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第一个病人
小婉有点后悔自己嘴快，她也是没想到这位贵夫人会提出，想要看看大牛哥。
狗子也很紧张，他悄悄退到小婉身边。
“小婉姐姐，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小婉低声回答：“这位夫人说自己略懂医术，想要替大牛哥看看。”
她其实想赶紧去请大夫，但银子是人家给的，她若是真这么办了，岂不是过河拆桥？
若是惹怒了夫人，把银子收回去，那便更可怕了。
喻今朝掀开被子一角，露出大牛受伤的手臂，上面紧紧地裹着一块布，布的边缘沾着血迹。
她顿时有点着急：“伤口不能用布裹这么紧，要透气才行。”
狗子和小婉稀里糊涂的，一个字都听不懂。
不用布裹着怎么行，血止不住的，要裹紧了才不会一直流血。
喻今朝快速又小心地拆开布条，露出大牛的伤口，那一刹那，不仅是她，连站在身后的芳草和张忠义都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牛的伤口已经化脓，周围的肉都烂了。
张忠义在大牛的额头上摸了一把：“少夫人，他在发热。”
喻今朝说：“发炎了，不处理好伤口，就算暂时退热，早晚也要继续烧。”
狗子一听就紧张：“这位夫人，您是大夫吗？我大哥怎么样了？”
喻今朝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
我相公是。
狗子的眼神黯淡下来，声音有点颤抖。
“我之前在医馆门口见过有人受这样的伤，也是发热了，大夫说没救，让回家去等死，我大哥是不是也、也会……”
喻今朝淡淡道：“那是你见到的大夫医术不好。”
狗子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他正想说，要马上把大哥送去医馆，就见那位夫人站起身。
“有空房间吗，我要准备一下。”
狗子愣住，小婉也很茫然，却下意识就回答：“有的，旁边就是空房间，夫人，您要准备什么？”
芳草点了点她的脑袋：“当然是准备给这位小兄弟治疗，我们少夫人虽然不是大夫，但也懂医术。”
从前喻今朝教谢平时，芳草一直跟在身边，因此她笃定自己的主子医术高明。
喻今朝一个人进了空房间，锁上门后，立即进入图书馆拿器械和药物，出来的时候，顺便把袖子绑起来。
她重新回到了大牛的房间，看向狗子：“你是他的亲人？”
狗子含泪点头：“我是他的亲弟弟。”
喻今朝又道：“我现在要给你哥哥处理伤口，他的伤口拖了太久，已经化脓，我要把脓刮掉，还要把烂肉切了，若是你同意这个治疗方案，我马上开始动手。”
狗子听到刮掉脓的时候还好，听到要把肉切了，顿时吓得双手哆嗦。
见他犹豫不决，喻今朝解释道：“伤口周围的肉已经腐烂，如果不切掉，会滋生细菌，一直污染伤口，那就好不了了。”
狗子听不懂，但明白了喻今朝的意思，虽然很可怕，但是这位夫人说得很认真，他隐约觉得，似乎只有这个办法，能够救自己的哥哥。
他深呼吸了几个来回，终于说道：“这位夫人，求您救救我哥哥，烂肉切掉就切掉吧。”
喻今朝点点头：“现在马上去烧一锅热水。”
又对芳草道：“芳草，你来给我当助手。”
芳草应是，接过器械整齐放好，同时心里疑惑。
少夫人出门时带了这些东西吗？怎么她一点都没发现？
她把这些疑惑咽回肚子里，手上动作一点不停顿。
热水很快烧好，芳草在烫器械，喻今朝给大牛伤口周围的皮肤清洗了一遍，张忠义也没闲着，去邻居家借了一面铜镜，举着聚光。
大约是因为教了谢平的缘故，喻今朝的伤口清创技术飞速提升，等把伤口处理好，裹上绷带后，她才恍惚发现，这是自己头一次独立替伤者处理伤口。
只愣了一下，喻今朝就回过神来，她把药片碾成粉末，温水冲开，让张忠义给大牛灌下去。
“一个时辰后如果还不退烧，那就马上去请大夫。”
狗子还在恍惚，小婉连声道谢，拉着狗子跪下：“谢谢夫人救命之恩。”
“谢谢夫人救命之恩。”狗子跟着磕头。
喻今朝没说什么，带着人就走，他们又去了城南另一家慈幼堂，这才回家。
夜里图书馆，喻今朝又在翻医书。
她没有系统学过，脑子里知道的医学知识，都是从谢沧渊身上学到的，还不是认真的学，最多只能算蹭课的。
稍微深一些的知识，还有一些专业术语，她看起来就很困难。
“谢沧渊，我这个年纪，现在才来学，是不是太晚了？”
谢沧渊看了她手里的医术一眼，淡淡说：“不晚，你现在是个还没满二十周岁的人。”
说完又补充一句：“大学生的年纪。”
喻今朝低头笑了一下。
谢沧渊握住她的手，认真说：“你等一等我，等考完会试和殿试，我来教你。”
喻今朝彻底被他逗笑：“你好大的口气，保证自己能通过会试了？”
“必须能。”谢沧渊难得这么笃定。
不仅是通过会试，他还要当会元。
谢沧渊握笔的手紧了紧。
没人知道，这段时间，只要一闭眼，他就仿佛回到了那天，他和喻今朝一起被拦在兴昌侯府门口。
回到那天在孟府，喻今朝几乎在他怀里哭晕过去。
回到那天，喻今朝跪在棺材前，看着棺木被盖上，被抬走，却只能无能为力看着一切发生。
是因为他太弱小。
他本应该当喻今朝的大树，替她遮风挡雨，可他现在，只是一棵能让人随意糟蹋的小树苗。
如果是师父站在兴昌侯府门口，那扇大门不仅会为他打开，兴昌侯还会亲自出来迎接。
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现在的自己无法保护喻今朝。
那些大人物，完全没把他看在眼里。
他要往上爬。
他要爬到贺卓那样的位置，爬到再也无人敢怠慢他，无人敢怠慢喻今朝的位置。
会元只是第一步，他还要当状元，还要位极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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