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若是能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江墨紧赶慢赶，终于抵达颖水镇。
路上太急，他停下来的时候气喘吁吁，在进白氏医馆之前，他特意整理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整洁得体。
等呼吸变均匀，江墨翻过围墙。
他没在后院见到白秋秋和白婉，以为她们在前面看诊，结果前面也没见到她们。
“出去了？去哪了？”
江墨没有时间四处去寻她们，没见到白婉和白秋秋，将背上的包袱留下。
包袱里面装了二十块金条，是江墨自己的积蓄。
他不知道该怎么留给她们，干脆将包袱埋在榆树下。
“秋秋喜欢在这里挖坑种药材，她一定能发现。”
江墨这样想着，脑海里仿佛出现白秋秋吭哧吭哧挖坑的一幕。
“留银子给她买糖糕吃。”
江墨留下了钱，又抓紧时间将院子里的柴劈完，水挑好，做完这一切江墨回到自己曾经住的西厢房。
那里的布置和走前一样，没有因为主人的离开染上灰尘，看得出来有人精心打扫，维护过这间卧室。
除此之外，江墨还在房间的桌面上，看到一封信以及一把匕首。
打开信封，是白婉写给自己的话。
“江墨，当你看到这封信想必你已经回来了。
我和秋秋没在山里找到你，但我们都认定你还活着。
我很感激你救了秋秋，否则谁也不知道等我带着救兵过去，秋秋会遭遇什么。
白姨很感谢你，更希望你今后不管做什么，都能先以自己为重。
秋秋说你会回家，她本来想在颖水镇等你回来，但是临县出现土匪伤人的恶性事件，我们受邀前往医治伤患，无法久留颖水镇，
如果你此时回来，请谅解我们只能用这封信跟你道别。
桌上的匕首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从你身上发现的。当时我不清楚你的身份，不敢贸然把武器留给你，所以私自做决定，把它藏起来。
后来看见你一次次为我们家付出，帮我们打跑坏人，我知道你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孩子，想把匕首还给你却找不到机会。
有时候你给我的印象，甚至让我觉得你已经不需要它。
不管如何，它都是你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白姨留书。”
江墨拿起那把自己曾经用来防身的匕首，这是他当时躲避追杀的最后一件武器。
初到白氏医馆，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戒备，曾经想过找回它，找到武器自己才有安全感，后来他逐渐不需要它，因为他深知留在白氏医馆自己会很安全。
江墨最后没有将匕首拿走，他把它留在原地。
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是难得的好兵器，留给她们防身也会大有用处。
江墨环顾自己住了两个月的地方，简单地布置，没有太多的家具，曾经他深知自己留不长久，所以谢绝白秋秋帮他装饰房间的需求。
“若是能一直住下去，该有多好？”
江墨在外停留的时间已经够久，必须得回去了。
等他踏出白氏医馆，眼中的留恋藏匿心底最深处，奔向未知的旅途，未知的未来……
*
江县隔壁的焦县，白秋秋忽有所感，抬起头望向颖水镇的方向。
“娘亲，你说漂亮哥哥会回来吗？”
“会吧。”白婉说。
白秋秋沉吟，“娘亲，我希望他能回来，又不希望，我们现在不在颖水镇，他回来瞧不见我们。”
白婉揉了揉她的脑袋，“当时还是你劝我来焦县。”
白秋秋应声，“我没有后悔来焦县，这里有病人我们肯定要来，只是……只是我希望能不要那么凑巧。”
凑巧她们走了，凑巧江墨就回来了。
焦县有土匪作祟，土匪后面演变成流寇跑去江县作乱，最后被江墨一锅端。
他们的危机解除，可是焦县死了很多人。
焦县的县令在得知朝廷钦差来此，自知自己闯下大祸，提前带着家眷逃之夭夭。
白秋秋和白婉的马车进入焦县，看到的是被烧毁的房屋，受了伤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当地守军，和无数百姓的尸体。
有些人一家全死了，都没有人收殓尸骨。
每个人神色麻木的看着她们进城，眼里已经没有希望。
霍驰领了钦差的头衔带人来此，看到这样的场景眉头打结。
“区区土匪，何至于此？”
区区土匪，不至于将一座城池毁成如今的模样，但若是县令和土匪勾结，就会让土匪的势力不断壮大。
焦县的县令不满朝廷给他的微薄俸禄，和土匪串通一气去打劫当地的百姓，土匪劫掠的财物一开始是三七分，县令七分，土匪三分。
后来土匪不满意自己劳心劳力抢来的财宝只分得三分，于是和县令争取到四分、五分，到最后打起来。
县令这个时候想剿匪已经晚了，他又不敢向上级寻求帮助，怕自己和土匪勾结的事暴露，一拖再拖，拖到如今的模样。
霍驰进城后火速摸清局势，掌握当地权力。
白秋秋和白婉，则负责给伤患包扎。
所有人的伤口都是被土匪砍出来的，血肉外翻，鲜血淋漓，有些人的伤口发炎流脓，骇人可怖。
白婉从前只治过生理病症，这种外伤从没瞧过。
看见的第一眼就吓得脸色惨白，胃里一阵翻滚，恶心想吐。
先来治病的人都是伤势最严重的人，看到白婉面色大变，就知道她被吓住。
“为什么来的大夫是位女子？”
“她能行吗？我看她快被吓哭了。”
“女子当大夫多是稳婆，她会医治我们的伤吗？”
大家不信任白婉，看到白秋秋一个小孩还站在旁边，更是大声嚷嚷，“我们要换男大夫，换人，换人！”
白婉知道是自己露了怯，心中羞愧，很想稳住自己的手，又控制不住它在颤抖。
“娘亲，别怕。”
白秋秋知道白婉会害怕，她看到他们的伤口也害怕，怕归怕她不认为她们会治不好，再说了——
“你们想换大夫，也得有人愿意来焦县给你们医治才行。”
焦县的事瞒不住，大家都知道这里闹了土匪，哪里还敢往危险的地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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