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去杀一个人


“爹!您花了五百两黄金,买回来了一首狗官写的打油诗??”

苏含瑶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家父亲。

苏泰怒喝道:“住嘴!你懂什么?今夜宴会危机四伏!你不随波逐流,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说完,苏泰又泄了气似的,瘫坐在椅子上苦笑:

“罢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赶紧回房,不要出门!”

“爹!我还有事要问您!”

“说吧!”苏泰疲倦的揉着脑门。

“今夜之后渝州城所有粮商要把粮价上涨,是不是真的?”

苏泰动作一僵。

“爹?您怎么不说话?”

“唉,孩子啊,你还是不明白爹说的话,我们家,不能独善其身!”

苏含瑶瞠目结舌:“难道是真的?那狗官,就不怕激起民愤吗?”

苏泰苦笑道:“民愤算什么?民愤终究会被天意压灭!”

“可是这完全不给人活路了啊!爹,我们不涨,行吗?”苏含瑶跪坐在父亲脚下,仰望着父亲。

苏泰缓缓起身,叹了口气:“牧青白不会放过苏家的,苏家顷刻即灭。”

说完,苏泰便走了。

苏含瑶咬牙切齿,“这狗官,真是该死!”

这时,苏含瑶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这狗官死了的话,一切都好了!

对!

天不收此孽畜!

那我何不替天行道!

“可是……知州府守卫森严,凭我如何能进?”

“除非……请那位出手!”

……

是夜。

苏含瑶在自己贴身侍女的帮助下,离开了家。

一路来到了灯火通明的风月之地。

寻到幽静晦暗的亭子。

听到耳畔的丝竹琴韵。

苏含瑶还没来到近前。

乐声就停了。

“怎么这幅模样前来?”

亭台帘幕中,传来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

“我想请您杀一个人!”

亭台里的人沉默许久,“可你知道,我不轻易杀人。”

苏含瑶道:“我知道!但这次情况特殊,只有您能杀他!您的剑是天下最好的剑。”

“含瑶,我与你结交,是喜欢你的才情与琴,但我的剑,此行只为一个人而出。”

话说到这,已经算是拒绝了。

苏含瑶着急的说道:“或者,您帮我,我去杀他!”

“你一个富家千金,为了什么原因一定要杀人?”

“含瑶不是为了自己而杀,是替天下苍生而杀!”

亭台里的人一愣。

片刻后,夜风里响起片缕摩挲声。

亭台里的人掀开纱帘走出来。

月光微冷,照在她英气的脸上,显出剑锋的寒。

“带我去见见这位死因被冠以‘天下苍生’的人吧。”

“是!”

……

渝州城的粮商早前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在异地囤积了大量的粮食。

哪怕渝州城传播开来的消息是假的,这些粮商们所囤积的粮食数目,也足够他们消化。

无论如何,粮商们的损失都不大。

不过粮商们这一波快速收拢粮食,却让没有受灾地区的农民们赚了一笔。

在牧青白抵达渝州的前一天晚上,渝州城众粮商就已经开始往灾地运送粮食。

直到如今,众人才终于放出了自己库存里的那些粮食。

次日,牧青白睁开眼,渝州城已然沸腾。

涨到让粮商们疯狂的价格需要一定的时间。

持续攀升的价格让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城中的百姓们在抢购粮铺的粮食。

牧青白态度风轻云淡,仿佛从未听见知州府外的民怨沸腾。

知州府内,歌舞升平,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入眠。

牧青白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因为他每天都在等。

终于,两天过去了。

吴洪按捺不住了,连小和尚都来了。

“牧大人,你说的没错,郭守基派人慰问我在城外的部众,这两日就没有停过。”

牧青白趴在桌上,头也没抬回答道:“接受,不要堕落,能做到吗?”

“能!跟随我的,都是多年的老部下!”

小和尚又掏出了一沓银票:“那些粮商每日都宴请我去渝州城最好的风月之地,非但不用花钱,还给我塞钱。”

牧青白看都没看那些银票一眼:“拿着吧。”

小和尚有些迟疑,但还是说道:“我听说渝州城的粮价已经飙升到一种可怕的地步了。”

“嗯。”

小和尚有些着急:“咱们不会玩脱了吧?”

牧青白听到这话,这才缓缓坐起来。

二人见他脸色,皆是大惊失色:“牧公子/牧大人!您没事吧?”

牧青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这世上最大的地主是谁,你们可知?”

二人相视一眼,摇摇头。

“是朝廷。”

牧青白哂笑道:“所以你们凭什么觉得几个地方地主能跟朝廷的国库抗衡?虽然大殷皇朝多灾多难,但继承了前朝厚实的国库家底。”

牧青白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这是我可以调动的粮食和赈银。”

二人探头过来一看,顿时神色一凛。

“明白了!”

“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去花那些蛀虫们的银钱,他们口袋里少一文,我们赢得轻松一点。”

“可是……自从牧大人您到渝州之后,便没有露出过赈银和赈粮,这不符合常理吧?”

牧青白点点头:“确实,这就是为什么郭守基和那些商贾们要渗透城外驻军的原因,他们就是想知道城外驻军运送的粮食有多少。”

吴洪闻言,顿时正色道:“末将明白了!牧大人,末将定不会让他们进营一步!”

“不!得让他们知道!”

“什么?”

“你确定你所率部众可信吗?”

吴洪立马拍胸脯道:“我愿以性命立下军令状!若麾下部众有任何过错,打乱牧大人计策,吴洪提头请罪!”

“命令你手下部众,挖沙土装进粮袋里,垒砌起来,外层全是粮食,里层全是沙土。”

吴洪闻言都懵了,“啊?这,这,这能行吗?”

“呵呵,这垒砌的粮山是给人看的,不是给人查的,一查当然就败露了,但是这渝州地界,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人能查?”

吴洪的嘴好久才合上:“末将…佩服!您或许真是可以与殷帅比肩之人!”

“记住,你要收受贿赂。”

吴洪一愣,随即又有些不情愿的皱起眉头,他做人一向光明磊落,从不屑于做这等蝇营狗苟之事。

要他收受贿赂,这还不如一刀斩了他痛快。

牧青白认真的说道:“商贾和知州多疑,这些人除了是畜生中的畜生,还是人精里的人精。”

“你不拿,他们不放心,你拿了,他们才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吴洪咬着牙,艰难道:“好……末将明白了!”

“你实在舍不下自己的道义,那就把钱都给和尚吧。”

小和尚笑开了花:“我舍得下我舍得下!”

吴洪正色抱拳道:“二位能为天下苍生舍下身后名,我吴洪,又有什么理由死守这一二分可笑的名声?”

牧青白突然认真的看着二人。

小和尚有些奇怪:“牧公子,我脸上有什么吗?”

“你们俩,可得活着呀!”

却没想到,这话一出,小和尚差点喜极而泣。

“呜呜,牧公子,这一路上你可算正常一回了!”

吴洪当即说道:“放心吧,牧大人,有我吴洪在,纵有千难万险,二位定会安然无恙回到京城!”

牧青白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想好了,赈灾一定要有人做。

他不能死了留下一个烂摊子,那样的话苦的就是几十万百姓。

这么干太不地道了,纵使是身死,也得留下身后的布局。

现在布局已成,他牧青白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接下来的事。

吴洪一己之力,完全足够!

牧青白望着窗外高挂着的月,轻叹了口气。

“牧公子不要幽叹了,很快渝州的粮商们就要一败涂地了。”

“看来今夜还是不会有人来杀我了。”

“好嘛……牧公子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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