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只想老老实实地做个下人
司马韵被刘崎的话问得哑口无言，气急败坏的她怒骂了刘崎一声，道：“你想死就直说，我成全你！”
刘崎道：“我不想死。”
“那你就老实点！”司马韵气愤地说道。
刘崎道：“姐姐，我一直很老实。”
“你！”司马韵再次哑口无言，“操你妈的刘崎，滚！”
司马韵气得直接破口大骂，扭头就走。
刘崎望着司马韵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他现在也有些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对司马韵到底是什么感情，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有点搞不清楚了。
他是康朝的六皇子，他背负着复兴大康的使命，可是，他却亲手害死了他大康的子民，害死了满腔热忱的马同。
刘崎瘫坐在地上，抬头望着漆黑的天幕，今晚的夜空很黑，一颗星星也没有，就像是他的心境一样，一点光明也没有。
赵秀死了他并不伤心，可马同死了，他心里真的很愧疚。
但如果马同不死，刘崎就得死，百般纠结之下，刘崎只能选择牺牲马同，换自己一条生路。
诸葛孝说得对，成大事绝不能心软，可即便如此，刘崎依旧没法逃避内心的自我谴责。
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刘崎？你在这做什么？”
刘崎回头，发现身后站着的居然是杨钰琪。
杨钰琪走到刘崎身边，将他拉起来，道：“你在这做什么？”
刘崎自嘲地笑了笑，道：“杨将军是要杀我吗？”
“我为何杀你？”杨钰琪问道。
“关副将都说了。”刘崎声音很沮丧。
杨钰琪沉默了片刻，道：“我已经惩罚过他了，他办事不力，听信贼子谗言，我把他……”
“但是你也信了，不是吗？”刘崎打断了杨钰琪的话。
杨钰琪愣了一下，道：“我没有信。”
“你若不信，他怎敢带人拿我？”刘崎反问。
杨钰琪沉默了片刻后，也不装了，直接承认，道：“信了又如何？我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
“所以，你冤枉了我。”刘崎道。
“嗯。”杨钰琪撇过脸去。
刘崎道：“那你跟我道歉吧。”
“你说什么？”杨钰琪眉头一皱，表情变得十分不悦。
她万万没想到，刘崎这个小小的下人，居然敢让她杨钰琪道歉！
简直是大逆不道！
“我想要杨将军道歉。”刘崎面不改色地说道。
“刘崎，你活腻了吗？”杨钰琪怒道。
刘崎抬头看着杨钰琪，面无表情。
此刻的他，心情早已如同深渊谷底，无论是对于生，还是对于死，他都没了丝毫的留恋。
死就死吧，反正像我这种人，死了也好。
刘崎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傀儡，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甚至是有了求死的念头。
“那杨将军杀了我吧。”刘崎道。
杨钰琪恼火地说道：“刘崎，你真以为本将不敢杀你？”
刘崎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杨将军想杀我，动手便是，反正我也活腻了。
“能被杨将军杀死，也算是死得其所，毕竟，当初我的命本就是你救下来的，若非你在军营里让他们留我一命，我现在早已是乱葬岗的一员。”
杨钰琪皱眉，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活腻了？”
刘崎笑得很苍白，道：“没什么，杨将军，你要真想杀我，就动手吧。”
杨钰琪看着一心求死的刘崎，竟然下不去手了。
她沉默了半晌后，问道：“是关副将对你的污蔑，让你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吗？”
刘崎默不作声。
杨钰琪揉了揉太阳穴，道：“人生在世，遭受诬陷在所难免，你不过是被污蔑一下而已，命还在呢，可我的父亲，他……”
说到这里，杨钰琪哽住了。
刘崎迷惑地看着杨钰琪，杨钰琪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说这些，你跟我回杨府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刘崎不答，默默地跟在杨钰琪身后。
杨钰琪带着刘崎回到了杨府，让他去洗了一下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带他来到了他的寝室。
“你今晚就在这睡吧，我睡在隔壁，有事可以叫我。”杨钰琪道。
以前刘崎战战兢兢地活着，唯恐哪里做得不周到，让杨钰琪把自己杀了。
可现在，刘崎一心求死，杨钰琪反倒不杀自己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命运真就这么捉弄人，你想活的时候不让你活，你想死的时候又不让你死吗？
刘崎很烦躁，蜷缩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这些日子，刘崎一直待在杨府，而杨钰琪也没有为难他，反倒是一直养着他，让他成为府里的一个下人，做着闲杂的差事，领着每日的干粮。
而司马韵也得知刘崎在杨府住下的消息，恰巧这一日皇宫里来消息，让齐王把刘崎找回来，司马韵便借着这个由头，前往杨府找刘崎。
此时的刘崎正在打扫府邸，司马韵不顾下人们的阻拦，径直地闯进了杨府，一把夺走了刘崎的扫帚。
刘崎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司马韵，问道：“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宁可来杨钰琪这也不回司马府是吗？”司马韵生气地问道。
刘崎苦涩的一笑，道：“我现在哪里有去的地方？我去谭公公那里，他要给我净身；我去东厂，他们污蔑我是反贼；我去你那……你又折磨我，我除了这里还能去哪儿？”
司马韵气呼呼地说道：“我折磨你？刘崎，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好吗？你居然说我折磨你，呵，有意思！”
刘崎道：“姐姐，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可是你对我的好，仅仅只是因为我能满足你的需求，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太监，你怕是会对我避之不及吧？”
“你说这种话有意义吗？你又不是太监，做这种假设作甚？”司马韵气笑了。
刘崎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人，不是工具。
“在这里，我至少能老老实实地做下人，可在你那里，我觉得我不只是下人，但你的反应却让我觉得我又是下人。
“我很烦躁，很折磨，我不想被你这样折磨，我只想老老实实地做一个下人，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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