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苦衷
秦山这句话刚一问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山手中的这部手机上。
只听得手机里传来季瑶的声音：“秦书记，我本身是做律师的，法庭上出现频率最多的名词就是证据，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质证，所以对取证非常重视，这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
“因此，在跟裴大队长的几次通话，乃至交给他鉴定书的时候，我都留有录音，我可以给您转过去。”
听到季瑶如此说，秦山顿时放心了，见面的时候，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说得太细，因此秦山对这部分情况并不清楚。
谁能想到，在送达伤残鉴定书以及案件类别的划分上还出现了问题。
同时又有一种千山万水遇知音的感觉。
看来，录音真的是一种好习惯啊！
秦山扫了一眼裴刚，对季瑶道：“好的，季律师，我让政治部的曾主任跟你联系，你发给他就行。”
“好的，秦书记！”
季瑶那边应下之后，秦山就把电话交给了曾嘉庆，让他跟季瑶联系加微信，发文件。
因为秦山已经说了自己的手机要没电了，也不好再使用自己的手机。
这边曾嘉庆跟季瑶联系的时候，秦山板着脸静静地等着。
会议室中一片寂静。
谁都没有说话。
不少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裴刚，就连何志龙也沉着脸瞪着裴刚。
女律师季瑶既然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而且马上就把证据发过来，再结合此时裴刚的表情，这些人都能猜测到，季瑶没有撒谎，撒谎的肯定是裴刚。
此时的裴刚有些发懵，心里很乱。
但也只能在这挺着。
他不确定季瑶是不是真的录了音，万一季瑶和秦山做扣，用这通电话套路自己呢？
他肯定是不能直接承认的。
必须先听了录音再说。
裴刚现在除了在猜测录音的真假，还在考虑着，如果一旦真有录音，自己该怎么办？
过了也就三四分钟，曾嘉庆向秦山汇报：“秦书记，季律师已经把文件发过来了。”
“电话还通着吗？”
秦山问了一句，他没有听到曾嘉庆跟季瑶说挂电话。
曾嘉庆点了点头：“嗯，通着话呢！”
秦山把电话接了过去，说道：“季律师，你发来的文件已收到，暂时先挂了电话，随后再跟你联系。”
“好的，秦书记！”
季瑶什么都没有多说，答应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秦山看着手机界面说道：“既然季律师举证了，那就质证吧！曾主任，一共三段录音，挨个听一下。”
随即，秦山点开了其中一个音频文件，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一听就是季瑶的。
随后是个男人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是裴刚的。
说的正是十级伤残证的问题。
这次秦山没有看裴刚，只是坐在那里，专注地听着录音。
正如季瑶所说的，内容是季瑶询问裴刚，把治安案件转为刑事案件的事情。
“秦书记，先暂停一下！”
正播放着，分局局长何志龙突然跟秦山说道，秦山看了他一眼，暂停了播放。
等播放的声音一消失，何志龙问裴刚：“裴刚，你怎么说？”
铁证如山！
裴刚没有说话。
“是有什么苦衷吗？”
何志龙紧跟着问道。
听何志龙这么说，秦山不禁眉头一皱，斜睨了何志龙一眼，对何志龙更加不满。
明显何志龙在向裴刚传递着某种暗示。
裴刚能当上治安大队的大队长，应该跟何志龙关系不错吧！
秦山这边这个念头刚一闪现，裴刚已经接过了何志龙的话头。
他苦笑着叹息一声道：“何局长，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而为之。佛家不是有句话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到底怎么回事？你如实说就是，秦书记跟曾主任是政法委的领导，说到底也算是一家人，你要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就说出来，省得造成更大的误会。”
何志龙在一边更是苦口婆心地劝解起来。
秦山冷眼看着两个人的表演，靠在了椅背上，抱起了双臂。
此时，裴刚说道：“何局长，女律师的案子，问题出在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报案，错过了最佳的破案时间。”
“嗯！”
何志龙点了点头。
裴刚继续道：“接到报案后，我立刻带人去案发现场踏勘，只可惜，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女律师也没有提供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何局长，我从警这么多年，有的案子一搭眼就知道能不能破。她这个案子，我一看就是死局，但我也尽了全力，这一点，我毫不夸张。”
“后来，女律师拿来了十级伤残鉴定书，有了鉴定书，肯定是要转为刑事案件啊。但是，没有任何线索啊，比报案时又延迟了不少的时间，就算玉虚宫的神仙接手也破不了啊！”
“秦书记、何局长，咱们建元市的政法工作，前年就在全省垫底，去年的情况当时看来更不乐观。如果把这个案子转为刑事案件，那么又多了一个无法侦破的刑事案件。”
“那样的话，又会影响咱们在全省的排名，还会让政法委的领导跟着吃瓜落。左右也是破不了，我就想着由我们治安大队来兜底吧，就别往刑事上转了。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我都如实说了！”
听裴刚说完，何志龙立刻骂道：“裴刚，你他妈的混蛋，还有你这样办事的吗？全市的政法工作成绩，还差你这一个案子啊？你脑袋进水了吗？就算你是出于好心，但是这个错误也不能就这样算了，等回去，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交给我。”
“是 ，何局长，我知道错了！”
裴刚立刻应了一声。
何志龙点了点头，满脸笑容地对秦山说道：“秦书记，我知道你是一心为公才过问这件事情的，但是裴刚也是出于公心，不管怎么说吧，这都是咱们政法口内部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今天咱们这个处理办法就不要往外扩散了吧！”
秦山闻言，冷声说道：“何局长，这只是你的处理办法，你代表不了我。不论裴刚说得如何天花乱坠，都掩盖不住这件事情的本质！”
“秦书记，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实想法，并没有撒谎，也没有其他别的原因。”
看到秦山发怒，裴刚急忙开口辩解。
秦山道：“裴刚同志，如果你杀了一个人，然后解释说，你杀人是为了节约粮食，减少地球负担。那你说，能说得过去吗？”
“如果什么事情都要靠解释，那么还要法律，要制度干什么？”
“你这件事情的本质就是，你刻意隐瞒受害人的伤残等级，阻挠本案转为刑事案件，这是置受害人的利益于不顾，又恶意向政法委隐瞒，如果不是季律师拿出录音，当众揭穿你，你肯定会矢口否认，百般抵赖，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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