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礼物
第63章 礼物
“……有一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斯雷，你最近经常哼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哪首？”
他好奇地从汽车后座上探出头来，看了眼前方的路况，她正沿着哈德逊河一路行驶，而天边已是夕阳西下。
“那个‘欧布拉第，欧布拉达’的。”
“啊？”他挠了挠头，“就叫这名字。是披头士的一首歌吧，我还见过他们主唱呢。——话说你要上哪儿，还特地带我一起……”
她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才说道：“ESCB的总部。或者说，原总部。”
斯雷有些吃惊，因为那地方在十几年前已经被芬里尔给毁坏了，现在去又能怎样？阿琳瞥了一眼他映照在后视镜里的表情，似乎读出了他的想法。
“只是去看一下妈妈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说实在的，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偶尔还会想起那些事，关于帕里斯先生，关于你还有恩潭市。”
“我当时真没那个能力阻止芬里尔，维持恩潭市的运行特别累，甚至有点自作自受，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自从我俩分道扬镳以后一直都是这样，他在前，我在后。”
她笑了笑，这个笑容也被后视镜反射到斯雷的眼睛里，“不是你的错。已经死去的人不能再活过来，活着的人只要向前就好。”
斯雷把头倚在靠背上，目视车窗外的景色迅速流过，在纽约这样繁华无比的城市里，他们的黑色汽车只是街上不起眼的一个小点，像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与此同时，在距离他们六千多公里的阿尔及利亚刚刚发生了一场地震。
这里并不位于板块交界处，却出现如此反常的灾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深埋地下的“盖尔加”碎片与一股巨大能量产生了共鸣，导致地壳运动。
卡由提行走在沙漠中，风吹起黄沙扑向他的脸，他思索着，也许在亿万年前，瓦尔哈拉人的祖先与这些一吹就散的东西本是同源——都因硅元素而起。
前面有东西在动，越来越近，好像是人类的商队，骑着骆驼，全身裹得很严实，不同于自己身上这几块破布。
他们看到卡由提，领头的男人一边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一边从随身挎包里拿出水壶，递给眼前这个好像迷失在沙漠里的男孩，后者却没有要，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男人生气地咒骂了两句，便继续赶路了。在人类眼里这幅样子可能只是个一心寻死的精神病人吧，他不屑地想，没杀他们算自己仁慈。
“盖尔加”成为星星点点的碎片散落到地球各处距今已有一万年，他决定要收集那些碎片也不过是五千年前的事。
五千年时间足够让人类的足迹从小小的聚落扩展到全世界各地，就像蚂蚁并不总是满足于蚁穴，它们要出去寻找食物，而是否在途中杀掉这些蚂蚁则是他的自由。
卡由提双眼直盯着自地平线缓缓升起的太阳，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眼睛被灼伤，他在内心里呼唤，“能听到吗？将军，我向您说话。”
出乎意料的是，回答迅速传入他脑中：“能听见，说吧，卡由提。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将军，我并不是转变心思了！我只是想问，你该如何杀掉列维狄？”“你在担心什么，作为分身的我会没有能力与他抗衡？”
将军的语气似乎带着一点不悦，“好吧，你没见过战舰的样子，会问出这些问题情有可原。这个答案你可能不愿听到，但我并不准备伤害地球与人类，而是会在太空中将他解决。”
“……”
“这艘战舰上有一门名为‘提尔锋’的舰炮，是我送给他的礼物。它们能让被击中的任何物体瞬间裂解为分子态消灭殆尽，所以绝不适合对着地球发射。到时候先找个理由让他上另一艘战舰，接着让提尔锋击中它，牺牲一艘战舰不算什么，瓦尔哈拉人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
“那个人类呢？”
“等一切完成，我们会送她回去，再之后她的本体如何活动就与瓦尔哈拉人完全无关了。”
“我以为您会把她也杀了。”“我没有任何理由杀她，只有列维狄是背叛了我们的，她什么也没做。”
“将军……不知您是否听说过，人类有一个约定俗成的思维模式。他们在犯罪以后，有时会把目击者灭口，因为他们觉得死人的嘴比活人严实，只要目击者还活着，哪怕自己暴露的可能不足万分之一，都要把这份可能性掐灭在摇篮里。”
卡由提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所以说，他们并不是多么高尚的生物呀！谁能保证那个人类在您面前的一切表现不是装出来的？您又没法读取她的思想，对吧？”
“可她如果真的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们能受到多少影响？缺少证据支撑的事实，跟胡言乱语没有区别。”
“怕的就是胡言乱语呢！能改变世界的人类，可都是疯子！”“够了，卡由提。”将军听上去明显不耐烦了，“你对人类的偏见太大，如果让你继续留在地球上捣乱，我与人类之间的契约就无法作数。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必须回瓦尔哈拉。”
“您根本没与人类合作，只是跟那个女孩单方面交谈而已。她能不能代表人类还有待商榷呢，如果真的让全体人类来选，他们怎么选？怕是多半会选个废物过来吧，这样一想，倒还挺明智的！”
“已经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天启预言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是全宇宙的责任，宇宙中的智慧生命此刻应该都已经开始行动了！”
“是啊，但愿是这样吧。”
卡由提对天启预言、宇宙毁灭根本都不感兴趣。他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兵器，如果没有阴差阳错来到地球，现在就应该在某个荒无人烟的星球上目视着被他夷平的空地了。但为什么不是其他种族，而偏偏是人类？
因为列维狄，那家伙与他们相处的过程中诞生了感情，他们就成为了一个变量？
地球根本不特别。无法理解。
太阳渐渐离开地平线，升到空中，而位于西五区的纽约此刻已是深夜。
“我们到了。”
斯雷看了一路沿途的景色——当然，他不能睡眠，这样做是他唯一的选择。
即使有着人类的躯壳，在很多方面他还是无法真正成为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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