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我爱你,就会爱一辈子
云卷冷冷道:“是你自作孽,不是我害了你。”
萧兰亭看着她,“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把你一本万利的生意全都毁了,值得吗?”
“钱可以再赚,人只有一个。”
云卷拧着眉,“你会为了权势地位牺牲李妈妈、长风、乌柏吗?”
萧兰亭平静的看着她,片刻后一言不发的移开了视线。
虽然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云卷心里却觉得生寒,她总是认为萧兰亭那个眼神,是当两种选择在一个天平上时,他会毫不犹豫的放弃那些人。
云卷忍了忍,还是颤声问道:“那我呢?有一天你也会为了那些事放弃我吗?”
“……”
“不是与我有关的人,就是我。”
“别说傻话,下地吃饭。”
云卷许久才彻底回过神来,饭菜吃到口中味同嚼蜡。
云卷放下筷子:“我明日要去看沙叔。”
萧兰亭看向她,弯起嘴角,“你可以去,但是……”他顿了顿,“我要跟你一起去。”
云卷深呼吸,“好。”
翌日,萧兰亭先去上朝,计算着他下朝回来的时辰,云卷换上衣裳敷了些粉在脸上,没办法,她这几日精神不济实在太憔悴了。
她在府门前等待萧兰亭的马车,马车停在她面前的石阶下,云卷缓缓走上前,一双骨节修长的手指撩开车帘。
萧兰亭朝她伸出手,长街上的百姓纷纷往这边看来,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云卷被萧兰亭拉上马车,马车四平八稳朝水云涧驶去,云卷已经不再刻意坐的远,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被萧兰亭逼回去。
她安静的坐在萧兰亭身边,像个精致的木偶。
忽然,萧兰亭开始解腰封,云卷余光瞥见,吓得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换衣服。”
萧兰亭理所当然的说道,他动作麻利的脱下朝服,从软榻下的空格中取出一件月牙白的锦袍换上,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道:“你不是说那是你的亲人么,见你的亲人,自然不能穿官服去。”
“你真把他当做我的亲人,就不会冷眼旁观他去死。”
“之前我并不知道他对你那么重要。”萧兰亭看向云卷,“我为之前说过的话跟你道歉。”
云卷被他眼里的认真烫了一下,飞快垂下了头,没有回答。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乌柏在外头说道:“世子,夫人,水云涧到了。”
沙棘被放回来以后,水云涧也解封了,只是沙棘伤的重现在还下不了床,所以水云涧只能暂时关门。
马车停在后门,乌柏走上前敲了几下,不多晌一个伙计打开门问:“谁啊?”
云卷走上前,“我来见沙老板。”
“是东家,您快请!”云卷嘴角下压,连伙计都知道了她是水云涧的老板,温惜朝的消息放的可真快啊。
伙计一路将二人领到后院的二楼,这里是沙棘的卧房,云卷敲门得了回应才走进去。
“谁啊?”沙棘虚弱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他用力扬起脑袋,一看是云卷立即挣扎要起身。
“沙叔!您躺着,不必起来。”
云卷快步走上前,她没法查看沙棘的伤口,但从他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圈的情况看,他在诏狱里一定吃了不少苦。
“沙叔,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什么就你害了我,谁能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沙棘一脸温和的替她抹眼泪,“朝廷是不会冤枉好人的,你看我这不是被放出来了吗?对了,放走叛贼的人,抓到了吗?”
云卷摇了摇头,她问伙计:“沙叔今天喝药了吗?”
“哦,该喝晌午的药了,小的这就去煎。”
“我跟你一起去。”皎月带着伙计离开了厢房,关上门,屋内只剩云卷夫妻和沙棘。
沙棘看着云卷,忽然想到什么,慌忙说道:“不对,你来怎么也不戴个面衣!让小侯子看清你的样貌,该不好了!这温家处心积虑想知道到底谁是水云涧的老板呢!”
云卷攥紧了拳头,“温恭俭在牢中可是拿这个拷问您了?”
“没错,我那时就觉得不对了。后来跟边上牢房的人一打听,才知他是温家的人。”
沙棘安慰云卷:“你放心,沙叔什么都没有说。他们想从我口中打听到消息,白日做梦!”
云卷险些掉下泪来,萧兰亭看沙棘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和气。
这个人不论如何,的确是真心待云卷好的。
不过他到现在都不知,为了他能平安脱身,云卷牺牲了什么。
“诶,这位难道就是……世子大人吗?”
沙棘这时才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萧兰亭,萧兰亭很高,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云卷:“是他。他陪我来看沙叔你的。”
萧兰亭走上前,温声喊了句:“沙叔。”
云卷心里微微发颤,其实萧兰亭只要想装,他可以装的天衣无缝,谁能想到他心里是瞧不起沙叔的?
沙棘受宠若惊,“世子太客气了,您直接喊我沙棘就好。”
“我是绵绵的夫君,她喊您一声沙叔,我这样喊是应该的。”
“绵绵?”
云卷脸上有些发热,萧兰亭不疾不徐的说:“是我给她取的字。”
“挺好,挺好。”沙棘忍不住一笑,看云卷和萧兰亭如此恩爱,他也算放心了。
他又问:“我被放出来了,那商队的其他兄弟也都没事了吧?”
“您放心,商队的嫌疑都已被洗清,所有人都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朝廷,多谢大人。”
“您要谢的不是朝廷,是绵绵。”
“萧兰亭!”
沙棘一怔,云卷起身扯住萧兰亭的胳膊,怒目而视:“你胡说什么!”
萧兰亭一脸平静,“绵绵,沙叔早晚会知道的,你瞒得了多久?”
“你——”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棘脸色煞白,他扒拉云卷,抬头看着萧兰亭,“世子,你不用听她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被放出来的?不是朝廷查清楚了吗?”
“朝廷根本不知谁帮叛贼逃走,能掌握到的证据只有您的商队,短短五天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揪出真凶。之所以放您离开,是云卷在皇帝跟前承认了自己是水云涧的老板,而且是她让您去的滇西。所以皇帝才会赦免商队。”
四人之中唯有萧明予看着云卷,神色不忍,眼看云卷要被于妈妈带出去,他起身说道:“父亲,母亲,这样待大嫂是不是太狠了些?不如等大哥回来再商议,大嫂她罪不至此。”
云秀一口气没喘上来,拍案而起,“她私自经商五年,不过罚跪一个时辰你便心疼了。我要在市贸做生意被公爹罚,你都不肯为我求情,萧明予你什么意思!”
“你别血口喷人!我是看大嫂如此憔悴,怕她出事。”
“别是借口吧,你其实就是——”
“住口!”
秦氏喝住云秀,“再敢胡言乱语,你就和她一起跪!”
屋内吵了起来,庭院中,云卷已经被于妈妈强行按在了地上,冰凉的青砖传来沁骨的寒意,很快蔓延至全身。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孑然一身的时候。
云卷本以为自己有了个家,但其实回头看看,似乎都是镜花水月而已。
仅仅跪了一会儿,云卷便开始身形摇晃,昨晚和萧兰亭折腾了太久,她双腿发软,实在跪不稳。
啪!
于妈妈拿起戒尺,冲着她大腿就是一记。
“这还不到一炷香,大少奶奶想偷懒也太着急了!侯爷夫人可都看着呢!”
皎月被下人拖着,不能上去保护云卷,她哭着冲廊下爬去。
“侯爷!夫人!求你们开恩放了少奶奶吧!少奶奶身子虚,实在跪不了一个时辰啊!”
云秀:“好端端的怎么就虚了,我看是托词吧。”
秦氏怎会看不出云卷眉宇间含着春意,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悦。
萧明予急得团团转,可偏偏颍川侯秦氏在此,他转了转眼珠,忽然道:“爹,娘,我去更衣马上回来。”
颍川侯没理会,秦氏点了点头,云秀狐疑的看着他,碍于秦氏在旁没有跟着。
出了前院的萧明予直奔逍遥楼,进了院子便大喊:“大哥!大哥!”
“二少爷,您怎么来了。”
“长风,我大哥呢!”
长风身子刚刚能下地,如今还在休养,他皱着眉说:“世子这个时辰应该刚刚下朝,您找世子有何事?”
“大嫂正被父亲母亲在前堂罚跪,说要跪满一个时辰!我劝不动,你快告诉大哥让他救大嫂啊!”
长风瞳孔一缩,立即跑出了逍遥楼,萧明予生怕走的太久引起怀疑,传完话就赶紧回了前堂。
长风一路赶往镇抚司衙门,按萧兰亭的习惯,每日下朝要来看一眼,果然镇抚司外停着萧兰亭的马车。
侍卫乌柏抱剑坐在车前,见到他十分惊讶:“长风?你怎么来了。”
“来不及解释了,世子在里面吗?”
“世子刚进去。”
长风径直闯入镇抚司,在诏狱前找到了萧兰亭,萧兰亭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世子,不好了。秦氏罚夫人在前堂跪一个时辰,侯爷默许无人敢劝,您快回去吧!”
长风话音刚落,萧兰亭便如一根离弦的箭射了出去,他紧随其后,萧兰亭嫌马车跑得慢,切了缰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长风到时,只剩一地扬起的灰尘。
此时侯府之中,云卷已经跪了近一刻钟了,她挨了好几记戒尺,身子晃动的越来越厉害。
云秀得意洋洋的坐在屋内,还想出损招:“母亲,大嫂跪的这么不认真,不如让她一边读女训一边跪,这样也能集中精神。”
萧明予抓住她的手,低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云秀轻哼一声,秦氏道:“这倒是个主意,来人,去取一本女训给她。”
云卷额上渗出些汗,她倒不至于跪这么一会儿就头晕眼花,但此刻的确难受的紧。
胸口涨闷,情绪也极为浮躁,云卷恨不得现在就起来离开,什么狗屁规矩她都不想守了!凭什么她不能做生意?还是皇帝要跟她合作呢,颍川侯秦氏管得了皇帝吗?
丫鬟捧着女诫走了过来,云卷手撑着腿,已经准备要起来。
这时,下人的惊呼传来:“世子!您回来了!”
云卷一懵,这个时辰,萧兰亭不该这个时辰回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没来得及回头,只看到身后压下来一块阴影,她被萧兰亭扶着背勾着腿窝打横抱了起来。
云卷一抬眸,看到的是萧兰亭酝着薄怒阴鸷的双眸,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紧绷,汗从脖颈没入领口。
他看起来很累,这么短时间,他是怎么赶到的?
颍川侯坐在位子上没有动,秦氏也不敢起身,摸着头上的珠翠假装忙碌。
唯有萧明予松了口气,忍不住走了出去,询问云卷:“大嫂没事吧?大哥,大嫂跪了有大概一刻钟,你回去最好帮她看看膝上有没有破皮。”
萧兰亭看向一旁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缝里的丫鬟,视线落在她手里的女训上,“谁让你拿的?”
丫鬟颤声道:“是,二、二少奶奶给大夫人提议,让少奶奶一边念一边跪的。”
她生怕得罪秦氏,只能把云秀放在前面。
长风和乌柏来到庭院中,萧兰亭道:“把云秀带出来,什么时候她把这本书念完了,才能起身。”
云秀被乌柏拽着胳膊拖了出来,她惊慌失措向秦氏和颍川侯呼救,二人都不理她。
萧明予面露不忍,正要求情,萧兰亭瞥了他一眼。
“看在你传信的份上,我放过你母亲。你若心疼她,就自己代她跪。”
说罢,抱着云卷大步离开。
回到逍遥楼,萧兰亭将云卷放到床上,正打算帮她看伤,云卷往床里一滚,避开了萧兰亭的手。
他额上青筋跳了跳,萧兰亭阴沉着脸直起身,冷声道:“过来,我不想说第二遍。”
“我不听,你想怎样,弄死我?”
云卷把脑袋埋进被里,刚在秦氏那儿受的气让她浑身不舒坦,加上身上难受,云卷这会儿就是不想听萧兰亭的。
萧兰亭也不含糊,直接上手把人拖了回来,云卷挣扎不过,更加委屈,鼻头瞬间就酸了。
“放开我!萧兰亭你混蛋!你就知道欺负人!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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