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命运的礼物
能成为一个庞大集团的二把手，一个为老板养孩子的“管家”，李叔当然不傻。
他也知道沈江梵之所以和他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从他嘴里套出黑木神龛的事。
但就算知道沈江梵的目的，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没有选择。
如果沈江梵没有和李雨薇一样，受到特殊存在的眷顾，李叔就算被折磨致死，也不会吐露李雨薇和黑木神龛的事。
他们的存在可以被埋没，可以被遗忘，但不能被手刃他们的人拿去作为反面教材，引以为戒！
可现在，沈江梵已经和当初的李雨薇犯了几乎同样的错误——
就算沈江梵车上这个开车的AI可以解释，那之前他能那么果决又有效的应对李雨薇，和突然出手的黑木神龛……
这些绝不简单，也绝不该是普通玩家能触碰到的东西。
既然沈江梵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李叔就难以拒绝他的刻意引导。
庞然大物往往都会有黑暗面，李叔在年轻时手上也并不清白。
他最开始就清楚，很多人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往往只有那个亲手将他送上路的人会记得他的事迹，成为他的【送葬人】。
【送葬人】未必会记得死者的名讳，但他们会成为死者存在过的证明。
长久的沉默后，李叔终于出了声：
“你是杀手，还是雇佣兵？”
“送葬人”这个词汇，也算是道上的黑话，并不是单纯有身手就能知道的。
也是从听到这个词汇开始，李叔知道沈江梵说的话并没有作假和故意恐吓。
沈江梵面色未变，似乎是早就预料到李叔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他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
“有什么区别吗？”
李叔轻笑了一下，满是自嘲。
确实，不管沈江梵在进入游戏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此刻他们都处在这个残酷的求生游戏世界里。
过去的一切早就在不断前进的旅程中被抛之脑后，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和残忍的游戏规则把所有玩家打回了一定意义上的“众生平等”。
不管沈江梵是杀手还是雇佣兵，亦或是特殊部门的隐秘成员，李雨薇主动招惹他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李叔再睁开眼时，眸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复杂的神色，只剩下一片平静和死寂，像是一只认清了自己宿命的飞蛾，整个人都躺平了：
“那个黑木****——”
他的话音刚出口没几个字就被迫消音，明明口舌和声带都在正常工作，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像是被按了静音键的电影。
有什么强横而神秘的存在，将他的声音强硬的塞回了嗓子里！
意识到这点的李叔瞳孔一缩，刚调整出来的从容和淡定消失无踪，面上满是惊疑不定。
他又一连说了几个无法发声的词汇，经过一番尝试和努力后，原本的话音终于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词汇：
“大鱼。”
尽管这个词和“黑色雾气”、“黑木神龛”根本不沾边，但沈江梵和李叔都心知肚明，这是唯一能让他们维持正常交流的方式了。
至于沈江梵为什么会知道李叔被强行按回嗓子里的话音是“黑木神龛”，还要得益于养生系统的及时解说：
【他想说的词是“黑木神龛”，在你没有直面过这东西之前，你无法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它的具体名称。】
沈江梵一边看着李叔绞尽脑汁的说各种词汇替代，一边在心底问养生系统：
“那为什么你能告诉我？”
【因为我不是人。】
沈江梵：……
嗯，真是恰当、严谨，又一针见血的。
沈江梵又继续问：“所以那个神龛，现在还在李雨薇的车上？”
养生系统并没有再回答，好像刚刚的提示只是突然泛滥的一点好心，而李叔的声音恰好在此时响起。
确认过终于有一个不太沾边的词汇可以正常说出口后，李叔的话匣子才算是正式被撬开了：
“大鱼是魔物围攻的奖励，但又不单纯的是魔物围攻的奖励。”
沈江梵慢条斯理的用酒精湿巾擦拭血红匕首，闻言顿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李叔：
“说人话。”
李叔并没有因为沈江梵的回怼停止讲述。
——既然选择了将这些事说出来，为李雨薇在这个游戏世界内留下一道存在过的刻印，他当然就不会轻易半途而废。
“更准确的来说，这个大鱼是额外发放的奖励，在游戏公告已经发布、明确的表示所有玩家的个人奖励，都已经发放完毕的时候。”
“它，就那样突兀的出现了。”
沈江梵眉梢微挑，并没有出言打断，放下干干净净的赤红匕首后，就开始悠哉悠哉的吃起了水果。
如果不是不太合适，他应该还会掏出一把瓜子，再拿上几包辣条。
“在被大鱼主动找上后，小姐和它做了交易。”
李叔继续娓娓道来，尽管由于下巴脱臼，他的语速并不快，声音也有些含糊，沈江梵都没有将他的下巴接回去。
要是这货一言不合就咬舌自尽了，他怎么拿这个生死决斗地图里的好东西？
“交易的内容其实很简单，”
李叔看向沈江梵，平静的眸色中重新染上复杂：
“她并没有以找你的麻烦为目标，她只是想变强，想要有更好的生活，想要不再被死亡的威胁如影随形。”
听到这话，沈江梵的唇角饶有兴味的勾了起来。
李雨薇的愿望还真是朴实无华啊~
可惜的是，她要什么不好，非得要这个游戏世界里最奢侈的东西？
如果她当时要交易的内容，是换一件趁手的武器，或者更为强健的体魄，哪怕换亿点点面包和水……她付出的代价都不会如此之大。
在这种残酷的求生世界里要更好的生活，代价绝非她自身能承受得起的。
李叔看着沈江梵依然平静无波的面色，笑的有些自嘲：
“年轻人，不用藏了，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也不忘了维持表情吗？”
“我知道你已经大致猜出来了……换这些东西的代价，小姐付不起。”
命运馈赠的每一份礼物，早就已经标注好了价格，这句话诚不欺我。
沈江梵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眸中多了几分赞赏之色：
“所以，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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