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针锋相对
“哈哈哈，真是好笑。”
一阵刺耳的笑声从席间传来，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谁人如此大胆？众人移目望去，却是何进的弟弟何苗。
何进恼怒道：“何事可笑？”
何苗一字一句的说：“哥哥，我笑你人臣富贵已极，却还不知足，妄想要的更多，身为皇亲，却贿赂百官，岂不是授人话柄？”
“放肆！”何进愤怒已极，气得猛然拍了一下桌子，碗筷都震翻在地。
“不是我放肆，是你放肆，可怜我何氏一门，只怕要尽丧于你手。”何苗说完，径直掩面哭了起来。
这一下弄得场面十分尴尬，他两人又是兄弟，开口帮一个难免得罪另一个，没一个人接腔，连劝一句都觉不妥。
何进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何苗叹道：“若是依我，哥哥不如和我一样安心当这个国舅爷，万事皆有张常侍、赵常侍他们操持，你也不想想，当年若非是他们出手相帮，你我兄弟焉能有今日富贵？咱做人可不能忘本！”
“混账！”何进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被自己弟弟弄得颜面尽失，“啪”的一声，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何苗脸上顿时出现五个血红的印子，嘴里依旧没有退让：“哥，你打我骂我都不要紧，若是得罪了张公公，肯定没有好下场，我劝你回头是岸。”
何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缓缓说：“你今日如此大胆，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何苗摇头：“我本是良言相劝，何须人指使？你不要胡乱猜测。”
何进冷笑道：“好手段！好手段！唆使我弟弟当众拆我的台，呵呵，想不到我何进苦心孤诣，就培育出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何苗似乎也有点火气上来了，大声反驳：“姐姐也支持张常侍，难道也是吃里扒外吗？”
这话一出，犹如一把冰刀插在了何进的心窝里。
唐客心中隐隐觉得极大的不妥，何苗的行为极其反常，若是无所凭借，就算是兄弟，他断然也不敢如此顶撞何进，而且是在这种场合下，这相当于把何进逼到了不得不处理他的地步，不然何以向在场众人交代？
他悄然从人群中隐退，从何府后门溜了出去。
寒风萧瑟，官员们脸色逐渐凝重，似乎也被这凛凛寒风吹冷了一般。
何进今日贿赂百官的行径本来就上不得台面，如果事后何苗一个脑抽抖出去，在场众人都难逃干系。
死寂般的黑夜，仿佛一头能吞噬万物的洪荒猛兽，无声地注视着一切。
“咚咚咚！”
细碎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大批人和车马迅疾奔跑的声音，一起传了过来。
大批的羽林军簇拥着八抬大轿迅速而整齐地向何府奔来。
何府内的官员们开始有些骚动，有些人已经局促不安，甚至有到门口相迎的，轿子里施施然走下一人，正是力荐皇甫嵩担任大将军的张让。
唐客早已从内堂出来，一眼朝张让身后望去，密密麻麻的羽林军一眼望不到头，足足怕不有千人之多，而且个个着甲带袍，威风凛凛，这样的气势排场实在有些骇人。
聚在此地的百官已经有些后悔不该在局势这么不明朗的情况下前来站队，看张让这架势恐怕来者不善。
何进定了定神，大声喊道：“张公公深夜带兵至此，意欲何为？”
张让笑容满面的从轿中走出：“何侍中，听说你府上正在唱一出大戏，我特地过来瞧瞧，看看有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原来是你！”何进不怒反笑：“我说他怎么敢当众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我，原来是受了你的挑唆。”
张让笑得愈加灿烂：“你们兄弟的家事，就别扯上咱家了吧？”
他漫步走到箱子前，随手捞起一把珠宝：“啧啧啧，国舅爷，您可真阔气，为了一个大将军位，下这么大的血本。”
他拿起珠宝绕场一个个递到众人面前：“诸位仔细瞧瞧，这可都是好东西，也难怪国舅爷行贿时你们要被迷得五迷三道，连杨太尉这等人，也难免动心。”
别的官员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杨赐却依然能处变不惊，赔笑道：“张常侍说笑了，这不过是国舅爷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的俗物而已，并无什么贿赂之意。”
“对对对，开开眼界，开开眼界而已。”官员中有人连忙附和。
张让将手中珠宝随意放回箱中，大笑：“既然是开眼界，看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那些官员看了看何进，又看了看张让，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诸位莫慌！我等不过私下朋友聚会，并未犯哪条律法，就算到了陛下那，我也有话说，倒是张常侍您深夜带着这么多羽林军到处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别有用心呢！”
何进眼见已经撕破了脸，索性把话摊开来说。
张让一直得意洋洋的样子终于收敛了些，想起了不久前因涉嫌谋逆的往事。
片刻之后，他的情绪边缓和过来：“是谁别有用心，到陛下面前分辩自有分晓。”
说完大喝一声：“来人，把证物抬进宫去，面呈陛下，此刻不愿意走的，全部锁了交陛下论处。”
“我看谁敢？”
不等羽林军动手，何进暴喝一声：“无凭无据，也敢到我府上拿人？”
“无凭无据？”张让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这些金银珠宝便是证据，你弟弟便是证人，这里这么多人，我就不信能个个嘴硬，想走的，此刻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我数到三，还未走的无论官阶高低，一并锁拿！”
“是！”众人齐声领命，声势十分骇人。
一些官员见情形不对，已吓得脚底抹油，频频回顾，最终还是叹息一声，匆匆小碎步离开了何府。
有人带头之后，其他人更没心理负担，走的人越来越多，眼见就走了三分之一。
何进脸色铁青，一言未发，眼下形势比人强，硬来只怕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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