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程运之大义灭亲
白欢喜把月牙抱还给李婷，李婷又惊又喜，眼睛里盛着水光，赶忙把月牙紧紧抱在怀里，整个人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与后怕。
“四嫂嫂，你又救了我们母女一次，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李婷满目感激与崇敬地看着白欢喜。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白欢喜道。
赵桂兰几人也把目光放在小月牙身上，不自觉都带上了笑容。
程度见他们如此和乐融融，竟是将他彻底无视了。
他死死盯着白欢喜，彻底发狂，“我杀了你！”
他不管不顾就朝白欢喜冲过去。他觉得自己就算没有手，今天哪怕是用脑袋，也要撞死白欢喜！
白欢喜压根没把他的怒火放在眼里，只随意的把脚边一颗石子踢了出去，正中程度的膝盖。
“砰——”
程度直接脸着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程运之看着他摔倒，眼里有一瞬间的心疼，想起身去扶，可是刚刚爹要杀他的那一幕又涌入脑海。
他动了动手指头，没动了。
程度痛的龇牙咧嘴，抬起头时，脸上已经被石头刮的鲜血淋漓。
他眼神满怀恨意地盯着白欢喜，想站起身来。
结果双手等同没有的他，只能用膝盖撑着起身，磨蹭磨蹭，就变成了双膝跪地。
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姿势等同向白欢喜众人下跪，他脸霎时青白，赶快就要起身。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将他的肩膀牢牢往下按住，让他的膝盖也无法动弹，只能维持跪着的姿势。
“怎么……怎么会这样？”程度只觉得自己见了鬼，瞳孔映出惊恐。
明明没有人，为什么他会感觉到被人压制了？
白欢喜本想直接杀了他的。
可是想到程运之到底是配合了她，她若当他面杀他亲爹，也的确不仁义。
“程度，你亏欠小五这么多，也该向她下跪认错。”
程度挣扎无果，知道自己站不起来，他也就不挣扎了。
听白欢喜这么说，他仰头看着几人，喉咙里溢出一声不屑的笑。
“我和她道歉？”
“我亏欠她？”
“当初是她死不要脸非我不嫁，嫁了过得不幸福又能怪得了谁？难道是我求着她嫁的吗？”
李婷双目猩红，“程度！我杀了你！”
白欢喜顺手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她。
李婷拿过来就几步走到程度面前，抬手就将匕首狠狠扎进程度的肩膀！
程度动弹不了，只能生生受了。
他痛的满头大汗，识相地闭上了嘴。
李婷一把抽出匕首，再次扬手！
眼看这一刀就又要落在程度的身上。
“婷姨！”程运之却出声叫住了她。
李婷扬起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她偏头看向已经站起来的程运之，“你想给他求情？”
对于程运之这个孩子，她的情感很复杂。
因为他，自己的女儿吃不上奶饿的面黄肌瘦，她是迁怒他的。
可是以前有时候吃不饱饭的时候，他又经常偷偷藏了食物拿给她。
她不喜欢他，却又不想伤害他。
“婷姨，我想和他说几句话行吗，说完后，你们怎么对他都行。"
李婷面上露出意外。
他竟然，不是给程度求情的？
她微微犹豫后，转身走远了一些，将地方让给了程运之。
程运之来到程度面前蹲下，略带仰视的目光看着程度。
程度看见他就来气，撇开脸不理他。
"爹，雪梅是我娘是吗？"
"她是怎么死的？"
程度又将脸转了回来，表情冷漠木然，"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
程运之笑了，"爹，你们说话从来不避着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小，就什么都不懂啊？"
程度愣住了。
"爹，我娘她是不是被你打死的？"
"胡说！她是为了生你死的，我说了多少次了，她是因为你死的！"程度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白欢喜略微皱眉。
程度这样的人，竟还执念于发妻是因为谁死的吗？
不想承认是自己杀了她，竟将她的死推给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程度说的话，程运之半信半疑。
"如果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她的鬼魂？"
"难道不是心虚吗？"
程度瞬间呆住了。
他望着面前这个才四岁的儿子，头一次发现，他竟比一般的大人还要成熟。
程运之的小嘴并没有停下。
"爹，我娘是不是被你打死的？"他有些固执，似乎很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说到底，这对父子很相似，都不想承认发妻/娘亲的死是因为自己。
程度这次沉默了。
他垂眸望着地面，思绪飞远。
他与发妻雪梅，那才是青梅竹马，夫妻情深。
初时他们的确很恩爱，他也在读书方面踌躇满志，自信又自负，一心觉得自己是宰相之才。
情浓时，他多次向雪梅保证，会考个状元回来，让她当状元夫人，令十里八村都艳羡她。
可是后来，他考上秀才后，才感觉到了同别人的悬殊。
县试多次不中，他再一次被现实击垮，而后就有些颓废。
雪梅见他这样，头一次对他说了重话，痛批他心志不坚定，一点点磨难就受不住，哪里像男子汉大丈夫？
他被说的恼羞成怒，就那样没了理智，对她动了手。
彼时雪梅已经快要临盆，若他不动手，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可是他打了她，害得她摔倒在地，难产离世……
那之后，他就改不了动手的毛病，一旦喝了酒或者心情不快，就会拿李婷发泄。
后来李婷早产，也是因为他动手的原因。
可是他对李婷没有感情，并没有所谓，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雪梅，他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才总对儿子说，他娘是为了生他才死的。
这话，也是说出来给他自己开脱的。
见程度沉默这么久，且脸上浮现出伤痛后悔的表情，程运之就明白了。
"原来我娘真是因为你才死的。"
他说完后停顿了一会儿，小手开始在衣服里掏了起来，掏了半天，掏出巴掌大的白面饼子。
而后递到程度的嘴边。
"爹，这是你昨天留给我的饼子，我没吃，你吃吧。"
程度撇开脸，"我没心情。"
"爹，吃吧，吃饱了，才好去见我娘。"
程度倏然将脸转了回来，满目震惊，"你说什么？"
程运之表情无比严肃认真，"我说，你吃饱了再去见我娘，记得同她道歉，还有，和她说，我很想她，虽然我没见过她。"
程度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你想让我死！"
程运之无比理智清醒，"爹，你刚刚不是也想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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