒也刻意与曾仕群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可这次，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能帮她的，貌似也只有曾仕群。
此时的曾仕群，正在美国考察项目。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和斗争，上官婉晴还是决定，立即去美国找曾仕群，在出发的前一刻，她还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楚岩一声，徘徊良久，编好的微信，最终还是没有发出来。
上官婉晴去美国的事，是宋主任以一种八卦新闻的方式，传递给的楚岩。
从宋办公室出来以后，楚岩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自己座位，打开自己的电脑，敲出了一行字“辞职信。”
入职公司这么多年来，楚岩从未想过离开时的场面。
他现在最大的苦恼，就是不知道以什么借口跟公司提离职，也不知如何，跟自己手下那帮兄弟交代，如果带团队一起跳槽，他或许可以向新东家要到一个更好的offer，他也有信心，五部的人会跟他一起走，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为自己的道义，也为上官婉晴。
他飞快的联系猎头Joe，希望她尽快安排面试。
joe正在为一家上海的软件公司，寻找销售负责人，跟踪楚岩已有一段时间，接到楚岩的委托，立马火力全开，为楚岩张罗这件事。
虽然所处的领域是财务类，与自己之前的方向不同，但是都是做B端企业客户，这个不会是太大的障碍，简单电话沟通后，对方一直在催他何时可以面谈，楚岩还是找了个理由尽量推脱，他觉得，在正式离开之前，还是不见得好，他不想背个找好下家辞上家的名声，虽然这在职场中，是最常见的离职方式。
另外一边，上官婉晴为了雷曼可以说压上了自己全部身家，一丝不敢怠慢。
加州正午的阳光，仿佛是块噀人、清味纤雅的太妃糖，又恍若黏稠多汁的酸梅汤，其色味繄人餍享，堪使人飨舌湎溺其中而不能自拔。
走出机舱的上官婉晴沐浴其中，一下子忘掉了时差的疲惫。
顺着人流走出大厅，准备去打TAXI，突然听见接机的人群中，有人在喊“晴总，”虽然十足的确信这只是个重名而已，但还是下意识的回头，朝人群中看了一眼。
一米六五的曾仕群，正在一堆一米八以上的美国佬中，向自己挥手，手里捧着一捧红色的玫瑰，配上他的蓝色西装分外扎眼。
“曾总，你怎么亲自来啦，不是说好了，我明天去你的酒店找你么，”
“下午没有事情，就过来接你啦，到底是在海外，生活可以随意一些，我也难得来趟机场接人，感受一下久别重逢的感受，welcome，”
说着，把花递到上官婉晴面前，做出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动作。
上官婉晴虽然心里觉得这个花种，实在不妥，也只能硬着头皮、礼貌性的接过来，象征性的一个微笑，算是说过了谢谢。
曾仕群接过上官婉晴的行李箱，上官婉晴则手里捧着鲜花，像一对恋人，离开嘈杂的人群。
Hotel del Coronado，这个美国的顶级酒店，对中国人来说，绝对算一个小众的品牌，同样的价格，国人更多会选择万豪、里兹卡尔顿这类品牌。
所以，住在这里，别说熟人，就是黄皮肤的人都难能看见。
上官婉晴可无暇欣赏太平洋的海风沙滩，唯美的纯木大堂，以及那架已经运行了一百多年的老古董电梯，国内的事情，实在让她焦头烂额。
晚餐的时候，上官婉晴基本没有做任何的寒暄，就直接开始跟曾仕群汇报最近的公司情况，尤其是，在收购东菱问题上，自己的失误和竞争对手的趁火打劫，曾一直没有插话，只是频频点头，一股脑十五分钟的时间，上官婉晴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出发点、担忧、接下来的计划，详细阐述了个遍。
“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这里有两个方案，第一，东菱的收购方拓思科技，据我所知，根本没有这么多的资金吃下东菱，以他们公司负债率的情况，银行也绝对不可能给他这么一大笔贷款，所以，背后应该是拿到了资本支持，我想你去查一下有哪些资本，如果可以的话，劝他们放弃对拓思的支持，当然我知道这很难，但是，在对东菱没有清楚审计的情况下，就贸然抬这么高的价格，风险实在太大，我觉得就是出于朋友的友善提醒，这么做也是可行的；第二，我还是想说服你和其他几位股东，宁可错过也不要选错，东菱自身的审计报告，和第三方给出来的数据，虽然大面上是靠的上，但是以我这么多年的从业经历，从市场周期变化的规律看，他们最近几年的增长率实在高的离谱，肯定有问题，而他们并没有给出让人信服的解释，另外，他们对大客户的依赖太强，他们前三名的客户销售额，占了他们营收的四成半，而这三家供应商的合同，都是一年一签，这也是个巨大的风险，所以拿他目前的市盈率去算收购价格，很不划算。”
“上官婉晴，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明白资本的意义，我前前后后给了你差不多三个亿，如果需要，再给你两个亿，也不是问题，你觉得我给你这么多钱，会关心那东菱溢价2000万的事情么，就算东菱财务有问题，但是人家账面能过审啊，他一年到底是赚1000万还是3000万，谁care？我们的目标是什么，IPO，你今天拿五千万拿下东菱，就这笔财务数字，放在上市的时候，按20倍的市盈率，在今天的股市，不算高吧，多少钱？十个亿。我们的目标，是要把雷曼做成三百亿市值的公司，到时候，你少说也有百亿身价，那个时候，就算东菱白送给别人，我们也是赚的，所以无论溢价多少，拿下它，you known？relaxe，有我在，没有什么难题，好不容易躲开那堆烦心事，轻松一下，我可不想让我的公主，为MONEY增添烦恼。”
曾仕群显然没有上官婉晴那么焦虑，一如既往的满面春风、满脸笑容，夸张的肢体配上丰富的语言，让上官婉晴无力反驳。
“chess”，在碰杯之中，上官婉晴焦虑了一周的问题，就这么轻松被曾仕群化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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