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只有我陪着你不好吗?
云卷眯了眯眸。
萧兰亭做了一些变装,没有穿他平日爱穿的那件红衣,反而穿了一件黑色劲袍,足上爱穿的木屐也脱了,换了件中规中矩的筒靴,易容过后的面貌虽远不及他的真面目,但也十分刚毅俊美,这或许是太子殿下最后的倔强。
扶着云卷的皎月并没有认出来人是谁,询问云卷道:“小姐,你认得他?”
云卷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眼睛里的笑意星星点点的,望着石阶下的萧兰亭道:“是我雇来的侍卫。”
皎月有些不解,寻思小姐身边有十二地支保护着,还需要从民间雇一个侍卫护送?
可她转念一想,云卷大约是想把这个侍卫当成障眼法,毕竟这次谢泊明也派了几个家丁沿路护送云卷。
皎月冲萧兰亭屈身行了个礼,客气道:“不知如何称呼?”
萧兰亭想了想,道:“岳。”
“岳大哥,我家小姐一路安全就拜托您了。我们还有一会儿功夫才出发,您先到次间喝杯茶坐坐吧。”
皎月喊来院里的丫鬟引萧兰亭去次间,他临走前看了眼云卷,眸中的意思云卷读懂了。
她拦下了二人,道:“既然你也到了,就不要拖延了。皎月,去让马夫备车,我们即可就去护国公府跟宇儿他们会和。”
皎月望了眼还蒙蒙亮的天,想着外头估计还雾蒙蒙的,这个时候离京是不是不太安全。
云卷便说:“二舅母回青心切,我们既然跟着就别拖延时间了。让车夫小心些,没事的。”
“那好。”皎月放开云卷,快步走下石阶,往前院去转告车夫。
片刻后,云卷系好披风,走上马车,萧兰亭自己牵了一匹马,翻身跨坐上去,姿态潇洒流畅,十分俊逸。
府门前不少丫鬟都悄悄红了脸,偷偷打量着他。
谢府的家丁看着陌生的萧兰亭,皱了皱眉,为首的人冲云卷作揖,说道:“小姐,这位是?”
云卷上车的动作顿了顿,停在车座前,看向他道:“是我找来的侍卫。”
云卷笑的温和,姿态却十分强势,不容置喙道:“去青州要经过汨罗山,可能会有流匪,你们对付的了吗?”
府上的家丁平日就是看看门,就算会点武功也是三脚猫功夫,遇上流匪就是个死,有活命机会,谁想去死。
家丁当即道:“小姐考虑的极是!”
上车后,马车一路驶到护国公府,卫二夫人果然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了,就在等云卷的马车。
见她这么早就来了,心里也十分熨帖,卫二夫人的确十分担心丈夫,恨不得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去。
卫二夫人心情不好,双胞胎就自告奋勇担起了陪伴的任务,保证不会吵到卫二夫人,卫瑾瑜和黎瑶才让他们上了卫二夫人的马车,还特意叮嘱跟过去照顾的侍女,若是双胞胎打搅到卫二夫人,就让他们单独坐后面的马车。
一切准备完毕,一行人才出发,在太阳初升之时,驶离了京都城墙,沿着官道赶往青州。
一开始众人走的很顺利,谁知道半路出现意外。
经过一片林间之时,卫二夫人的马车刚刚驶过,驾马在前面开路的谢府家丁紧随其后,眼看云卷的马车要过时——
边上的树忽然倒下,嘭的一声砸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
皎月吓了一跳,赶忙将云卷护在身后,撩开车帘:“怎么回事!”
车夫道:“回姑娘,好像是树倒了,把路拦住了。”
“树怎么会莫名其妙倒下!”皎月浑身汗毛倒竖,警惕心当时就拔了起来,她四下环顾,随时严防歹人出现。
云卷的马车是殿后的,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侍卫了,那几个家丁边上绕过来,禀道:
“小姐,那棵树是树根被虫蚁蛀了才倒下的,属下看过,那树根下全是蚂蚁。”言外之意就是意外。
云卷走下马车,对面卫二夫人和双胞胎正担忧的望着这边。
倒下的树很大,横在路中央,足足高到云卷的腰间。
卫二夫人很紧张,云卷却笑的很轻松:“也是我运气不好了。二舅母先带着宇儿过去吧,我领人绕路过。”
卫二夫人也知道了倒下的树只是意外,可她不放心云卷单独走。
“姑姑跟我们乘一辆马车先走不好吗?”双胞胎说道。
“不用。”云卷摇摇头,她目光坚定的看着卫二夫人,“二舅母先走。”
云卷看着很精神,可卫二夫人分明看她唇瓣泛白,额上也有密密的细汗,登时心尖一跳。
云卷身子不好,而她为了能尽快赶到青州见到丈夫,让马车驶的很快,现在又是在颠簸的林间,若是云卷真和她乘一辆马车去青州,届时难免会因为她的情况减缓速度,云卷是不想拖累她。
卫二夫人长舒一口气,她转身叫来随行的护卫,吩咐道:“你们接下来的路程,全都跟在表小姐身边,务必保护好表小姐的安全!”
云卷眉间一跳,连忙说:“二舅母这是做什么,人都给我了,您和宇儿怎么办。”
“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卫二夫人看来是心意已决。
云卷正要说什么,身后忽然上来一人,微妙的感觉让云卷微张的唇闭了回去。
卫二夫人看来人冲她说道:“夫人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安全。”
云卷垂下眸,眼中情绪有些隐晦。
卫二夫人肯定不信,“你一个人,如何保护星星安全。”
萧兰亭只字未说,正在卫二夫人要开口时,眼前蓦地刮过一阵风。
等她再回过神,那几个护卫全都震惊不已的呆立在原地,轻轻一抹脖,指尖上有丁点血迹。
几个人都像炸开了毛的猫,警惕中带着恐惧看向萧兰亭。
萧兰亭已经回到了云卷身边,慢条斯理的把刀片甩进的面前的树干中,全部没入。
“这样可以了吗?”他道。
云卷察觉到,萧兰亭的态度已经趋近烦躁,她微微一抬眼,瞥见他脖颈处黑色衣领下,出现了许多红点。
云卷连忙道:“二舅母,阿岳是我特意请来的高手,只他一人定能保护我的周全。如今舅舅的身子要紧,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赶到青州,千万不要因为我拖延了时间。”
她望向跟在卫二夫人身边的侍女,厉声道:“还不快扶夫人和小少爷们回马车去!”
侍女被她看的一激灵,下意识就上前扶住了卫二夫人的胳膊,将她往马车那边拽。
卫二夫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听了云卷的,叮嘱了几句后,便领着双胞胎上了前面的马车。
几个护卫警惕的看了几眼萧兰亭,转身跨上了马车,护送卫二夫人和剩下的一辆空车离开了这里。
云卷没有耽搁时间,她让几个谢府家丁去附近的州府找人,让地方官员来把这里把倒下拦路的大树清理了。
萧兰亭露了刚才那一手,剩下几个家丁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为了保护云卷留下来。
都乖乖驾马去附近的州府找人了。
云卷的马车绕路行驶了片刻,在林间一处安静隐秘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夫勒紧缰绳,手指放进口中吹了一声哨,惊起了林间的一片飞鸟,片刻后,林中深处驶出一辆马车来。
皎月从马车内探出头,看见车夫的动作,当即吓的汗毛倒竖,惊呼:“你是何人!你要做什么!”
车夫没有理会她,憨厚普通的面孔板着,利落的翻下了马车,从他周身的气质来看,已经全然不像一个车夫了。
皎月傻眼了,云卷无奈的把她拉拽回来,轻声说:“是太子的人,你慌什么。”
云卷这么一说,皎月才反应过来,可随即她又惊道:“小姐,太子不和咱们分开走吗?”
云卷正要解释,外头一只手撩开车帘,接着就探了进来,抓住了皎月的衣领子,直接把她扯出了马车。
皎月惊呼一声,摔在后头暗卫的怀里,她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黑色的衣角,隐入了马车之中。
皎月当即挣扎起来,暗卫扶她站稳就松了手,扣住她的手腕,铁钳一样让皎月怎么也挣脱不开。
暗卫只冷漠的告诉她:“姑娘的马车在后头,属下会护送你跟在后面。”接着就强势的把她往后面拽。
皎月面如菜色,咬着牙说:“我是我家小姐的贴身侍女!我要跟小姐在一起!你放开我!”
自家小姐才十六岁,都未许人,怎么能单独和男子待在一辆马车里,即便是太子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云卷没下命令之前,皎月是绝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跟太子待在一起的,一想到上次湖心亭的事,皎月就怕的手心冒汗。
暗卫顾及云卷不敢太过粗鲁,一时间二人竟僵持住了。
片刻后,云卷撩开帘子,无奈的对皎月说:“秀儿听话,你去坐那辆马车吧,我们在青州府前的驿站会和。”
皎月登时就老实了,也不用暗卫拉拽了,她自己乖乖上了林间出来的那辆马车。
与此同时,云卷看似放松,实则警惕的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她能感觉到萧兰亭的状态不对劲,可能随时处在发疯边缘。
上了马车后,萧兰亭就一直冷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他甚至没顾及马车内还有一个云卷,而云卷是个刚及笄未许人的女子。
萧兰亭直接扯了身上的黑色劲袍,云卷还以为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谁知道人家下头就穿着平日常穿的那件红衣。
他脱衣、脱鞋、解发,半炷香的功夫就从一个沉肃正经的侍卫大哥,变回了那个放荡不羁的太子殿下。
云卷扫了他两眼,见他无意间露出来的皮肉上,已经遍布了许多红点和红痕,和她误食了杏仁后的状态有些像。
可是太子一路上并没有食用什么东西,难道是……
“看什么?”
云卷一个激灵,抬眼便撞进了太子幽暗的眸中,他显然不太耐烦,眼神都比平日阴沉许多,压的云卷有些不适。
她心跳有些加快,但表面上还是很平静,“殿下身上是怎么回事?”
萧兰亭冷哼了声,从她车内的案下夹层里取出酒壶,灌了一口酒后道:“还不是因为你。”
萧兰亭也知道他状态不太对劲,没再跟云卷说什么,连灌了好几口酒,仍是觉得不够。
云卷还在别过头沉思什么,余光就看见萧兰亭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
盒里有两枚褐色指甲盖大的药丸,萧兰亭吞了一个,须臾,面色渐渐好转,身上的红点和痕迹也慢慢淡了下去。
云卷悄悄换了一口气,她极力撤回视线,不去看萧兰亭把剩下那枚丹药放在了何处。
她知道,这个丹药,可能就是让太子性情大变的东西。
云卷第一次见到这特殊毒药的‘真身’,难掩内心的激动,指尖不停在袖下揉搓。
本打算趁太子不注意,再看看那药盒被他放在了哪里,可一抬眼过去,又撞上了太子的视线。
他眸色比刚才缓和一些,但仍像漆黑的井洞,云卷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鼓点一样,她难得有这样恐惧的时候。
云卷捏紧了指尖,在袖下悄悄往腰间的铃铛摸去。
她不知道萧兰亭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萧兰亭盯着她看了许久,像是狼盯着猎物,随时会扑上来撕咬,万幸他没有失控,片刻后,对云卷轻笑了一声。
他藏着的药盒重新滑到他手中,在萧兰亭掌心打了个转,被他卡在指缝里亮在了云卷面前。
“好奇?”
云卷喉头滚了滚,望着他没说话。
萧兰亭停顿的时间有些长,语调也变得有些诡异和危险。
缓缓说:“还是……你想要?”
云卷思绪一转,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徐徐说道:“是我将殿下带离的京城,若是殿下出了事,那臣女必定也死无葬身之地。臣女只是想知道,殿下的药带的够不够,臣女身子还算康健,不必觊觎殿下的神药。”
云卷故作无视的移开视线,“若是殿下以为臣女僭越,那殿下放心,臣女方才什么也没看见。”
云卷靠在马车的角落,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摸到了马车内的机关。
萧兰亭望着背对着他,看似轻松,实则无形的耳朵已经警惕的竖起的云卷,勾起一个浅显的笑容。
突兀的笑声在马车中响起,云卷觉得不好,正在犹豫要不要按下机关时,身后忽然压下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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