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登徒子
“这个孩子…也是天环族的？”一个黑衣男人看着许一墨疑惑道。
“看起来并不是，或许是灾难发生时刚好被那个女人护下来的外来者，没什么价值，扔去做仆人吧。”
另一个男人蹙眉摇头。
当许一墨再次睁开眼，自己躺在一堆杂草铺成的床上，房间很小，充斥着令人干呕的臭味。
一双灰色双瞳，一头杂乱的灰白色短发，脏兮兮的小手布满泥泞，撑起杂草坐了起来，许一墨走出房门。
拴着白色围裙的女人，正在洗碗，抬头便看到一脸茫然的许一墨。
眼前都是穿着朴素戴着围裙的佣人，洗衣，洗碗，做着杂活。
“小朋友，你醒了？叫我陈姐就行，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咱都是粗人，给家族做牛做马…害，起码还活着嘛，来跟姐姐干活。”
跟着陈姐，许一墨莫名其妙的栓上和他身高不符的围裙，拖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刷碗。
他知道，自己这是被人从废墟里捡回来了，只是心里一直想着那个念念不忘的小女孩。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正嘀咕着，许一墨听到另一边两个佣人嚼舌根。
“你知道吗？听说，家族这边捡来两个天环族的小娃娃。”
“那小女娃长得可水灵了，我今天送衣服的时候看到的，也不知道大人们有什么打算。”
“那就不是我们能探讨的了，继续干活吧。”
许一墨听着对话，心底大抵有了猜测。
结束了忙碌的一天，许一墨疲惫的躺在杂草堆上，一双小手生出水泡。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他想念自己的父母，想念戏班里的哥哥姐姐，年龄尚小，但他也知道，一切都消失在火海。
一辈子在这里做佣人吗？他不想，思索许久，许一墨走出房屋，来到一处无人之地。
悠悠开口，稚嫩的嗓子，却发出天籁之音，他唱着自己记忆里的戏曲，哪怕没有配合，只有他自己。
那曾经舞台上的人，默契的演奏戏曲，可如今只有月光下孤寂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嗓子传来不适感，许一墨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脚呆呆的沉思。
“真好听，虽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但，却让人不忍打扰呢。”
听到声音，许一墨呆呆的抬起头，眼前正是白天同他交谈的陈姐。
“陈姐？谢谢夸奖。”
“我能坐你旁边吗？”
“当然可以！请坐！”说着，小屁孩挪了挪身子。
陈姐坐在许一墨的身旁，望着明月：“很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但我很好奇，这是谁教你的？”
“爸爸妈妈，我来自『玉阙』仙舟，刚才唱的是戏曲，这是仙舟独属的传统文化。”
“真厉害呢！看来我很幸运，是小家伙的第一个听众。”
陈姐笑着揉了揉许一墨的头，眼神温柔。
见状，不争气的眼泪流出，许一墨努力控制情绪。
“小家伙，你怎么哭了！”陈姐心疼的将许一墨抱在怀里安慰。
“我想妈妈…但是，他们都离开我了。”
“可怜的孩子，咱不哭，以后姐姐就是你的亲人，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怀里的小男孩点点头，许久，匀称的鼾声传来，陈姐抱着许一墨离开。
次日一早，许一墨被陈姐叫醒。
也是这一天，许一墨有了独属于自己的观众，休息期间，陈姐忽悠许一墨唱戏，原本腼腆的男孩在掌声中逐渐放开自我。
许一墨在这样的生活中度过一年，转眼七岁。
“小墨，收拾打扮一下，今天呀，是知更鸟小姐的生日，咱们得做好准备工作。”
给许一墨换上一身衣服，陈姐牵起他的手，和一众佣人朝大殿走去。
许一墨看的眼中闪着小星星，自他记事以来，这般繁华的建筑可从未见过。
“好漂亮啊，像童话里的城堡一样，真让人羡慕啊。”
感叹一声，许一墨跟着陈姐布置晚会，隆重且气派。
悄咪咪的偷吃一块零食，许一墨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又拿起一块塞嘴里，满足的小眼睛眯在一起。
“陈姐，我想上厕所！”
“啊？这么突然？”陈姐蹙起眉头，这可是关键节点。
“苏乐达喝多了，想上厕所…”委屈巴巴的瘪着嘴，不由得，陈姐捂着嘴笑着。
“小吃货，悄悄地快去吧，那边，小心点别被发现了。”揉了揉许一墨的脑袋，陈姐替许一墨指着方向。
脸憋的涨红，许一墨冲进厕所，畅快的按下冲水键，看着洗手台前的镜子，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浊气，直接开腔。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自顾自的唱完的，许一墨心情愉悦的走出卫生间，刚步入转角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猛的缩回脖子，许一墨脸色通红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是你！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
啪！
话还没说完，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懵懂的少年在这一刻小脸爬上的红晕证明了一切。
“登徒子！”女孩娇嗔一声，抱着手，嘟着嘴碧绿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许一墨。
搓着脸，许一墨低着头，委屈巴巴的嘟囔：“真是不小心的啊…”
“刚才…你唱的？戏曲…你是那个小男孩？我是知更鸟，你叫什么？”
“许一墨。”
“许尽人间一笔墨？不错的名字，就是人有点欠，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很喜欢戏曲，你能给我表演一段吗？”
知更鸟摸着下巴凑近，甜美的微笑和脸上的红晕让她看起来好像一个洋娃娃，许一墨呆呆的点点头。
眼前的女孩，经常光顾戏班，在一切消失之前。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家主，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他一定会喜欢你的才华。”
知更鸟牵起许一墨的手，哼着歌，蹦蹦跳跳的。
眼前的女孩衣着华丽，再看看自己，佣人的服饰，甚至还有补丁，许一墨的心底生出距离感。
同时不禁感叹，命运无常，在这一刻，他清楚的明白了阶级的差距，有的人在高塔之上俯视群山，有的人则是仰望高塔，幻想着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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