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这年的冬天，天气格外反常，北方特有的东北风，从入冬刮到转年年头，天气异常寒冷，但是居然一滴雪都没有下。
伴随着寒冷的还有中国股市，自从一年前，股票牛市创下新高点以后，随着政策调控出台，股指一路下滑，跌去了三分之二，人们的日常讨论又重新回归了房价，没人再讨论股票。
因为政策的原因，雷曼的收购步伐，暂时停止了下来，静待IPO窗口的重启，可因为并购带来的一系列负面反应，却一刻没有停止。
上官婉晴现在每月支付的各项开销，已经快抵上之前雷曼每年的净利润。
尤其是顺京的东菱股份，似乎成了一个无底洞，虽然经过两年的努力，亏损额在逐步减少，但是离盈利遥遥无期。
雷曼自身这两年的发展，因为一直都是在拿利润换市场，现金额一直捉襟见肘。
年底前，在曾仕群的帮助下，雷曼又进行了一轮融资，但是鉴于政策的不明确，以及目前公司盈利状况的堪忧，上官婉晴的雷曼，已经不再是市场上的香饽饽，估值比上一次还低，为了拿到现金，上官婉晴不仅稀释了自己的股份，还质押了一部分自己的股权。
但是，来年3月8号就是之前跟烽火资本签署对赌协议的最后期限，根据目前的情形，毫无疑问，雷曼已经不可能完成当年对烽火的承诺，上官婉晴只能再次硬着头皮去找曾仕群帮忙。
不同于其他VC投资基金，喜欢选择在东三环国贸办公，曾仕群把自己的办公地址，选在了离机场更近的郊区。
说是办公区，更像是一座私人别墅，一层办公，二层则像住家，厨房、卧室、健身房，一应俱全，他的家人早已移民美国，自己平时大部分时间在香港，偶尔在北京办公，他不住酒店，就直接住在三层的客房 。
平日里，基金的其他合伙人，不是飞来飞去、就是忙于见各种客户项目，很少有人在公司，偌大的办公区，只有前台和几个行政人员在办公。
曾仕群带着上官婉晴在办公区的后花园边逛边聊，他一如既往的阳光热情，像一位绅士，这点，上官婉晴还是很欣赏曾，如果他能再少点“honey”之类的称谓、过于热情的拥抱、揽腰举止，她倒是乐于跟曾见面。
“你找我是不是想打听IPO开闸的事情？我找朋友了解过，这个是最高层的旨意，什么时候开放，没有人知道，我现在手里除了你们雷曼，还有另外两个公司，也被卡在这里啦；先保证公司经营别出问题，耐心等待机会吧。目前没有太好的机会。”
“老曾，不瞒你说，我现在压力很大，为了抢上市，做流水额，雷曼付出了很多利润，去年一整年，看着经营额在不断创新高，但是我们利润额却一直在下降，好多客户都是一次买了两年甚至三年的服务，所以明年后年我的现金压力会更大，本指望上市以后，可以缓解一下我的现金压力，可是……”上官婉晴无奈的摇头叹气。
“我理解，先挺住，金融市场终究是要流通的，这个闸口不可能一直封着，毕竟企业只有资本市场的支持，才能做大做强，政府不可能把这条路堵死。你看，当前中国仍以实体经济为主，而股票市场能在扶持实体经济上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我国在产业结构调整、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现阶段，表面上看经济形势相对稳定，但实体、虚拟两大经济间的矛盾还是比较突出的，产业空心化现象也比较严重，服务于企业升级的软件行业，正是用武之时。”
上官婉晴对他这些高谈阔论没有兴趣，接着抱怨，
“之前收购的几个企业，由于收的匆忙，之前的调研不够，也出了很多问题，本来是为上市加码的，现在倒成了我的负担，尤其是那个东菱，抛去当年收购的八千万，这一年前前后后，我又填进去七八千万。”
“你现在账目还有多少现金？每月能打平么？”
“年底那轮融资完了攒了些现金，七八千万总是有的，目前每月还在亏个六七百万，关键是有几个业务，我根本看不到盈利的预期，从商业的本质讲，我是想做切割，或卖或关，比如东菱、三联还有香港的分公司。”
“这绝对不行，如果你现在放弃，那我们可就真的算是前功尽弃啦。道理我之前在美国给你讲过，我不想重复，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只要能熬住，我觉得不出半年，市场肯定要回暖。”
上官婉晴虽不能完全认可，可此刻她就像被架在火上烤，除了忍着，也没有别的办法。
“还有就是3月协议到期，基金会这边怎么考虑？我今天找你，主要是为了这件事，能不能重新签一份补充协议，把期限延长一年？希望烽火能与我们雷曼一起共度这个难关，不要着急行使补偿权利、尤其是优先领售权，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引入其他资本或者公司，你知道的，我们公司很健康，现在缺的只是时间。”
曾仕群这次并没有很快的接上官婉晴的话题。
继续向前走了两步，回头从头到脚的打量上官婉晴，上官婉晴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拿手缕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朝别的方向看去。
“你知道么，女人撩头发的动作最性感。”
上官婉晴浅浅一笑，不接曾仕群的话。
“you know，我是个商人，或者说首先是个商人，自信还是一个比较有底线的商人，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更不喜欢趁人之危，现在这个情形有点puzzled，或则北京话怎么说，拧巴，对，就是拧巴，坦白的说，我很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次开始，我就深深的喜欢上了你。你漂亮、聪明、温文尔雅、钟灵毓秀，再多的词形容也不为过，我觉得，我对你的态度，无论是我的合伙人、还是你自己，都应该能感知到。和你在一起工作，让我又感觉充满了活力和朝气。”
曾仕群洋洋洒洒的表达着对上官婉晴的好感，接着说到，
“虽然，我大部分时间不在北京，但是无论在哪里，我的脑海里永远充斥着你的一颦一笑。说实话，雷曼这个项目，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第二轮第三轮不会投的，周期实在太长了，不符合我们烽火资本的定位。”
稍作停留，曾仕群伸出双手，耸耸肩膀，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
“你让我怎么跟你说呢？”
“不用你说，你是让我二选一么？”
对于自己美貌的赞赏，上官婉晴连起码的礼貌回复都没有，直接很直白的问出了问题的核心，直戳曾仕群的要害。
“NO,NO,绝对没有，我很痛恨投资圈这些潜规则，我并不希望你把我想成那样的人，可是我要跟你说的是，从对公司负责、对其他合伙人负责的角度，我们应该执行我们的合同，但是我喜欢你，我愿意帮你，愿意说服其他合伙人，继续等待窗口的重启，我保证，我有这个能力。”
“我当然希望你能帮我延长合同，但是，我也知道，我手里可谈的筹码实在不多，”上官婉晴说完叹口气，没等她说话，曾仕群说出了一句说上官婉晴感到羞辱愤怒的话，
“不，你的筹码很多，只是你不知道怎么利用，女人本身就是筹码，漂亮、气质、身材、学识这些决定了筹码的大小，”
“对不起，有的筹码已经被预定啦。如果烽火非要执行合同条款，我也无话可说，我砸锅卖铁也想办法把窟窿补上，如果补不上，那就尽人事知天命吧，人生哪能事事顺心，我，上官婉晴，愿赌服输。”
说完上官婉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上官婉晴，事情恐怕比你想的要复杂和严重的多。”耳后传来曾仕群的声音，像是提醒、像是告诫也像是一种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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