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三掌断亲1


  皎月捂着嘴站在云卷身后,笑说:“小姐以后肯定是个好母亲。”

云卷将傅娇娇放下,拉着她的手,面上含笑,眼底却很平静。

她回了一句:“或许吧。”

如果她有孩子的话。

未央宫内

皇后与皇贵妃分坐在紫檀木方几的两侧,正热切的聊着什么。

外头脚步声响起,柳姑姑迈入寝殿,拂开挡帘进到暖阁中,冲二人欠身,禀道:“二位娘娘,晋阳县君求见。”

“她怎么来了?”皇后好奇的说了句,问道:“就她一人来的吗?”

“县君还带着小公主,奴婢也好奇呢,好像没看见小公主身边的于嬷嬷。”柳姑姑如实说道。

皇后和皇贵妃的表情皆是一紧,皇贵妃说:“快先让她进来!”

稍后,云卷拉着傅娇娇走进暖阁中。

她松开傅娇娇向皇后和皇贵妃行万福礼。

傅娇娇迈开小步子跑到暖炕边上,抱住了皇贵妃的腿。

“姨姨抱~”

皇贵妃将十公主抱了起来,皇后细细看了看女儿,见她脸上身上都没有伤,才叫云卷起身。

问道:“公主怎会与你在一块?她身边伺候的嬷嬷和宫人呢?”

“臣女前来,正是为了向娘娘禀告此事……”云卷顿了顿,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十公主,温声说:“公主还饿着,不如娘娘先让人带公主下去用点东西吧。”

皇后心里一咯噔,马上想到云卷要与她说的是,有关十公主,十公主还小,在她跟前许多话不好说。

皇贵妃将十公主交给身边的方姑姑,“娇娇乖,先跟着两个姑姑,去吃点东西,等一会儿姨姨和母后带你去玩。”

十公主被两位姑姑带了下去,等人出了庭院,皇后着急的开口:“你快说,你可是看见了什么?”

云卷重新跪下,垂着头将方才见闻和盘托出。

她刚刚说完,就听见茶具碎裂的声音在一边响起,一向端庄得体的皇后气的满脸通红,一双美眸泪涔涔的。

“这帮刁奴!竟敢、竟敢如此糊弄本宫……在背后这样坑害本宫的娇儿!殊不知这些年,本宫被她们糊弄了多少次!”

皇贵妃愧疚不已,不敢面对皇后,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没能帮姐姐照顾好娇娇,我愧于姐姐的信任。”

“你协理后宫又比我轻松多少,此事是那群刁奴混账,你休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皇后一揩眼角泪水,冲殿外喊道:“来人!”

几个太监走进暖阁,皇后冷声吩咐:“你们找几个禁军,去将公主身边的近侍全部给本宫控制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

太监快步离开未央宫,公主年幼,如今就住在她未央宫的东配殿,近的很。

皇后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她看向云卷的眼神变得温和,“你快起来!先坐下喝口茶,本宫方才可吓到你了?”

云卷搭着皎月的手起身,笑着摇头:“娘娘爱女心切,臣女看着也动容感慨,怎会被吓到。”

自从云卷和萧兰亭有接触后,皇后和皇贵妃已经把她的家祖宗十八代都查过了,自然也知道她在家中是怎么个处境。

皇后此时正是舐犊之情最重的时候,也连带着心疼起云卷来。

“今日之事本宫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如若不是你,本宫不知道要被那些人蒙骗多久!”

她眼睛一瞥,见云卷搭在腹间的两手,腕上空空,脑中灵光一闪。

“好孩子,你过来。”

皇后笑着把腕上绿的发亮的细镯褪了下来,云卷连忙推拒,这镯子如此翠绿,价值必定不可估量。

“臣女怎能收娘娘如此贵重的东西……”

皇后强行将她拉了过去,硬是把镯子给她戴上,“都是死物,再贵重也比不上你帮了本宫和公主这样大的忙。”

云卷白的发光,绿莹莹的细镯挂在她腕上,真的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皇贵妃笑着说:“皇后给你的谢礼,你就好好收着。本宫看您和十公主也有缘,那孩子鲜少亲近什么人,你能将她带过来,可见她也是喜欢你的,下次你进宫,多替皇后和本宫陪陪她吧。”

镯子都戴上了,云卷也不再矫情,大大方方的谢了礼。

那去押人的太监也回来了,说人都已经制住了,皇贵妃问道:“抓着的时候他们都在做什么呢?”

“有几个在房中偷懒,还有几个在小厨房偷吃东西,奴才看那菜肴,不像是宫人的饭菜,倒、倒像是——”

“把人都押到正殿去!再把伺候公主的人全部带去!”

皇后令一下,是要杀鸡儆猴了。

一行人往正殿走去,离开宴还有一个时辰,足够皇后处理这些狗奴才。

进了正殿,皇后坐到上首,皇贵妃就着宫人搬来的绣凳,坐在了皇后左手下方的位子上。

云卷站在边上,气定神闲的看戏。

跪在中央的几个宫人,已经是吓的冷汗涔涔,抖似筛糠。

不一会儿,太监应皇后的命令,将他们吃到一半的饭菜端到了大殿上,放在了一边。

而另一边,则是十公主刚才分毫没动的那些残羹冷炙。

几个宫人当即知道,这是被发现了。

连逼问都省了,几个人当即便在殿上大声求饶哭喊:“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参与这事儿的,是三个宫女两个太监,都是皇后眼熟的人,这更叫她不痛快。

冷笑着说:“本宫把公主交给你们伺候,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公主的!竟敢拿你们吃剩的饭菜,去换公主的饭菜!刁奴!本宫看你们是要反了天了!”

这边话音刚落,侍卫就又押了两个人进来。

于嬷嬷两条腿软的像面条,刚被拖进正殿就瘫软在了地上,苦着脸求饶:“娘娘恕罪啊,老奴是一时糊涂才……”

领人进来的侍卫将包在帕子里的糕点放下,皇贵妃在上首一看,这些糕点正是她今日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给公主的。

皇贵妃双拳紧握,气的牙根打颤,问道:“东西在哪儿发现的?”

“就在于嬷嬷房中,她女儿已经吃了几块,这些是属下命人在她身上搜出来的。”

于嬷嬷的女儿今年也十多岁了,跪在母亲身边,吓的吭也不敢吭一声。

皇贵妃气了个倒仰,脑仁开始发疼,“你们、你们真是好得很!本宫还在想,到底是谁开了这个先例,如今倒也不必查了,定是你这个狗奴才!你竟敢把公主的糕点私自拿走,你是要越过皇后和本宫,做公主的主了!”

“来人!将这狗东西拖下去!看她没了这双爪子,还如何作祟!”

皇后忍无可忍,直接喊了禁军把于嬷嬷拖了下去,于嬷嬷面如死灰,杀猪一样的求饶声叫了没两句,就被禁军堵住了嘴。

边上五个宫女太监,有三个直接吓晕在了殿上,剩下两个还在苦苦求饶,将罪责全部推到了于嬷嬷的身上。

皇后也是铁了心要杀鸡儆猴,狠狠给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一点也没手软,直接叫人拖下去全部杖杀了。

于嬷嬷的女儿挨了八十个巴掌,被打了个面目全非,最后是看在她娘在宫中侍奉多年的份上,母女俩被罚去了浣衣局。

只是一个废了手的老嬷嬷,即便现在捡了一条性命,恐怕进了浣衣局,也躲不过死路一条。

未央宫上下宫人,人人自危。

平日里皇后忙于后宫事务,的确很少照顾到公主,他们在私下也不免议论纷纷,认为十公主一个痴傻儿不受宠,就算平时伺候的敷衍一些,她也不会告状,捅不到主子那里。

如今看来是大错特错,眼看这几个死人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吗!

其他没有涉及此事的宫人,也被罚了例银,只是经此事过后,他们是再也不敢生什么小心思了。

皇后当场又点了去伺候公主的侍从,命人带着他们去看那些人受杖刑的场面。

人哗啦啦退出正殿,此事就算是了了。

“快要开宴的时候了,本宫和皇贵妃也要去更衣准备去保和殿了。”皇后看向云卷,容色温和:“你跟着本宫一起去宴上吧。”

云卷道:“臣女离开御花园已经许久了,还未知会母亲和舅母,若她们找不到臣女,怕会误了开宴的时辰。”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皇贵妃笑着说,“等宴席结束,本宫和皇后会如实禀告皇上,给你赏赐的。”

云卷谢了恩,俯身退出了未央宫。

二人来时天还有些亮,这时已经暗了,一弯圆月挂在天上,两边的墙高的让人觉得窒息,也有些幽暗。

好在阖宫都挂着宫灯,甬道这里也被照亮了一些,也不觉得吓人。

柳姑姑追了出来,给二人拿了一盏宫灯,借着宫灯的亮光,走出甬道,往御花园走去。

离开宴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公卿家眷大都聚集在御花园南侧,这儿安排了投壶射箭等消遣的玩意儿,有不少人正在玩。

云卷穿过人群,心说这个时辰戚成君应该到了,她想着要不要找个人问问戚成君在哪儿。

就这时,耳边被风吹进几个贵女的交谈。

一人说:“谢家那个养女可真厉害,没想到她诗词歌赋如此精通,竟连刘太傅家的嫡女都比下去了。”

“我也没想到,她对对子能赢了刘太傅的女儿。那刘太傅的嫡女可是出了名的书呆子才女,不想肚子里的墨水,还比不过一个外室女……不过说实在的,谢络瑶做的那首诗真好……”

贵女有些钦佩的念出一句七言诗,二人针对诗的内容,又是好一番的感慨评价。

不巧听了一耳朵的云卷步子缓了缓,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

这首诗可有点耳熟呐。

那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远了,皎月凑到云卷身边,悄声说:“没想到咱们才走开一会儿,这二小姐都大放异彩了,夫人若是知道,可要被气死了。”

云卷笑而不语,恐怕不只是卫氏,带谢络瑶进宫的谢姝卉也要被气死了吧。

一如云卷所想,谢姝卉彼时肺都快要气炸了。

她一路奔走闯出御花园,越走越偏,直到来到一处无人之地,她面色狰狞,双手紧攥,连声咒骂:“贱人!贱人!谢络瑶你个贱人!贱人!”

小声的咒骂转到低声的咆哮,追过来的喜茶吓的满脸惊恐,一边左右看,一边上前制止谢姝卉。

“小姐别说了小姐,这是在宫里啊,隔墙有耳,有什么事咱们回府再说……”

喜茶其实也能理解谢姝卉。

她低声说:“二小姐如此不安分,等回了府,小姐再筹划好好教训她就是了……”

“我是没想到,她真有这个胆子。”谢姝卉给气笑了,阴森森说:“来之前跟我保证的好好的,什么只是来开眼界,不出风头,结果全都是屁话!”谢姝卉好好一个世家贵女,给谢络瑶逼的直接吐了粗口。

“好像就她长了个嘴似的,还说帮我出头,我要她在我面前骚包!贱人!”谢姝卉手里的丝帕被她扯烂了,狠狠往地上摔去。

谢姝卉长这么大,第一次遭到今日的奇耻大辱。

本来她只是看有一群世家贵女聚在一块,在比作诗,她又正巧在这几日跟家学的夫子讨论出一首,便上前想抢个风头。

起初她的诗的确被四方叫好,谢姝卉被恭维的正头重脚轻的时候,刘家那个嫡女又做出了一首更好的,将她的风头压了下去。

谢姝卉确实有些不安乐,可那刘家女是有名的才女,她输了也不丢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就在这时,那谢络瑶冒出来了,偏说要给她争脸面,竟和那刘家女比起来。

从对对子一直到作诗,她竟把刘家的女儿比了下去,跟着她那个侍女,一句二小姐,把她的身份点破了。

好了么,谢姝卉起初只是受了一点挫折,到最后是被自家的外室女碾压,吞了个无比大的苦果,挨了个奇耻大辱。

谢姝卉恨不得把谢络瑶的头拧下来。

在她跟前虚与委蛇都忍不了了,谢姝卉直接离开了那儿,生怕多待一秒,就直接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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