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默默守护
午后的阳光，如一层薄纱，轻柔地洒落在病房内，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调。
傅淮之刚刚离开，似乎在和刘言商讨着案件后续的关键事宜。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姜黛微弱的呼吸声。
病房门发出一声极轻的“吱呀”声，一个身着白大褂的身影悄然走了进来。
顾言琛缓缓走到姜黛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那个活泼俏皮，笑起来能点亮整个世界的小女孩，如今却这般脆弱地躺在这里。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窒息。
他恢复记忆已有一段时间，一直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那些被尘封的过往，如同汹涌的暗流，在心底日夜翻涌。
顾家铸下的罪孽，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横亘在他与姜黛之间。
而姜夜的死，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时刻刺痛着他的良知，令他每靠近一步，都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可此刻，看着姜黛，那些沉重的过往在心疼面前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小黛。”顾言琛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哀伤，“你怎么这么傻，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伸出手，在空中犹豫了许久，才敢轻轻握住姜黛的手。
她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那些被岁月掩埋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过去悠悠传来。
“言琛哥哥，你看，这朵花好漂亮呀！”
小小的姜黛，扎着两个俏皮的小辫子，手里举着一朵刚摘的小花，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蹦蹦跳跳地跑到顾言琛身边。
顾言琛一脸关切，急忙伸手护住她，“你小心点，别摔着。”
两人在洒满阳光的庭院里追逐嬉戏。
姜黛歪着头，天真无邪地看着他，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言琛哥哥，我们来玩过家家好不好？我当新娘子，你当新郎官。”
顾言琛宠溺地笑了笑，“好呀，小黛肯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
那一刻，他的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仿佛他们真的会这样相伴一生，如果没有后来那些事的话……
那时，两家的关系亲密无间，大人们看着他们嬉戏，笑着打趣，为他们定下了娃娃亲。
姜黛拍着小手，开心地笑着，“我要和言琛哥哥永远在一起。”
顾言琛也用力地点头，将这个承诺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他想着，等他们长大，就会像大人们期许的那样，顺理成章地结婚，相伴走过一生。
“我真的好想告诉你，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可我又害怕，害怕你知道了一切，会恨我……”
顾言琛的眼中闪过痛苦和挣扎，“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逃避，逃避对你的感情，逃避两家的仇恨，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可现在看到你这样，我才知道，有些东西，我根本无法逃避。”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姜黛的手上，“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你醒来。”
“我愿意承受所有的惩罚，只要你能再睁开眼睛，再对我笑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顾言琛压抑的倾诉声在空气中回荡。
此刻的姜黛听不到他的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情感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你知道吗？当我以医生的身份第一次看到你躺在手术台上时，我的心都快碎了。那一刻，我才明白，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从未改变。”
顾言琛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带着一丝哀求。
“你一定要醒过来，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祈求你的原谅，但我想有机会弥补，不管是仇恨，还是其他的一切，我都不会再让你独自承受。哪怕你醒来后，要我用生命去偿还，我也绝无二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顾言琛松开姜黛的手，低头整理了一下白大褂。
门被推开，傅淮之走了进来，看到顾言琛，他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冷冷问道，“你怎么在这？”
顾言琛神色恢复平静，“她的主治医生临时有急事，拜托我来查看一下病人的情况。”
说完，他拿起病历，认真查看起来。
傅淮之皱了皱眉，审视的目光在顾言琛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否可信。
最终，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到姜黛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顾言琛检查完情况，刚要转身离开，躺在病床上的姜黛有了细微动作。
姜黛的手指颤动，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着光亮的方向。
她的眼皮也开始轻轻抖动，正在努力挣脱黑暗的束缚。
“黛黛！”傅淮之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地凑近，“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黛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视线在周围游移了片刻，才缓缓聚焦在傅淮之的脸上。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虚弱地唤道，“傅淮之……”
顾言琛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欣慰与喜悦交织。
他强压下内心复杂的情绪，恢复了作为医生的专业和冷静，按下呼叫铃，迅速安排人给她做全面检查。
很快，护士们推着各种检查设备匆匆赶来，顾言琛专注在每一个检查步骤。
整个过程中，傅淮之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姜黛身上移开。
检查结束后，姜黛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眼神也多了几分清明。
傅淮之坐在轮椅上，轻轻握住姜黛的手，温柔地说道，“黛黛，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姜黛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丝虚弱的微笑，“我知道……”
顾言琛站在病房门口没有进去，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
他与姜黛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两家的血海深仇，还有傅淮之和姜黛之间深厚的感情。
他默默地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
每走一步，都在与过去那个深爱着姜黛的自己告别。
从这一刻起，他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默默地守护着姜黛。
但是无所谓，只要她能幸福，便已足够。
走到走廊尽头，顾言琛停下脚步，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姜黛的病房，眼中满是眷恋和不舍，仿佛想要将这一刻永远铭记。
但他还是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白色的大褂在风中轻轻飘动，渐渐消失在转角处，只留下一个孤独而又坚定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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