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天生多疑
片刻后，赵骜移开视线，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沈舟挑眉，眼尾上挑着，带着些无奈。
“皇上，臣想要什么，您难道真不知？”
赵骜皱眉，神色敛着，面色有些冷。
“除了朕的信任，你想要权还是财，朕都可以满足你。”
沈舟摇头，“皇上，凭臣的才能，这些东西，臣以后也是会有的。”
“你倒是自信。”
赵骜道：“朕允你在这说这么多，便已是君恩，不要得寸进尺了。”
沈舟轻笑，“皇上在害怕什么，臣的事，您不是都知道吗，这点信任，难不成都不肯给微臣？”
赵骜掀起眼皮，眸色沉沉地盯着下方那人。
“你城郊那边，在弄什么？”
“皇上，臣在弄火药。”
沈舟不信皇上不知道他在弄些什么。
都能查到他在城郊那边有事，还能不知道他在弄什么？
他笑道：“皇上明知故问，可是想考验微臣？”
“闭嘴。”
话看着是狠话，奈何是说出来的。
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倒显平常。
赵骜瞥了眼过去，“你弄这个是想作甚？”
“皇上放心，我不是要造反。”
沈舟笑了笑，或许是因为此刻，他是敞开了心扉来说话的。
倒也忘了那些繁文缛节。
“皇上也知道，我在山西那边带人去挖地下水，下面全是石头，很是难挖。”
“我起初，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弄出爆炸性大的火药，好把这些石头炸开。”
“结果没等微臣把这东西弄出来，大家齐心合力，便把石头给挖通了。”
剩下的事，沈舟没有说。
赵骜却是清楚。
这事并非一日两日就能弄出来的东西。
自己一封密信，便把这人从山西那边喊了回来。
现在可不就得回来之后再弄。
只是。
“这是你的初衷，你现在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沈舟垂眸，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
“臣弄这些，当然是为了大乾，为了皇上，为了天下黎民百姓。”
赵骜嗤笑，“你倒是敢说。”
他眉眼下压，看着沈舟的眼神却是情绪复杂。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早已恢复平静。
“弄这东西，你有多大把握？”
沈舟抬头，脸上带着毫无保留的笑意。
“皇上，臣有十足的把握，现在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那边的情况，每日都会通过书信的方式，传递到沈舟这边。
他自己定下的比例有多少种，他岂会不清楚。
赵骜双手忽地捏紧扶手，神色严肃。
他本是想说让沈舟把东西交出来，他直接派人去弄，能比沈舟弄得更快些。
可话到了嘴边，却是变了。
“若还缺些什么，你直接与朕说，朕让人去给你弄。”
“好。”
沈舟能听出皇上的语气有些软化。
心思一转，笑道：“皇上，您是相信微臣了？”
赵骜顿了顿，盯着沈舟没说话。
沈舟相信自己的直觉。
皇上的态度，并没有先前那般强硬了。
可这会为何不说话......
沈舟看不懂上面那人的神色。
看似平静，好像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又有众多难言之隐的情绪在翻滚。
沈舟眉头蹙起，不由开口。
“皇上，您在想什么？”
说也说了这么多了，难不成还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
“朕...”
赵骜眨了下眼睛，想说什么，却又觉嘴唇干燥，喉咙发紧。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下方的眼神像是有些茫然，“朕不懂，何为信任。”
“你不懂？”
沈舟一愣，眼里闪过一道惊愕。
“皇上，您......”
他没有问出口。
身为一国之王，竟是不懂信任是什么。
沈舟心里头五味杂陈。
怎么会有人不懂这个呢。
皇上他从小到大，难道都没有一个能够去信任的人吗？
赵骜笑了笑，“很奇怪？”
他嘴上在笑，可眼里并没有多少笑意。
反而显得有些空荡。
沈舟垂下眼，掩去眼里的复杂。
“不奇怪，臣只是觉得惊讶，您怎会不懂这个。”
“有什么惊讶的，朕天生就是个多疑的人。”
赵骜笑着回了句，语气平常。
仿佛真就像他说的那样。
天生多疑。
可人生来，本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儿。
怎么会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确定好一个人的性格呢。
沈舟看了眼上面，想了想，并没有反驳皇上的话。
“臣知道了，那皇上可以去试着相信微臣，如若臣做了什么您无法理解的事，您可以直接问臣，臣都会解释。”
“你要做什么？”
赵骜听着不对劲，“火药的事还没完，你又要弄什么东西？”
沈舟摇头，“皇上，臣现在还没想好，等臣想好了，再与您说。”
赵骜盯着他，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嗯。”
转眼间，便到了吃饭的点。
沈舟从殿里出来时，李泉已经等在外面了。
他奇怪地看了眼沈舟，随即看向沈舟身后的刘詹，拱手与其道别。
沈舟见此，也拱手道：“刘公公辛苦，那我和李侍讲就先下去了。”
“好。”
刘詹笑着应了声，等两人走远后，他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收回。
他看了眼沈舟的背影，才若有所思地转身回殿。
皇上那会让他出来，足足一刻时后，才让他进去。
也不知道在这期间两人聊了些什么。
刘詹能明显感觉到皇上对待沈侍讲的态度好像变了些。
变化虽然不太明显，但确实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刘詹左思右想，也没能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他再次抬头看了眼前面那道高挑清瘦的身影，才垂下眼，把宫门关上。
“皇上，沈侍讲和李侍讲走了。”
“嗯。”
赵骜放下笔，眉目清冷，“传朕口谕，让户部准备粮草军饷，派人护送到洪将军那边。”
“是。”
刘詹顾不得再想其他事，忙又退下去安排事情。
沈舟知道这件事时，正好吃完饭回来，刚推开书房门，何翰海就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沈侍讲，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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