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次，你还想去哪儿？
“芽衣！”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黑影闪身。
只觉得身子一暖，熟悉的安全感再次浮现在芽衣心头，不需要睁眼也知道这到底是谁。
双手自然缠在南宫墨的脖子上，许久没有出现的笑容在女孩的脸上显得唯美动人。
“这次，你还想去哪儿？”那接近消失的面容，让芽衣不由释怀。
有些东西注定无法选择，既然如此那便只有接受，或许死亡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看着紧紧贴着自己的芽衣，南宫墨不禁摇头，他不想让女孩牵扯到危险中，但命运的齿轮依旧没有改变。
“不跑了。”
无奈叹气，两人从空中坠落，直到被那深渊巨口吞没。
……
八岐大蛇的嘶吼声依旧，但同样的，受了如此重伤早已是强弩之末，不过这世间最强的恶神哪怕重伤，又岂是凡人能够企及的存在？
龙马目光怔怔的看着两个孩子坠入深渊，自己是那么的无力，一瞬间他忘记了所有或者说感受不到所有。
那漫天的陨石坠落，并未停歇，冲击的将士也没有停下脚步，离殇依旧面临着先锋军的包围。
巨大的身躯同样在厮杀着脆弱的生命。
龙马想说话，可那声音如鲠在喉，不论怎么用力也发不出分毫。
或许八岐大蛇的死亡只是时间问题，但，拥有这灭世之力的恶神，真的会甘心就此陨落吗？
龙马呆愣在原地，身为离殇的领袖，南宫墨的坠落，无疑不是一把万斤重锤，击打着离殇每一个人的内心。
……
身穿白色羽织的少女，拖着昏迷不醒的少年，一步步艰难的走着。
四周一片昏暗，哪怕触碰到墙壁也有粘稠恶心的液体，冰冷，漆黑，让人在这种环境里感受到无力的压抑。
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拖拽的不适感，南宫墨颤抖开口。
“屁股…着了…”
虚弱的声音传来，在这寂静的黑暗里，如同一束阳光，让芽衣无色的眼眸重新容光焕发。
“混蛋！”
她紧紧的抱住他，却发现他的身体冰冷无比，没有任何温度，同样的对比，南宫墨感受着芽衣的体温还有…柔软的触感。
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在两人心底油然而生。
轻轻拍着芽衣的后背，口中唱着两人儿时的歌谣，温柔的声音仿佛跨过时间，拉回那片桃林。
嬉戏打闹的两人，每次都会像哥哥一样，哄着那个外表看似坚强的女孩。
“好了，小芽衣不哭了好不好？再说，我们还没死呢，我带你出去。”轻柔的安慰着抽泣的芽衣，南宫墨的眼角不禁湿润。
感受着这压抑的气氛，没心没肺的开着玩笑。
“咱小芽衣长大了，就是勒的太紧我快憋死了。”装作难以呼吸的样子，芽衣这才松开南宫墨，一抹红晕也浮现在那张容颜上。
她又怎么不知道南宫墨这吊儿郎当的玩笑，指的是哪儿？
只是一只葱白的玉手，紧紧的抓住南宫墨的手，怕他逃跑似的。
“这么一看，这是八岐大蛇的体内？这家伙是不是消化不良啊？怎么又酸又臭的。”南宫墨捏着鼻子嫌弃的扇着空气。
两人在这无边的黑暗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片断崖的尽头，南宫墨看到了下方黑紫色的光芒。
一颗坚实的心脏，在其中跳动。
射出几枚骨刺，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化为乌有。
“看来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儿了。”眼神逐渐凝重，环顾四周除了自己的诏刀，就只剩下芽衣那柄刀身布满裂痕的【鸣】
单单就这把破刀，怎么可能从内部瓦解八岐大蛇呢？
思索片刻，这才想起，八岐大蛇引爆两颗脑袋的同时其它十柄诏刀被轰成碎片。
或许…可以用【鸣】作为刀胚，再次打造一柄诏刀。
心中有了决定，南宫墨示意芽衣松手退后，双手燃烧着灰黑双色火焰，澎湃的精神力疯狂释放。
双手在空中画圆，口中吟唱：“我为逝去的亡灵哀鸣，以灵魂为引，构筑奈何桥，接引逝者轮回！”
……
就在八岐大蛇粉碎先锋军的同时，十柄诏刀的碎片化作光束，冲击在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上，深深刺入祂的身躯。
“你在…做什么！”
痛苦的哀嚎，让虚弱的八岐大蛇突然暴动，无差别的攻击从六张巨口中喷出。
……
“芽衣，刀给我。”双色火焰在南宫墨的面前化为一个火球，那些碎片如同长了眼睛似的，钻入火球中。
带着疑惑，芽衣将诏刀扔进火球，刹那间，数道气浪以火球为中心扩散四周，气浪所过之处，皆被火焰席卷。
灰黑色的火焰将两人包围在中央。
少顷。
一道猩红的光束冲天而起，从八岐大蛇的内部直冲云霄。
一柄黑色的诏刀在空中浮现，刀把处有一只红色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刀身通体以黑色为主，红色的纹路让这把刀显得古老，同时杀气腾腾。
“好了，那么现在，抱着我，咱们该回家了。”
芽衣望着这熟悉的桃花眼，依旧宠溺的目光，回忆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点点头，抱住南宫墨的腰。
搂着芽衣柔软如蛇的细腰，绿色的双眸明亮，一灰一黑的能量裹挟在诏刀上。
一刀挥出，躁动的力量吞噬着一切，直到八岐大蛇的身上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随着一道流光飞出，八岐大蛇的双眸充斥着恐惧，祂感受到了死亡的到来，不可置信，在这世间除了高天上的存在竟然还有能杀死祂的恶神。
众人仰望着那道流光，那一瞬间天地色变，只看到一道剑光从八岐大蛇的体内斩出。
大地在颤抖，逝者在悲鸣，一道裂缝连接天地，战场上死去的人，竟然化出灵体，飞向那道裂缝。
等芽衣回过神来，四周早已化作一片虚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遥望无际的双色海洋，八岐大蛇矗立在黑色的海洋上。
哪怕在芽衣看来祂依旧巨大，遥不可及，但在这片海洋上，祂却是那么的渺小，好像蜉蝣一般，在海上弱小无力。
南宫墨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将诏刀扔向八岐大蛇正上方，化作一只凤凰坠落，最后一朵绚丽巨大的彼岸花，在那处绽放。
四周飘荡着彼岸花的花瓣，伴随着的是一声悠久的凤鸣，还有远处的灰色大海。
“美吗？”
芽衣点点头，内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静，这漫天飘舞的彼岸花瓣，让她想起那一天，她在少年的怀里，享受着他的温暖，憧憬着平淡却美好的未来。
“抱歉，我骗了你，甚至一次次的在你面前撒谎，让你失望了吧？”
南宫墨自顾自的说着，芽衣抬头抚摸着少年那几乎被黑暗包裹的脸，没有回答，而是选择认真的聆听。
“或许在人们看来，【八百万神】斩尽之日，便是一切结束之时，但是事实真的是那样吗？”
“并不，所有人都知道高天上的祂才是一切的源头，终有一天祂会将一切化作虚无，不过神明又如何？祂也是可以被欺骗的，对吧？”
“我想让我在意的人，不再忍受煎熬，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化作虚无，正如母亲说的那样。”
“那神明坠落的高天原，或许曾经也像出云一般美丽，没有任何人可以掠夺生命，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忤逆死亡。”
“哪怕是高天之上的祂也不行，所以我会用我的方式终结一切，芽衣别怪我，还有…对不起…这一次我又得失约了。”
听到这里，芽衣摇着头，她不知道南宫墨要做什么，她害怕他再次离去，那双精致的手紧紧抓住南宫墨。
眼前忽然一片恍惚，待到芽衣回过神来，身边是先锋军，他们举着武器对着高空，而手里紧紧抓住的却是那柄冰冷的诏刀。
“多谢各位助我一臂之力，这颗心脏我就收下了，下次见面让我们好好玩玩，当然可以慢慢玩~”
“哈哈哈哈！”
一颗紫色的水晶心脏，握在南宫墨的手里，只见他手一挥，陷入包围的离殇脚下生出骨爪震开周围先锋军的同时将所有人托上天空。
强光闪烁过后，剩下的是战火焚烧的大地，以及仰望高空双目无神的先锋军。
……
“你…哎…准备好手术了吗？”卡尔达伊思擦着手术刀，南宫墨躺在床上，身影闪烁，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来吧。”平淡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毫无疑问以他现在的力量完全可以斩碎这颗星球，但那不是他的目的。
“成功率不足一成，做好心理准备，我怕…”
“不用担心，我相信你，在我这儿只有十足的把握。”
坚定的眼神，让卡尔达伊思逐渐释然，点点头，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年所有恶神的尸骸，全都装在南宫墨身上。
……
不知过去多少天，先锋军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驻扎在霜寒之地。
因为赤殇曾送来一份挑战书，南宫墨要在这霜寒之地结束一切。
深夜，一双遮天蔽日的羽翼划过天空，不断缩小，戴着天狗面具的人从漆黑中走出。
樱岛家主自然感受到威胁，缓缓走出帐篷。
“我是该叫你樱岛宏，还是该叫你八岐大蛇？很高兴再次见面。”面具下，一道沙哑空灵的声音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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