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谁来替她挨打
周五晚上，林柠就坐上了回港城的航班。
一起同行的还有王劲和宋长青。
宋长青一直想找个机会拜访林董，所以这次就被林柠一起拉过来了。
至于王劲那就更简单了。
林柠舅舅回来，宫老先生摆宴，港圈平日里但凡能叫得上名字的，都收到邀请了。
王家也不例外。
飞机上，林柠还在和宋长青聊临市那边的事情。他们根本没回避王劲，王劲自觉起身去卫生间，只不过临走前还是听到了一嘴。
下飞机后，宋长青去了酒店，要等明天林柠带他去见林董。
林柠则和王劲同车。
明晚才是晚宴，但她今晚就要住到外公那边，和王劲正好顺路。
“你怎么突然把重心放在了临市？”
眼下没旁人在，王劲终于能问出疑惑。
林柠不觉得这些和他说不得，也知道他心里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了，干脆直接和他挑明。
“……”听完她的话，王劲突然觉得荒谬。
可转念一想，林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她什么时候正常过？
表面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盘算。
说她是妲己那真是冤枉她了。依他看，她才是纣王啊。
这边这位都已经给祁妲己默默筑起城墙，修起镶满宝石的宫殿了。
“祁妲……”王劲咳了声，被她看了一眼，神色略微尴尬的问：“祁总知道吗？”
知道你做的这些吗？
“知道吧。”林柠手肘撑在扶手箱上，单手撑在头侧，嗓音很淡：“他自己猜到的。”
“所以，他有什么表示？”
“表示？”
“嗯，言语上行动上，就没回应过什么吗？”
王劲问得是，祁嵊在听到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之后，有没有表示过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但林柠想的显然不是这些。
表示……
倒是有。
那晚车库里祁嵊在他近日最爱开的那辆车上，倒是回应了不少。
言语上，行动上，皆有。
不过那些在这会儿确实不太方便拿出来讲。
林柠难得露出不自在的神情，偏头看向窗外时回道：“没有。”
好在这也不算说谎，她一点都不心虚。
毕竟王劲问得那些确实没有。
祁嵊除了那些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讲的表示之外，的的确确没有说过会帮她做什么。
隔天一早睡醒后，两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照常问她早餐要吃什么，要不要送她去公司。
比起当时在车库里的他，早上的他显得平静多了。
看她的眼神也没之前那么复杂炙热，昨晚仿佛要吃了她似的。
她有那么一瞬间，真心有些招架不住。
不只是心理上的招架不住，身体也是。
先前她和祁嵊也算是身经百战，但除了最开始在一起时之外。在车库这次，她是真的觉得快要散架了。
特别是腰。
不知道是不是在方向盘上撞过的原因，早上起来的时候她都想找副膏药贴一贴了。
王劲不信她的话，但，林柠又没必要撒谎。
这种事都敢如实告诉他，剩下的她完全没必要隐瞒。
他突然有些摸不清了。
照祁嵊先前那个架势来看，不像是不会表示什么的人。
知道林柠的打算后，妲己的狐狸尾巴都应该要翘到天上去了吧？
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不得不说，王劲这人确实不简单。
祁嵊只和他见过几面，就被看得透透的。
祁嵊当然高兴，别说听到时尾巴翘到天上了，一连几日，他那尾巴就没下来过。
最近几天，总裁办的人是最先发现异常的人。
起初，特助上班听到其他人发现祁总和小林总一起看电影时，他是崩溃的。暗道自己办事不严谨，没注意总裁办群内的消息，让两边居然在同一个地方遇到。
他以为祁嵊会敲打他，或者敲打其他人。
众人战战兢兢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祁嵊的指示。
反倒是最近几日总裁办的工作量明显下降……
结合最近祁嵊开会时的好脸色来看，众人得出结论，他们祁总最近心情真的很好！
午休时间。
众人挤在茶水间围成一团。
特助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在各种追问下，特助双眸紧闭，认命道：“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得了，别刨根问底。”
这算是承认祁嵊和林柠真的在谈恋爱。
“我就说嘛！看那个氛围就不像假的！”
“谁能和对家成为好朋友啊，还是手牵手的那种好朋友！”
“不敢想象，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嘘嘘嘘，小点声！祁总还在隔壁呢！”
特助叹气，一半认真一半玩笑的说道：“你们注意点，这种事别外传。祁总不提，那是因为对他对小林总影响都不大。传出去，最后麻烦的是你们自己。”
“明白明白！”
大家心里都有数，他们只是想偷偷吃个瓜，可没别的心思。
特助放心下来，祁总和他都知道，总裁办的这几个都是人精。
——
说是家宴，但宫家旁支不多。所以为了热闹，老先生也邀请了一些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林柠看来，这个解释过于苍白。
她不傻，能看出来老先生是在给舅舅搭线介绍人脉。
这个场合，林董也在。
不管老先生承不承认他这个女婿，他都是林柠的父亲，宫家长女的丈夫。
林董应付完身边人，远远就看到自己的女儿一个人站在二楼。
林柠端着酒杯，半趴在围栏前，笑看着楼下。
楼下楼上泾渭分明，一处热闹一处孤寂。
林董上前。
“怎么不下去？”
见父亲过来，林柠直起身，“都是长辈，我过去就要喝酒。”
难免要敬上一轮。
这会儿舅舅正在风头上，没人注意她。
“不高兴了？”林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安慰：“你那些叔伯们对你都熟悉了，所以今日就把重心放在你舅舅身上了。”
像是今日这种意义的宴会，林柠不知道参加过多少。
港城谁不认识她这位大小姐。
林柠闻言一愣，反应过来父亲什么意思后，她一笑：“您想多了。”
“这又不是‘争宠’，他们注意谁在意谁，对我来说不重要。”
她爸真的想多了。
她一点都没有歪心思，她来二楼待着是真的来躲清闲的。
“再者说，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下面那些人她早就认识过了，平时有什么事也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哪怕舅舅回到宫家，取代她成为宫家的继承人，这也不会影响到那些人对她的态度。
因为她还是林家的大小姐，也是宫家老先生唯一的外孙女。
所以，对她来说，没什么改变。
毕竟从一早开始，她就志不在此。她对宫家就没有野心，完全不在乎舅舅那点东西。
林爸还是关心女儿的，怕她说反话，小心谨慎的问：“心里没不舒服？”
“没。”林柠指着下面被众人簇拥的冷面男人，噗嗤一声：“不舒服的貌似不是我。”
“他之前也这样吗？”
林柠好奇的问。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
她住到老宅后，舅舅貌似还没有出国。
只是那会儿两人总是碰不到面。
虽然差了不少岁，但两人当时都在读书，不是他在外，就是她在外。
所以她对这人的记忆不多，总会生出一种他已离开宫家十多年的错觉。
林爸是接触过她这个舅舅的。
想了想，答：“他这孩子，很不一样。”
林柠这个舅舅当年在港圈里那可是“另类”，同龄的少爷不学无术，或早恋或三五成群混在一起吃喝玩乐，唯独他不同，像个无欲无求且不合群的神佛，旁人都说他绝对是港圈里头一号的清贵公子哥，没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明明出身宫家，却偏偏是个寡言少语，克己复礼的人。
一点都不像是宫老先生能养出来的儿子……
不过，宫老先生的女儿也是如此。
想到林柠的母亲，林爸默默垂下眼。
宫老先生独断专横，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可偏偏一双儿女性格都与他相反，且都有一身反骨。
女儿态度强硬，直接偷了户口本嫁了他这么一个从北方来港城创业的小子。虽然那会儿他家底还算殷实，就算不努力后半辈子依旧吃喝不愁，但双亲早已不在，他根本没有家，加上初到港城，事业刚刚起步，宫老先生肯定是看不上他的。
宫家的小儿子呢，明明待家人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平日鲜少会顶撞老先生，基本都是顺着老先生的意思做事。可偏偏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和家里决裂。后来老先生还以为他是闹闹而已，谁知道一走就是这么多年。甚至不依靠宫家，在国外闯出了一番天地，也是个有骨气的人。
林爸突然跟着笑了一声。
林柠一怔，侧头看过去。
林爸屈起手指在她头上敲了下，“老先生估计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怎么一个两个的，包括你这个小丫头都要和他对着干。”
“所以您也得向我们学习。”林柠说。
林爸却摇头，“那不行。”
林柠抿抿唇，想说什么，到最后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现在静下心来想想。
也幸亏有她爸留在港城守着外公，事事顺着外公，帮他们这群胡作非为的小孩收拾烂摊子。
有人拔老虎的胡须，自然得有人在背后给老虎顺毛。
之前她不懂，为什么先前惹怒了外公，外公倒也没真的对她做什么。
现在才明白，原来都是她爸默默在后面承受了所有的怒火。
其实，她不认为她这位父亲懂自己的心，了解自己的喜好。父女之间是有间隙的，这么多年一直都在。
当然，她也不会去试着修复或改变什么。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不管怎么样，父亲一直都是她的父亲，这点不会变。
——
等时间差不多了，林柠从二楼下去，走到舅舅身边，老老实实敬了杯酒。
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等身边其他人散去，林柠转身，往舅舅那边歪了歪，压低声线问：“我看外公刚才脸色不太好，怎么回事？”
“没事。”舅舅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林柠挑眉。
“和我有关？”
“没有。”
“真的？”林柠抿唇，几秒后重重一叹：“您不用顾及我是小辈，我也没差您多少岁，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这么多年在跟在外公身边，我什么骂没挨过啊。您直说就好，我接受得了。”
闻言，舅舅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最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年纪不大，倒是老成。”
“这话您也该对自己说。”
后者没表示什么，但解释了刚才的事：“和柠柠没关系，刚才有叔伯提到我这个年纪该成家了。”
“好事啊。”林柠不懂外公生什么气。
按道理来说，外公肯定是想催的。先前她的婚事都催的那么紧，更别提他这个儿子的了。
除非……
林柠想到什么，抬头：“您不愿意？”
“嗯。”
林柠了然，“那难怪。”
她反过来去拍他的肩，“没事没事，这种我经历的比您多。实在不行您就先应着，躲一天是一天。”
男人没斥责她这没大没小的举动。
他换了话题，“你最近和祁家那位怎么样？”
“挺好的啊。”林柠耸肩，“我们的事您就别跟着操心了。”
舅舅应道：“你外公对他的印象倒不坏。”
听到这里，林柠目光错愕，“您……试探过了？”
旁边有人过来敬酒，舅舅冲一侧点了点头，转头没和她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今年新年，你可以带他回来了。”
语罢，男人抬腿离开。
独留林柠一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这话的意思是外公那边松口了？？？
林柠心口一窒。
这就……没事了？
盯着男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林柠啧啧称奇。
还得是亲儿子啊。
她这个便宜舅舅还是有点用的啊。
但很快，林柠望着不远处的另一抹身影，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公司那边，她有把握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外公那边有舅舅兜底。
可，她爸这边呢？
她爸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包括她这个刚回国不太熟悉的舅舅。可她爸那边还傻傻的像个局外人。
等她爸知道后，第一个就要拿她开刀！
谁能替她挨这个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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