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让让，快让开！”
“别挡道！”
几个家丁粗鲁且无礼地推开人群，抬着什么进贡院。
“那些家丁看着很是眼熟。”沈喜喜望过去。
“夫人，是祝府的家丁。在状元巷那几个人。”胭脂提醒道。
沈喜喜眯着眼睛，看到祝府家丁抬着的是一个人。
不是祝子明还能是谁。
许珪玉和许宴看到被人搀扶着进贡院的祝子明，神色一顿，对视一眼，不说话。
许方东顺着沈喜喜的目光，眼神渐渐沉下来。
“他都病成这样了，还能参加秋闱？祝尚书不怕他的宝贝儿子断送在考场上？”沈喜喜冷淡道，“祝子明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他还有力气提笔写字吗？”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许方东将思忖的目光收回，拉着她的手上马车，“这些都不是夫人需要考虑的。祝家要如何，我们也不能干预。”
许珪玉和许宴乖乖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沈喜喜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一辆从皇宫方向驶来的马车停在沈喜喜身边，马车的车帘打开，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只露出一双眼。
“我要离开上京城了，听闻侯夫人的长子今日秋闱考试，我便特意从贡院门口经过，想着或许能见你一面。没想到，还真被我碰上了。”
车上的女子是王锦衣，声音轻松，没有谄媚恭维，也没有刻意讨好。
沈喜喜看着她脸上的面纱，“你的脸怎么了？”
“不过是水土不服，起了红疹子。我是个没福气的人，住不惯上京城的富贵大房，如今连脸都毁了，再留下就是给宫里那几位丢人，他们自然愿意放我回去。”王锦衣的眼睛弯弯的，好似月牙儿，“夫人不用担心，等回到江北，我的身子便能慢慢好起来。”
“那，祝你一路顺风，前途似锦。”沈喜喜了然一笑，王锦衣这是想明白了。
“也祝愿夫人阖家欢乐，顺遂无虞。”王锦衣的眼神清澈明亮，“也祝愿夫人的长子金榜题名。”
王锦衣的马车缓缓驶向城门。
沈喜喜静静地望了一会儿，才上了马车。
“夫人在金台楼与王姑娘谈了些什么，她竟然有了如此大的改变？”许方东看到王锦衣的那一刻，心里是诧异的。
他没有想到沈喜喜不仅让王锦衣放弃了对蒙义的纠缠，更是不惜欺瞒太子妃，放下上京城的荣华富贵，自愿回到江北。
沈喜喜到底做了什么？
王锦衣在离开上京城前，还要来见她一面。
“就是说了一些女人和女人之间该说的话。”沈喜喜淡淡一笑，“王锦衣不是养在闺阁的女子，她有一手绝顶的刺绣手艺，手里还有几十个绣娘。或许一开始她被闲言碎语所妥协，或许她被太子妃的利诱蛊惑所心动。”
“总之，她来上京城是有目的。这些天，她或许不止经历了蒙统领无情的拒绝，在偌大的皇宫，在无情的东宫，她或许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冷落。比之蒙统领更甚。”
“夫人，似乎很能看透人心。”许方东耐心听着，倒了茶水递给她。
沈喜喜接过茶杯，“我是不愿意住进皇宫的，大概会疯掉。”
“一个有能力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的女人，怎么可能谄媚讨好一辈子过活？她或许能伪装一阵子，但终是不会永远这样下去。我没说什么，我只是让她看清自己到底要什么。”
“她想清楚了，便自行想办法离开皇宫，离开上京城。”
许方东又接过沈喜喜喝完了的茶杯，再给她续上一杯，“夫人，你看外人很是上心，你将王锦衣看得如此明白。我呢，夫人，你看看我，夫人觉得我心底想要的是什么？”
沈喜喜喝了口茶，抬眸认真地看了一眼许方东，然后道：“你想好好活着。”
许方东听到她的回答后，勾起嘴角，“是，夫人说的没错，我想好好活着。自从夫人来到我身边，我便想长长久久活着，多一刻与夫人在一起的时间。”
“然后呢，夫人还能看出什么？”
他的眼眸深邃，声音带着磁性诱惑。
“你想我永远留在你身边。”
许方东的眸子明显一颤，眼底散发如星辰般的光耀。
“夫人，你真是我的知音。”他搂住她的腰，靠近她的脸颊落下一吻。
沈喜喜就知道，他又开始脑子发热了。
“许方东，我说的话你可满意？”
“满意。十分满意。”许方东抬起头，笑得温润好看，“夫人愿意说好听的话给我听，我心里头高兴。即便夫人骗我，我也是愉悦的。至少夫人还愿意哄着我。”
沈喜喜摸摸他的脸，光滑细腻，“许方东，有时你真的很好哄，像个傻狍子。你说这些话，我心里头听着有种莫名的悲伤。”
“你说前头那句就好了，后头那句可别说了。”
许方东笑了笑，“好，听夫人的。”
沈喜喜想起贡院外看到的祝子明，话题又回到刚才，“对了，祝子明拖着病体坚持参加秋闱，是不是祝辞新想做些什么？”
许方东坐直身体，回恢复稳重淡然神色，“夫人敏锐。”
“司神医下的药，一时半会没人能解开。宫中御医都瞧了好几次，都没找到病因。在这样情况下，祝辞新怎么还会有心思让他考试？即便上了考场，也定是考不上的。”
沈喜喜道：“你的意思是，祝子明不得不上考场。什么比他的命还重要？肯定是这次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只要上考场就一定能中，所以即便被人扶着，也要参加秋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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