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悲剧的直觉
一片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人烤炙的呼吸困难，眼前火光漫天，仿佛置身于地狱。
九千自问，自己从未做有愧于人之事。却自出生到如今，都在遭受着生死边缘的洗礼。她只觉不公，这是此时的她。然而，她并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以及将来的将来，她还要面对和承受更多的痛苦和患难。几乎将人折磨至死的生离死别和求而不得，以及与清明的互相伤害。
她是珍惜此时此刻的，但她却不知如何继续以后的生活。
“清明，你的腿……咳咳……”九千说了一句，便开始猛咳，她很痛苦，一种没来由的痛苦，使得她连连咳嗽，一直咳到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九千？”清明陪她跪下，替她拍着背，“你怎么了？刚刚吸进烟尘太多了。”
“可可能是吧？”九千手抓着胸前的衣服，她不知如何形容，感到一种强大无比的落空。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清明，筱筱和唐瑛都在！是的，都在。可她为什么还感受到一种失落，一种失去，一种一无所有，一种仿佛全世界只剩自己的感觉呢？
“九千……”筱筱也不解地看着她，她有些退缩，似乎是惧怕九千仍对她有怀疑和指责。
“我”九千紧皱着眉头，心砰砰地逃，胃口也开始痉挛，一阵阵泛着恶心，好象有一股气郁结于心，又像是一情绪哽在喉头，想哭又哭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我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直觉……要出什么事了？”
清明苦笑，看看周围，除了噼啪的烈火燃烧声外，其实四周是静悄悄的，“你太紧张了，来，起来。”
九千在他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她感到浑身瘫软，虚弱无力，好象病入膏肓，又好象活着已没有任何指望了。可是，这是为什么清明在啊，筱筱唐瑛都在，其他人在哪里尽管都不晓得，但伊泽在西城，敌人都已被火压在屋檐下了。一切看起来都如理想一般的存在着，发生着，可为什么她还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清明，我我们……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九千紧抓着他的手，提议着，催促着。这个地方忽然感到阴森森的，紧张也令她感到压抑，“我我好象突然很害怕这里。”
清明失笑，“这底下压死，烧死了几十个人了，冤气冲天，你当然害怕了。不过放心吧，他们的死都与你无关。你也不必怕，都过去了。”
“好象是吧。”清明解释的通，但九千心却跳更更加厉害了，“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找个有水的地方。”
清明摇摇头，苦笑，“不行，可能走不了。”他说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
“咦？”九千这才低头去看，吓了一跳，清明的双腿不仅仍在涓涓冒着血，且似乎正在肿胀着，她吓得蹲下，仔细察看，但又看不出什么来，想伸手去碰碰，检查一下，又无从下手，“这这怎么办啊？”
清明表情淡定，伸手点了自己腿上几处穴位，笑着抚弄了一下九千的头，“起来吧，我能走了。”
“不行！”这回九千坚决反对，她也没有再起来，而是小心翼翼卷上清明的裤子，双腿也已血肉模糊，血都是从那几处被钉上的暗器的伤口处流出来的。九千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咬牙扯下自己的衣裙，替他简单地包扎着。
另一边，筱筱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也是扯下了自己的衣裙裙摆，替唐瑛擦了擦脸，再将布铺布卷成一个布，围在唐瑛的眼睛上。
“清明，我觉得很不好。”九千仍在担忧着，边包扎着清明的伤口，手都是颤抖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且没有结果和答案。还有，即便是刚刚的激战中，她也没有过此刻的情绪，“清明，我为什么会觉得里面空空的？”
“你是太累了。”清明说完，抓起她的手，“已经可以了，如果你觉得在这里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出去。”
“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清明说完，仰头环视着这火海的上空，漆黑无月无星的天空，仿佛也被大火映满了火光，“天下之大，我们到哪里不行呢？”
“可是，伊泽还在西城。”
“那些人已经退兵了。”清明说，“他们的目标是我，当他们成功攻入皇宫了，将我俘虏后，韩冰就已放出了消息，西城里戚国的兵就已回了戚国。剩下的三个小国既没有了指挥，也心不齐，很快就会被伊泽打败的。”
“真的吗？”这算是连日来最好的一个消息了，九千笑了。
“好了，你终于高兴了。”清明也笑了，揉揉她的头，“真不容易。”
九千失笑，抓了清明放在自己头上的手，“你不会离开我吧？”
清明哭笑不得，“你刚刚以为我要离开你，去戚国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九千便有些委屈。自伊泽走后，她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太多她尽管应该也却不愿承受的压力。她硬着头皮，咬着牙坚挺着，就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离开这里，和清明远走高飞。哪知刚刚那一幕使得她几乎崩溃。她为之拼搏的人，要离开她？她承受不了，接受不了。那已然是一种背叛了，她知道，她本该相信的，本该无条件相信清明的所有举动。哪怕他真的身在戚国了，她也该相信清明不可能是会为了一个皇子的地位而放弃与她的爱。但她在那种情境之下，什么都无法去相信了。
“哎，好了好了，怎么哭了？”清明见九千的眼泪止不住，一时瞪眼，像是吓了一跳，又像是在埋怨她小题大作，“哭什么哭？行了行了，不说你，不是说你这个……哎，说你什么好呢？快别哭了……”
到最后，清明都有些紧张了。坦白讲，九千不是爱哭的女人，突然这样哗啦啦的眼泪的时候就更少了。他更多见到的都是九千咬着牙转身离开他，一切都冷漠的像是不在乎。她是善于伪装的，曾经好几次也令他摸不头脑。他也曾为着自己在她那里可有可无而痛苦过，但此刻见到九千的真心委屈，他便也跟着心都空了。
“千”
正当两人在相拥且各自纠结之时，筱筱忽然大叫一声。
“咦？”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九千在听闻叫声的同时，回头望去。然而，她只看到一道身影在火光中冲到燃烧的大屋那里，唐瑛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两人都像两道影子，速度不快，但恶劣的环境下，使得她看不真切。
但当辨别清楚之际，一切都晚了原来，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大屋里忽然走出一个燃烧着的身影，没人辨别的出是哪一个，也没人注意到他。筱筱余光瞥到后，发觉他是一定要朝九千和清明扑过来的。于是，惊叫一声，便扑上去阻挡。那人浑身着着火，正当即将与筱筱扑到一块儿之际，唐瑛辨别出方位，在后面拉了筱筱一把，自己与他扭打在了一块儿。很快地，那人很快败下阵来，但唐瑛却已燃烧成了一个火人。
“唐瑛……呃！”
只是，灾难还没有结束，清明要上前去扑火的时候。又一个从屋子里冒出来的人扑了过来，这一回不如上一回好对付了。九千看得出来，那身形是那个细作，他身上的火并不大，只是身上沾着几处火星，九千甚至怀疑，他刚刚根本就没中招，只是假装被压在下面被烧死，以期更更多的机会翻盘。
他的机会是真的来了，清明如刚刚唐瑛一样，与他扭打在一起。只不过他真的不好对付，清明腿上又有伤，他虽然被火烧到了，但并无大伤。
“清明？”唐瑛察觉到了异样，也扑了上去，两人与那人扭打在一起。
“九千，快走”
“筱筱，快走”清明和唐瑛同时如此朝他们吼道。
她们哪里会走，却见得三人沾着火星，打在一起，无能为力。
“九千！筱筱！”
忽然，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九千和筱筱不约而同的回头，见到的也是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师傅？”
“过来！”金卓群站在不远处，火光中一脸严肃，朝两人命令。
“师傅，你快救他们”九千和筱筱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向金卓群求救着。
“你们先过来。”金卓群有些异样，朝两人下命令。
九千和筱筱有些却步，走近一些，那熟悉的感觉，的确是师傅金卓群没有错，“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宫都烧成废墟了。”金卓群看着大火，“上一次我来了，这一次我能不来么？”
“师傅，他们……”
“唉！”金卓群叹了口气，朝那仍在扭打的三人飘了过去。他看上去十分健壮，武功高超，只是，他的介入已然晚了。三人已在扭打中一齐冲进了燃烧的屋子里，金卓群刚刚靠近，只见屋顶又再度塌落。这一次，是名副其实，真真实实地完全倒塌了下来。
原本笼罩在眼前的一片大火，此刻成了一堆真正的废墟，废墟下压着许多人，其中有两个，带走了这里两个人的命。
“清明”
“唐瑛”
九千和筱筱一齐朝那里奔去，已然顾不得是着火还是倒塌了。
“你们两个给我回来！”金卓群从后一手一个拎着他们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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