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我守着你
可谁知青冥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你这是在求人么？”
桃夭听了，立即放低自己的身子，一张脸几乎贴到了地面，姿态卑微，语气却坚决铿锵，“求你，放过洛城的百姓！”
望着低匐在地上的桃夭，青冥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失望，不由扫兴地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傲骨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求你放过洛城的百姓！”桃夭不理会青冥的冷嘲热讽，权当没听到。
在她看来，自己的颜面尊严和洛城百姓的安危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下跪就能安保洛城的百姓，就算让她跪个三天三夜她也愿意。
可是，她等了又等，却始终等不到青冥的回应，不由疑惑地抬头，恰巧看到了青冥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嫌弃厌恶。
她愣了愣，然后再次大声开口道：“求你放过洛城的百姓！”
然而青冥却只是盯着她看，似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清清冷冷的，不答应也不拒绝。
桃夭见状，心中虽急，却也知道急也没用，只能等，于是跪在那儿望着青冥，静静地等待着。
而一直站在桃夭身边的苍，看到桃夭那跪地求人的模样，是既心疼又无奈。
这时，乌云散去，星月同辉，整个洛城再次被浸染了一层淡淡的月光，显得静谧而安宁。
青冥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桃夭，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在月下愈加显得清妍端丽，而那与他对视的目光更是无惧无畏，还透着股不顾一切的决然。
望着望着，青冥突然笑了，“看在苍的面子上，我会考虑的。”没错，他要的就是她这个眼神。
考虑？
桃夭要的可不是他的考虑，而是一个明确的答复。可看这家伙的样子，分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答应她。
想她桃夭从小到大可是铮铮傲骨，还从未像这样屈膝卑微的求过人，第一次求人，就得到这个模棱两可的回复。
若按她以前的性子，恳求被拒，她绝对会甩手走人，但是想起洛城那数十万无辜百姓，她暗暗咬了咬牙，再次垂首低声问道：“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洛城的百姓？”
青冥依旧笑着，只不过那笑容里却透着几分算计，“是不是只要我放过洛城的百姓，不管要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
桃夭微微犹豫了一下，继而便用力点了点头，“是！”别说是下跪求他，就算要她的命，她也愿舍掉这条命。
见状，青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弯下腰，从阔袖中探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用指尖轻轻挑起桃夭尖巧的下巴，然后细细地审视着，一字一句地道：“那如果……我要你嫁给我呢？”
闻言，桃夭一下子惊住，“什么？”
嫁给他？
“我一直都很好奇……”青冥悠悠凉凉的声音继续响起，“明明如此普通平凡，为什么就能让苍和那只狐狸那么着迷留恋，甚至为了你连命都不要，我很想要弄清楚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淡淡瞥了眼旁边的苍，果然看到苍的脸色冷沉了下来，一副就要动手的样子。
“那个……你误会了。”桃夭急急解释，“苍他没有”
只是不等她说完，就觉得胳膊一紧，然后整个人被拉了起来，她扭头一看，是苍，“苍？”
“我们走！”苍却是看也不看青冥一眼，拉着桃夭就欲离开。
“可是……”桃夭望了望青冥，可是他还没有给她答复呢！
然而，苍根本就不理会，拉着桃夭头也不回地离去。
“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你若是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还在这儿，等你！”
身后，青冥的声音悠悠传来，桃夭不及回答，就被苍拉着离开了。
望着桃夭和苍离去的背影，青冥勾了勾唇角，笑得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许久，才慢慢隐去了身影……
回到城里后，苍仍旧拉着桃夭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不疾不徐地朝陶府的方向走去。
跟在后头的桃夭，很是乖巧地任由苍牵着走，没有挣扎，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那道身影，呆呆地，有惊讶，也有暗喜。
这个身影，虽然曾经和他有过短暂的相处，但更多的则是出现在她的梦中，让她只能远观，触不可及。如今他却离她如此之近，近得让她竟有些不敢相信。
然后，她的目光慢慢移到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半晌，呆呆的目光渐渐染上了一层悦色。
这……应该是她们第一次牵手吧！
好开心！
“已经很晚了，赶紧睡觉吧！”
直到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桃夭才从暗自喜悦中回过神来，四下一看，发现她们不知何时竟已站在了她居住的小庭院里，庭院里仍是满地的残花落叶。
而这时，苍交待了这一句话后，转身就欲离开，桃夭见了，急忙伸手拉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我该回去了。”苍转身，望着桃夭的清眸中藏着几许温柔。
桃夭听到苍说要回去，心里想要留住他，却又不知该如何挽留，她知道他这一走不知何时再能见到他了。
“还有，妖怪的事情你别管了，这件事情我自会解决。”正当桃夭苦思冥想着如何留下苍的时候，苍又开口了。
听到苍提及妖怪二字，桃夭心里猛然一惊，差点忘了这事儿了。
比起儿女情长，目前除妖才是刻不容缓的正事啊！
于是，她立即收起了那些小心思，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可是那个人是你弟弟，你要怎么解决？虽然我很想除掉城里的那些妖怪，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你们兄弟自相残杀啊。”如果嫁给那个家伙就能保得整个洛城百姓平安的话，她倒是愿意一嫁，反正嫁给那个家伙和嫁给那只狐狸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妖怪而已。
直到这时，桃夭才悲催地发现自己是有多衰，从小到大，从未有哪个男孩子正儿八经地向她表白过，就更别说什么花前月下风花雪月了。结果人生中第一个上门向她提亲的是个妖怪，如今又冒出一个妖怪逼她嫁给他……她这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了么！
桃夭想哭，转而看到了苍，她又觉得这个孽作的好。
“自相残杀？”苍低着头喃喃道，忽而又轻笑了起来，“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桃夭一时没听清楚，待想要问个清楚，却见苍又抬头对她说道：“好了，赶紧睡觉去吧。”说着，他朝桃夭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开。
“嗯？”脚步迈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扯，苍不由回头，看到桃夭正一脸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月下，她那双澄澈清亮的眸子更显无辜和委曲。
“怎么了？”苍的声音不自觉得便柔了下来。
桃夭低下了头，用力咬了咬嘴唇，半天才嚅嚅地道：“我有点害怕，今晚你能留下来陪我么？”
天知道桃夭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少的勇气，想她自小便混迹于市井街头，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怕？她至今都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
她从未怕过，但是为了能留下苍，她也愿意昧着良心偶尔扮扮弱。
桃夭的性格苍自是清楚，她的心思他更是明白，望着桃夭那别别扭扭的样子，苍哑然失笑，于是便答应了，“好。”
单单一个“好”字立即就让桃夭心花怒放，她一脸惊喜地望着苍，“你答应了？”然后又怕苍会突然反悔一样，连忙将他拽进了自己的厢房里。
只是当她们进了房间，桃夭又傻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们两个人，一男一女……
虽然桃夭从来不在乎那些名声清誉什么的，但是在心爱的人面前，她那几乎已经绝迹了的少女矜持才悄然显露。
一旁的苍顺着桃夭的目光望了过去，一下子便明白了，不由微微笑道：“睡吧，我守着你。”语毕，寻了张靠窗的椅子坐了下来。
桃夭呆呆地应了声，快速来到床边衣服都没脱就爬了上去。此时，她的心里是喜悦的，甜蜜的，幸福的，还有一丝小小的兴奋。
守着她睡觉？
这样让她还怎么睡得着！
于是，几乎一整个晚上，桃夭都激动的无法入睡。她把自己整个儿裹进被子里，在被子里偷偷地望着苍，一边赞叹着苍那盛世的美颜，一边暗暗吞着口水，直到将近破晓，才沉沉睡去。
“唉！”
一道几近无声的叹息突然响起，只见一直坐在窗边的苍缓缓站了起来，他来到床边，替桃夭细细地把被子掖好，然后就那样深深地凝视着桃夭的睡颜。
这张带着纯真的睡颜，三百年前他不知看了多少次，如今再次看来，还是与记忆中的一般美好。
然后，情不自禁的，他伸手缓缓抚上了她的脸，拇指轻轻滑过了她的眉眼，细细的，一笔一划地勾勒着她的美好，爱不释手。
直到窗外传来金鸡啼明，他这才收回了手，又是一声无声的叹息，最后又深深望了一眼后，终于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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