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格卦象
红府闹蛇灾这件事到底还是传了出去，传来传去的就变成了陈皮在研究下墓用的东西，不小心把蛇招来的。
陈皮做出什么事儿并不稀奇，大家讨论也只敢偷偷的讨论，生怕第二天九爪勾就上了门。
只感叹二爷收的这个徒弟简直是上辈子来要债的，真不省心。
陈皮背了锅，心中不高兴。
他一不高兴，别人就更别想高兴，这两天来码头做生意的都很难过。
臭着脸吃完饭，陈皮骂了两句，“老子挨骂，你竟然都不说一句？”
以岁用帕子擦擦嘴，想了想：“我想吃糖葫芦。”
陈皮：“老子问你话！吃什么糖葫芦？！”
以岁站起来往外走：“城东右手边刘记那家，我下午要和师父出去一趟，没有时间去买，拜托你了。”
哐当——！
陈皮踹飞了椅子，椅子擦肩而过，以岁拍拍袖子，走出了门。
陈皮阴晴不定的站在那里，“小兔崽子！”
-
师徒两个人叫了黄包车，去了齐八爷的盘口。
那天的蛇潮和以岁身上莫名出现的蛇形纹身，都太奇怪了，二月红把自己关在书房翻古籍，也没找出来什么蛛丝马迹。
二月红在黄包车上拧眉沉思，回忆他那天在以岁身上看见的纹身。
那蛇形纹身是半透明的浅白，旁边还有淡粉色的花朵形状，有种圣洁诡异的美感，是突然间出现的。
他确定在接以岁回来的时候，以岁身上并没有这些东西。
一夜之间，身上突然出现的奇怪纹身……
虽然已经金盆洗手，但二月红对地下的东西仍然具有十分敏感的嗅觉，他看见纹身的第一反应，是跟地下的东西有关。
不知道想到什么，二月红眉间的褶皱更深了。
以岁抬头，轻轻扯了扯二月红的衣袖：“师父，到了。”
二月红回神。
“嗯。”
师徒两个从黄包车上下来，以岁被二月红牵着手，站在一处看着像文玩店门店前。
进去后，里头的布局也是古色古香，那么多摆件，以岁认不出来是什么朝代的，他鼻尖下意识嗅了嗅，然后皱了皱鼻子。
奇怪，这些商品摆件，不少都隐隐透着一股土腥气，土腥气也不大相同，有部分闻起来甜一些，有部分闻起来臭一些，还有些闻起来很咸。
不算难闻，但他以前好像闻不见……
是这家店里的摆件被放在锅里煮出来的味道吗？
门店里有个连着后院的门被屏风挡着，他们刚进来没一分钟，就听见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呦，我说今天怎么听见喜鹊叫了，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哈哈哈看来今天又能有一笔进账了！”
一穿着长衫襟卦，挎着蓝色布袋的男子笑吟吟走了过来，他推推脸上圆圆的眼镜框，拱了拱手：“二爷。”
鸟架子上站着的蓝鹦鹉也跟着：“欢迎贵客，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二月红：“这鸟我们进来的时候不叫，偏偏你来了才叫。”
齐八嘿嘿一笑：“想从我手里讨两口吃食罢了。二爷坐。”
招呼着二月红，他眼神落在以岁身上，眼底微光一闪，继而笑眯眯说：“果然一表人才，二爷收的小弟子可还满意？”
以岁拱手，低下眼睛：“八爷好。”
对这个一卦把他从南风馆拉出来的男人，他心中是有些好奇的。
“好好好，都好都好，你这弟子长得好生标致，是你们红家人的模样。”齐八打量着以岁。
还在抽条的半大少年穿着浅白色的锦缎长衫，精细的暗纹绣着银色的丝线，脖子上挂着一串黑木珠串，底下坠了个玉质无字牌。他面无表情，眼珠极黑，骨相优越，稠艳清丽的五官硬生生被那股冷淡的气质压了下来，显出了几分矜贵，明显是叫人养的极好。
二月红开门见山：“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算算以岁的命格。”
齐八挑眉道：“我还以为二爷要问我，为什么卦象应的是这孩子。”
“问了你也只会说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浪费口舌。”
“嗐，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明明是您二位有师徒缘分。”齐八打着哈哈，“算卦当然可以，二爷也知道我这里的规矩。”
二月红撇头对以岁说：“去，在架子上挑一件你喜欢的。”
买店里的东西赠一卦，这是齐八爷盘口的规矩，算卦产生的孽力，便叫这钱财抵了。
“随便挑吗？”
“嗯。”
以岁凭着嗅觉，在右边架子上找了个闻起来最甜的。
是个白色小把壶，表面光滑，触手温润。
齐八一拍手，惊奇说：“好手气啊，这小把壶虽然不是我这儿最贵，但确是这批货里来路最干净的了。”
他们这些人来货的门路多，但最多的还是地底下的东西。有些来路正（珍贵材料精细手艺正经制作古代仿品，不具有历史价值，但本身的工艺材质足够值钱），或者在底下没沾多少煞气的，就叫干净货。
有些沾了煞（内里侵染尸体鲜血，形成血沁）或者墓里有粽子之类的，就叫脏货，或者是阴煞货。
乱世黄金，盛世古玩。
这年头黄金值钱，地下的东西也只有富人才会花大价钱购买收藏。
小把壶是宋代白釉瓷壶，没入过墓地，是他从一个清末没落贵族家里收来的，因为保养的好，造型也一般，一度被认为是假货，本想着他自己用算了，没想到今天被挑走。
“拿着吧，给你了。”
“谢谢师父。”
小把壶很小，适合在手里把玩，以岁心想着可以在里面装点糖块。
“钱回头让人给你送来。”
“好嘞。”
齐八招招手，以岁上前，他抬手一寸寸摸过以岁的骨头，然后晃晃手里龟甲，铜钱洒在桌面上。
沉吟片刻后，道：
“无魂无命，福缘尽散他人。无继无终，千般因果加身。”
说完，店内静了静。
以岁目前还听不懂这么高深的东西，他下意识看了眼师父，觉得师父的脸色不是太好。
二月红：“你让我收下以岁之前，就知道这些？”
齐八也没想到自己算出来是这么个结果，从来没有人是无魂无命无继无终的命格。
奇也怪哉，齐八摇头说：“根据二爷你的卦象感觉到一些，但不准，这些具体的也是刚算出来。”
二月红：“前几日以岁身上出现了一些变化……”
他还没说完，齐八连连摆手打断他：“二爷，我这里管算卦，可不管看病。”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说，也不想了解太深。
二月红蹙眉。
他总觉得齐八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前段时间怎么会突然上门，说他有个天降缘分的徒弟。
纹身……
他脑中闪过佛爷那张脸。
随即心底否认了这个想法。
一个是蛇，一个是麒麟和穷奇，以岁总不会和张家扯上关系。
以岁木着小脸听了半天，问：“八爷，您说的那句卦象，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才是卦主，有没有谁给他这个半文盲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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