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难以启齿
石丹内心非常煎熬。
其实眼下哪怕还有一点别的办法，她都不愿意和关夜开这个口。
她帮刘晓琳一直在谈的，还有另一部电影的女主角。
那部电影投资和剧本都没有问题。虽然，是很新的题材，对刘晓琳来说，或许有些冒险。
石丹和对方已经谈到就差签合同的程度了。
石丹想的是，只要那个电影能定下来，这次让刘晓琳冒点险也无所谓了，她不会再和关夜提一句TNF电视剧。
但是就在今天早上，那部电影投资方打电话告诉她，女主角定了其他人，合同已经签完了。
石丹和刘晓琳，好像都走到了无法回头的窄道上。
她知道，一开口，她和关夜最后的情分也灰飞烟灭了，但她又一次用那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刘晓琳现在更需要……
石丹终于还是毫无底气地开口，说：
“那个TNF……”
石丹的声音轻得连她自己都没怎么听得清，可是关夜几乎是立刻，都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冷冷地打断：
“行啊。”
“……什么？”
“我说，行啊。”
关夜懒懒地拿出手机，摆弄了起来。
“孙易的新电影《科莉》，是吧？”
关夜好像有些无语：
“石姐，你为什么在面对刘晓琳的事情时，永远都是这么不成熟不沉稳呢？难道就因为关心则乱吗？
“你于我有恩。不管是《明宫烟云》的这个角色，嗯，虽然我自己付出的努力也不少吧，但这个角色试镜的机会，的确是你帮我拿到的。
“还包括星光晚宴的那次，再包括我出道以来你帮我做过的所有事情。
“TNF的女主角，你第一次提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我不要，现在还是一样的答案。
“但是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情都一笔勾销了，石姐。”
“一笔勾销”这个词，让石丹好像有一点怅然若失，她赶紧补救一样地说：
“小关，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我是会去向TNF那边争取的！”
“争取？石姐，你现在真的有那么容易就能去“争取”吗？”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说，难道你自己没有发现吗？
“你在圈子里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好像已经大不如前了吧。”
石丹皱着眉头，有点迷茫地看着关夜。
“石姐，不是我说，你可是金牌经纪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需要我来教你吗？
“这个圈子固然是利益至上，但也不是毫无规则可言的。相反，越利益至上的圈子，某些潜在的红线就越不能碰。
“这个圈子最大的规则，就是不能吃里扒外，这是所有利益链条的底线。
“你可以不要脸，你可以不要道德，你甚至可以忘恩负义当白眼狼，但是你在一天位置上，就要做好一天的事，哪怕是最后一天也一样。
“但是你居然拿自己公司艺人的奖项和内幕，去和外公司艺人交换资源……你说这种行为在圈子里是不是很令人不齿？
“而且星悦即使当时没有表示，但真的会对你开的这种头毫无意见吗？”
石丹好像摸到了一点事情的头绪，但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语气有些释然：
“小关，是你把这件事情散布出去的吗？”
“散布？石姐，你这个词用得有点不太准确。这跟“散布”有什么关系？这又不是什么谣言。
“你不要那副失望的眼神盯着我呀。
“也许在你的眼里，刘晓琳是你的自己人，但是在圈内人的眼里，那时候，我才是你的自己人。你在这个圈子里连自己人都分不清——”
“小关，你当然是！”
关夜很冷漠地打断：
“我不是，石姐。从很久之前开始，你就只有刘晓琳一个自己人了。”
关夜又喝了一口手里杯子中的水。
她喝水的姿态非常优雅，仿佛那杯白开水真的能被她喝出什么味道一样。
“说实话，映像奖最近几年太水了，确实配不上我。TNF的女主角，我也不稀罕。
“赏你了。”
关夜眨了眨眼，
“还有，石姐，你最近是不是在给刘晓琳谈那个，叫《影子圣女》的电影啊？”
石丹看着关夜的脸，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看到她这副表情，关夜好像非常满意，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今天早上被拒绝了吧？
“那部电影的女主角是我哦。石姐，有没有很为我开心？”
石丹有点不敢置信，她说：
“为什么？小关？”
关夜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为什么？需要什么为什么？
“我就是更适合啊。”
“小关，你是故意……”
“不不不，我可没有啊，石姐。你们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别自作多情。”
关夜认真地说：
“不过刘晓琳确实不适合那个角色啊——她长得不够漂亮，而且也不年轻啦。我这也是为了她好，演孙易导演的历史文艺片，对她未来的发展更好。我是认真的！”
听着这些似曾相识的话，石丹感觉在夏天的八月，一切都变得有点冷。
“小关，你还在对当初映像奖的那件事耿耿于怀吗？”
“耿耿于怀？”
关夜笑了，
“说得好。说得我都要佩服你了。”
“石姐，不是你自己今天来找我谈TNF女主角的事情的吗？
“难道在你心里面，TNF女主角和映像奖不是同一件事吗？
“哦，原来在你心里，是这么理解的。原来拿了我的就是拿了，那单独算一件事儿。所以给我的就算恩赐，说收回去就能收回去。”
石丹恢复了她一贯的冷静和理智，不轻不重地说：
“小关，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对你自己的职业生涯有独立的规划，不要单纯地为了一些感情用事的目的去选择剧本。我作为你曾经的经纪人，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关夜几乎要笑出了声。
“石姐，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既然你这么盼着我好，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没有感情用事地选剧本啊，这个剧本从头到尾女主角都只能是我，而不是你以为的，我为了报复恶心你们，故意去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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