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身世
顾陌寒把炉子加上炭，用火柴点燃，明亮的火焰让室内很快温暖起来。
他将两份已经变冷的酥皮糖糕咽下肚，然后在炉子上放上盛满水的铁皮壶等它煮沸。
“是按这里拍照吗？”
林落雪换了一卷胶卷，拿着照相机，对准正在干活的顾陌寒拍了一张照片。
顾陌寒侧脸盯着她看，火焰映照她的脸颊，她明亮清透的皮肤显得温暖而柔和，她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她哪里都好看。
他僵硬的点头。
林落雪手持着照相机，不停地让顾陌寒换个动作。
顾陌寒感觉身体僵硬，无从下手，小麦色的皮肤遮盖了他的脸红，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像一只不好惹的恶犬，笑起来像是露出凶狠的獠牙。
“这是拍好了吗？”
顾陌寒走过来帮她看。
两个人独处，顾陌寒总是忍不住想要和她更紧密，就像现在，顾陌寒从后面搂着她的腰。
她以为他是在看相机，其实他是在看她。
顾陌寒肆无忌惮的用眼神描摹她的眼睛、美貌、鼻子，只有这时，他压抑已久的贪欲才会显露出来。
只要她不想离开他，只要她愿意一直喜欢他，他就是最完美的情人。
不，接下来他将成为她的老公，他将是最完美的老公，他们生同衾，死同穴。
顾陌寒期待和她结婚已经太久太久了，林落雪是照亮他世界的一丝光亮，她虚荣、物质、贪财、狡诈。
但她的每一面他都爱。而正是因为她的不完美，她才是鲜活生动的，她才是有可能跟他在一起的。
他们将要结婚，永远在一起。她也承诺，永远会喜欢他，不会爱上别人，所以，怎么不算两情相许呢？
其实假如林落雪真的爱上别人，顾陌寒也舍不得杀了她。
顾陌寒看着四周，他很满意这座四合院，安全、隐蔽、偏僻。
在这里他得到了她的许诺。如果有一天林落雪违背她的誓言，他们将永远一起留在这里，长相厮守。
天天看，日日看，他要在她心中留下最深刻的痕迹。但是现在顾陌寒却一点也不敢在暴露出他的阴暗。
事实上在她的面前，他已经暴露的够多的了，只是她可能永远无法想到，他其实更卑劣、无耻、偏激。
她拍什么都好看，但是最好看的照片，还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
林落雪又拍了几张照片，就把相机塞还给他。
“我想吃羊肉锅子。”
“我去给你做。老公去给你做。”顾陌寒的目光紧紧的黏在她身上，他喜欢在称呼上面宣誓他的主权。
等他走后，林落雪笑眯眯的开始整理她的金条，金灿灿的。
她总不能当着他的面去抱着金条吧！
林落雪把它们一根根垒在一起，然后抱在怀中，她喜欢黄金。
虽然黄金是没有味道的，但她觉得她可以从它们身上看到金钱的味道。
只是，林落雪嗅到，这些金条上面确实有气味，是陈旧的木头的气味，腐朽、陈旧，却带着木头的香气。
她猜测它们之前应该在箱子里面。顾陌寒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呢？
难道是他们家留下来的财产吗？顾陌寒之前送给她的红宝石戒指，林落雪也仔细观察过，看起来是个老物件儿，那颗红宝石色彩鲜艳明亮，但从黄金戒托来看，它被打造早很久以前。
可能是顾陌寒家里留下来的财产，也可能是他从别的什么地方得来的。
林落雪放开这些黄金。在床上翻找着，她想找到放黄金的箱子。
结果她没找到木箱，反而从他的枕头底下意外翻到一条她的小衣，上面带着奇怪的味道。
林落雪只拿了一下就赶快松开。但这种气味却仿佛缠绕在她的手上。
她立刻想起上次她在这里换衣服的事情！
她就说他当时收衣服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快！
走出卧室后，顾陌寒先去取了一把铁索把大门从里面锁住。他害怕在他做饭的时候她跑掉。
他切着羊肉，想起小时候自己为了一块窝窝头，跟狗抢吃的的样子。
在她面前，他总是体贴得当。让她绝对想不到他跟野狗抢食物的样子。
当时他不但用木棒去打，还用牙齿去咬。他嘴里面全是令人呕吐的毛，他还记得他用牙齿去咬那个肮脏的小东西时候感受到的温热。
过去的经历时刻提醒他，他始终是那个卑劣、残忍、肮脏的人。
如果只有手段卑劣残忍能留下他的爱人，那他为什么不这样做？
现在他距离真正的幸福只剩下最后几步了。只是在那之前，他要除去最后的隐患——他的父亲。
顾陌寒从小就知道，母亲来历不一般。她悄悄教他识字、算术，给他画人体的解剖图，教他辨别草药，教他中医药方，最后教他人情世故。
母亲死前，告诉了她的身世。
顾母姓杨，杨小姐出身显赫，父亲是商贾，母亲是名医，她又是家中最小的女儿，自然备受宠爱。只可惜杨家败落的快。
从杨父开始染上抽大烟后，杨小姐就有预感了，她一点点把家里面的财产藏起来。最后看着杨父在她面前死去，像一只扭动的蛆。
杨小姐是笑着的，嘴里还哼着轻快的歌。
在杨父死前，她没流一滴泪，在杨父死后，她在亲戚朋友面前哭，在杨父的狐朋狗友面前哭，在烟馆老板面前哭，所有人都以为家里面的钱都被烟鬼败光了。这很正常。
最后一把火，宅子里面的小姐死了，活下来的，是逃难的姑娘。
杨姑娘没走远，继续活在从小生活的城市，只是隐瞒了姓名容貌。
尽管她还留了一点点钱在外面，但生活还是很艰难。但是再艰难，杨姑娘也不敢动藏起来的财宝。
在之前，她以为最坏的恶人就是她的父亲，为了抽大烟，先是卖掉一个又一个的小妾，再是家产，再是子女，如果不是她太小得以留到最后，如果不是杨父死的早，她也跟着发卖了。也幸亏杨母死的早，不然她觉得，杨父连结发妻子也会卖掉。
然而生活在底层后，她却发现比这更坏的人都有。
她沉默的忍耐、蛰伏，等待和平的到来。时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长。这座城市很快就恢复了繁荣，她先是欣喜，再是悲伤，因为贫民的身份才是香饽饽，她需要又一次忍耐，又一次等待。
直到无法忍受周围人的闲言碎语，杨姑娘选择嫁人了，嫁给一个她喜欢、觉得很可靠的人。
可惜最后，经历世俗的大小姐，还是赌输了。她憎恶一切。
杨姑娘剪掉了顾父的下体，她的医术很好，清理的很完整，顾父还活着。
她不杀他，一是不想让她的孩子成为杀人犯的儿子，二是她要他痛苦的活着，每一天都不能忘记她。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人发现这种事情，顾父主动帮杨姑娘掩盖了一切。
甚至在她死后，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又或者出于只有他一个人倒霉的不甘，威胁利诱和他偷情的小护士结了婚。
母亲刚死的时候，顾陌寒没有能力除去他们，后来，顾陌寒则是想要慢慢折磨他们。
不过现在，折磨他们已经不能给他带来乐趣了，他要迅速解决掉他们。
顾陌寒把锅盖盖上，等它继续煮，看了下表，然后又回到卧室。
哪怕大门已经用铁锁锁上，哪怕他时不时透过厨房的玻璃看着，他还是想要快点回到她身边。
林落雪最后从角落里面找到了一个木箱子，她把金条装好，就开始看她的课本。
她没去管那条内衣，甚至立刻就去用力洗了手。
顾陌寒进门看到林落雪坐在椅子上看书，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紧接着，他又注意到，他藏在枕头底下的、东西，放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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