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陈队长生气了
常记溪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了,房间就这么大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他在里面自己要怎么换衣服?
陈醉高大的身影站在房间,空间瞬时就变得狭窄许多。
常记溪湿哒哒的站在原地,略垂着头,似乎在考虑自己该怎么开口才好。
陈醉看了她两眼,主动帮她缓解心中的窘迫,淡然开口:“我出去等你。”
常记溪怔怔的应了声,松了口气,飞速的换好了衣服。
她整理了一下,重新打开门,脸上略带歉意,“请进。”
陈醉点头,重新踏了进来。
常记溪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空气中安静……。
常记溪低低垂着头,摆弄着手指。
陈醉握着水杯,眼神漫不经心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最后停在她身上。
雨什么时候停啊?常记溪被那股灼热的视线盯地浑身不自在。
“常老师在想什么?”他放下水杯。
常记溪缓抬头,声音少了清冷多了几分软糯,“没有。”
陈醉若有所思,“听李叔说你今天表现不错。”
常记溪笑了笑,并没有骄傲的意思。
陈醉眉眼轻佻,“常老师这么优秀,调到县里也是迟早的事。”
常记溪没想过这事儿,去不去县里都不重要,反正她迟早都要离开这里的。
或许去A市、去B市又或许去别的地方。
“我觉得北庄挺好的。”
“常老师就不想去县里?”
常记溪摇头,“没想过。”她瞧了两眼陈醉,反问:“陈队长问这个干什么?”
陈醉唇边浅笑,“没什么。”
“那陈队长呢?”
“什么?”
常记溪的长睫轻轻张合,“陈队长的家不在这。”
陈醉被爷爷扔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估摸着半年爷爷就要把他弄回去了。
没想到半年了,爷爷一点都不急, 迟迟还没有要他回去的意思,不知怎地,反而让他隐隐松了口气。
“嗯。”
“陈队长会回云城吗?”
“会。”他简洁答。
常记溪温吞喝了口水,心里有种感觉很微妙。
如果他回去了那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常老师不希望我走?”
常记溪语塞。
他难道不知道这种话很容易让人想歪?
对上陈醉探视的目光,常记溪别过了眼。
“陈队长要是能回云城,离家人近那挺好的。”
陈醉视线仍在她身上,狭长的眸眯了眯,“你是这么想的?”
常记溪望他,“难道陈队长不是?”
是,也不是。
“雨停了。”轻轻一声。
他起身。
常记溪连忙站起身把他的外套拿回给他。
“陈队长要回酒店吗?”
陈醉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晚上见。”
常记溪微微诧异,“陈队长晚上也在?”
陈醉“嗯”了声。
常记溪送他出门,回屋后连连打了好几声喷嚏。
鼻子痒痒的,该不会感冒吧?
今天学校运动会下午没她什么事,于是常记溪便在宿舍睡了半天,等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
她摸起开了电灯。
抬手看了眼表,六点整,晚会是七点半,她还有一个半小时。
不知道是淋了雨还是头发没干就睡觉的原因,她现在觉得头特别疼。
常记溪拎起暖壶倒水,半晌她颓废的放下,心情沮丧。
没水了。
眼睛瞥见桌上放着杯水,没多想拿起就喝下,喝完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是陈醉喝剩下的!
……。
常记溪闭了闭眼,手轻拍了拍脑袋,头痛欲裂。
晚会答应了又不能不去,她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身子开始打理起来。
房里就一盏电灯,昏暗的跟烛火差不多。
半个小时后。
常记溪穿好了外套,关了灯出门。
下了雨的路有些泥泞,她走的很小心,鞋底沾了不少的泥。
好在她非常英明的没有穿那双高跟鞋,否则陷在泥里那滋味不要太酸爽。
下过雨的空气透着清新,但也更冷了几度。
她吸了吸鼻子,头有些沉,脚步径直朝酒店方向走去。
平时十分钟的路硬是走了二十分钟。
熟悉的旋转门。
她愣了会,目光紧盯着,说不定越过那道门她就能回去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走出来遇到的第一个人是陈醉。
“陈队长。”
陈醉见她鼻头冻的通红,眼底浅布血丝,言语流露出几分关心,“不舒服?”
常记溪声音微哑,“头疼。”,她毫无伪装的说了出来,连自己都没觉察到话中细不可闻的依赖。
陈醉大掌无比自然的覆在她额上,他掌心略凉,覆在额上很舒服。
他紧皱了一下眉,温度有点高。
应该是下午淋了那场雨。
“待会不要喝酒。”他收回手,脸色严肃的叮嘱一句。
常记溪头重脚轻,听话的“哦”了声。
“先进去吧。”
常记溪点头,转身朝宴会厅去。
“队长干什么呢?”王时临玩世不恭的声音挑了起来。
陈醉单手抄兜,“这里交给你了。”
王时临还没理解过来,“啊?”
“我出去一趟。”
王时临脸色马上就苦了下来,“队长您去哪啊?这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陈醉转身抛下一句,“买药。”
买药?队长生病了?
没有啊,他脸色看起来好着呢!王时临搔搔头。
宴厅。
酒会实际就是为了迎接几位外国友人到来所设,北庄条件还是很有限的,不知酒店从哪学习到自助餐形式。
品种不多但样子已经有了,按照现在的条件来说已经是非常可以了。
詹姆斯正在跟一位领导同志交流着工作经验,深邃的眼瞳看到她的身影,挥手用法语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常记溪礼貌的回应。
李校长:“常老师来了。”
“刚说起你你人就到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众人欢笑,气氛很融洽。
领导同志有感而发,“跟两位校长交流可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国外的教育搞的这么好,咱也不能差咯!不管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一定要跟上国际教育的步伐!”
众人点头附和。
翻译:“詹姆斯先生说跟各位同志交流,他本人也收获颇丰。”
领导同志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教育不是一国的事,而是全人类的,共同学习,共同努力,共同繁荣!”
詹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你们的教育很棒!”
众人笑之。
话音落,台上的钢琴声也停了下来,一位外国女学生站起身弯了弯腰走下台。
“弹的可真好!”
王时临巡视在周围,在心中腹诽道:这国外的姑娘真白!
詹姆斯看了常记溪两眼,忽然问道:“常老师也会弹琴?”
常记溪浅笑着用法语答:“会。”
詹姆斯的眼睛睁了睁,“哦!不知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听常老师弹的琴?”
他们两人用法语交流,其他人听不懂,面面相觑。
“这说啥呢?”李校长问翻译。
翻译:“詹姆斯先生邀请常老师上台弹首曲子。”
众人恍然大悟。
李校长笑的开怀,“常老师不妨就上去弹弹!”
有种被父母催促在亲戚面前表演才艺的感觉。
常记溪笑应。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缓缓步上台,头疼的紧,她想不起别的曲子,重复弹那日在西餐厅的那首致爱丽丝。
琴音流畅悦耳,厅中众人无不沉醉在她美妙的琴声中。
领导同志看着外国友人眼中赞叹的目光,心中说不出的愉悦。
“好啊,这外国人会的东西我们也会嘛!”他压低了声音说。
众位同志笑而不语。
常老师这回可算是给他们长脸了。
其中李校长最为欢喜,他满脸红光,腰杆子挺的可直了。
常记溪一曲完毕,台下掌声一片。
她指尖微顿,纤细白皙的手指又覆在琴键上,缓缓流淌出一首“友谊地久天长”。
厅内众人相视一笑,碰杯欢语。
气氛轻松融洽。
“常老师弹的非常好!”詹姆斯鼓了几下掌。
常记溪莞尔一笑,“谢谢。”
詹姆斯深邃的瞳孔眯着笑,“常老师很优秀!”
“谢谢。”
詹姆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笑的很绅士。
餐台上只有酒,常记溪怔了会,手拿起。
“叮。”透明酒杯的碰撞声。
常记溪浅浅抿了一口。
史密斯走了过来,看常记溪的眼神十分的欣赏,这个女孩很出色。
他举举杯,“常老师。”
常记溪眸中氤氲着雾气,笑着亦举杯。
史密斯:“常老师刚刚弹的很好!”
“谢谢。”
“此行能遇到常老师很惊喜!”
“史密斯先生谬赞了。”
史密斯笑,“你们国家的人都很谦虚。”
李校长走了过来,“詹姆斯校长。”翻译跟在旁边。
几人又开始交流起教育上的心得,常记溪不露痕迹的退了出来。
她肚子饿的慌,但头昏昏沉沉又吃不下别的,夹了一盘沙拉找了一处角落坐着吃。
厅中的气氛正热络,悠扬的钢琴声又传来,这次是詹姆斯校长亲自上场,众人的目光一致在台上,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她。
常记溪正乐得安静的时候,王时临的声音就跟魂似的响起,吓了她一跳。
“王时临同志,你从哪冒出来的?”她惊魂未定。
王时临一身制服,玩世不恭中又带着严肃,笑容痞痞的,“常老师怎么躲在这儿吃草?”
吃草?
她看了一眼绿油油的沙拉,的确有点像。
“你怎么在这?”她问。
“今天我值守。”
常记溪点头表示明白。
王时临偷偷给她竖起大拇指,“常老师刚才弹的真好,比他们弹的都好!”
常记溪嘴角牵出抹笑意,被他夸的挺开心的。
王时临看了四周一眼,“不跟你说了,我要巡场去了。”
她颔首。
王时临走后常记溪又埋下头去吃,嚼了两口越嚼越苦,她下意识的去拿手边的杯子,不料扑了个空。
错愕抬头,陈醉那张俊脸映入眼帘。
他手握着酒杯,神色冷淡,眼神变化莫测,杯中红色的液体轻晃动。
常记溪忽然有些心虚。
陈醉把目光移开,盯着她,气场沉沉,“我刚刚怎么说的?嗯?”
常记溪低下眼,一副认错的模样,“詹姆斯校长的酒不能不喝。”
“嗯?”声音略重。
她咬咬唇,老实交代,“还有史密斯校长。”
陈醉倏地把杯沿靠在唇边,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常记溪愕然。
陈醉深邃的瞳孔没有一丝波澜,把空杯放在桌上,冷冷道:“走,我送你回去。”
常记溪怔怔的答:“可是晚会还没有结束。”
“结束了。”霸气不容拒绝的语气。
常记溪环扫一眼,觥筹交错间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
她起身,陈醉替她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
两人从后门出了宴厅。
晚上酒店走廊人很少,陈醉把衣服搭在她身上,她低声道谢。
余光瞥到他手中的药片,她闪了神。
抬眼,“陈队长。”
陈醉紧抿着唇,表情沉沉好像不高兴。
“这药是给我的?”她问。
陈醉“嗯”了声。
常记溪鼻尖酸酸的,有些感动。
可看他的样子好像……生气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喝酒了?
她低声:“陈队长,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不听你话……。
陈醉斜睨她一眼,“嗯?”
常记溪垂着头,乖巧的令人不忍苛责。
“对不起……。”鼻音浓重。
陈醉似乎浅浅的哼了声,常记溪听的不真切。
“等一下。”
他停下脚步,推开旁边的门进去,不到一会又出了来,手中多了围巾跟帽子。
陈醉把帽子扣在她头上,又帮她系好了围巾。
确定透不进一点风的时候,他才满意道:“走吧。”
常记溪垂了一眼,心里说不出的暖。
两人出了酒店,并肩朝学校的方向去。
她忽然道:“谢谢你。”
自从认识他以来,常记溪都数不清自己跟他说过多少次谢谢了。
陈醉云淡风轻的斜了她一眼,又别过了头,抿唇不语。
半晌,路灯拉长了身影,陈醉始终冷冷的一言不发,表情寒若冰霜。
“你生气了?”
“嗯。”不咸不淡。
“真生我气了?”
“嗯。”还是高冷的一字诀。
常记溪努努嘴,“对不起。”
“你不必跟我说这个。”
“那说什么?”
“不要说话。”
“……。”
陈醉把她送到小院门口,亲眼看着她进去后,驻足许久方才离去。
他走后那扇门又打了开来,常记溪凝视着那个挺拔的背影,红唇上扬。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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