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斩帝


雷光涌动间,虚空中的星辰碎片明灭不定,好似是飘摇的烛火一般。

无数的陨星残骸悬浮在百里开外,相互碰撞着迸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行舟指尖雷霆跃动,下一刹那,便有十二道紫电符纹在眉心处亮起,映的其宛如是神人姿态。

他脚下有一幅道图缓缓展开,里间是万千雷光中淬炼着一把长剑,好似自破灭中得之新生。

"虽不知你从何而来,但很快,你会为你的僭越付出代价。”

李行舟的双眸死死盯着陆尘,声寒如玄铁。

在面对陆尘之时,他心中有着一股近乎本能的恐惧,就好像是见到了昔年帝路尽头的那一道白衣身影一般。

但他亦是能知晓,陆尘不过至尊境界,而自己乃为准帝,算得上是半只脚踏入了帝境门槛,再加之有冥府场地之利,无论如何也不该有什么胆怯或是恐惧才对。

李行舟随手一挥,那长剑便是伴着雷光挥出,在虚空中犁出万道沟壑,好似要将整片虚空打碎一般。

"区区至尊而,死在这吧。”

他暴喝一声,剑光与雷光一同激荡而出,刹那间,整片天地宛若是浩劫降临一般。

诚然,李行舟在陆尘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他痛恨这股气息,恐惧这股气息,所以在他看来,陆尘一定要死在这至尊境上,绝不可再进一步,再生出一位昔年那帝路之上的白衣之人。

青衫男子在浩劫之中漫步,他头稍稍一歪,便有一道剑气擦着他鬓角飞过,将万里外漂浮的陨星切成两半。

他的步子是那么的随意,就好像只是在雨中漫步的吟游诗人一般,青衫招摇,写意至极。

"话有些多了。"

陆尘淡然一笑,眸子之中映出周天星斗颠倒的异象,好似是要将整片虚空化作星汉一般。

大梦乖离以及梦之极道一术已然被陆尘推演的臻至化境,如今隐隐约约的有着昔年古史所载的烛龙之能,闭眼为夜,睁眼而日。

如今瞳术一出,那雷光便是瞬间荡然无存,好似从未存在一般。

“极道……帝墟……”

楚无涯瞳孔收缩,强行压制住的恐惧之意此时如海一般难以按耐的喷涌而出。

他实属是不能想到,为何又随意一人便身处那帝墟之态。

帝墟,世间生灵所能到达极致之域,这并非是一种境界,而是一种域,在此域之中,同等帝者亲临,其余之人绝无半分抵抗之力。

时至今日,李行舟仍旧记得,昔年帝路尽头之处,一十二位准帝齐齐围杀那白衣之人,原以为是一场极为惨烈的生死厮杀,却没想那人身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虽同为准帝境界,却给人的感觉如同有天堑横立一般,丝毫没有逾越的可能。

故而那一战,哪怕是那一十二位帝者皆放下傲气联手对敌,依旧是被那位白衣之人以摧枯拉朽之势斩杀,未有半点抵抗之力。

如今一见陆尘术法催动,李行舟便是知晓其定然是身处于那帝墟之境,不然绝无可能说能以至尊之境这般随手破了自己的术法神通。

唯有帝墟之境,方才能有如此之势。

“该死,为何本座无论如何都踏入不了此番境地。”

他面色铁青,眸子里闪过怨恨之色。

下一刹那,无上混元雷体的本源绽放,那是一朵莲花,沐浴于雷光之中。

只听得轰的一声,整片混沌虚空瞬间被雷海所淹没,没有半处得以逃离。

十二尊雷神法相接连雷海中显形,他们身高万丈,声势之浩大,已然令得虚空都尽皆扭曲起来。

他们裹挟着万千雷龙齐齐向陆尘而去,在那万丈身躯之下,那一袭青衫倒是显得渺小了不少。

陆尘抬眼稍一挥袖,那万千雷龙便在距离他三丈处诡异地静止,好似被万千锁链硬生生放扼住了咽喉一般。

“破。”

只听得陆尘淡淡吐了个破字,那静止的雷海便如退潮般倒卷而回,好似真是被陆尘所喝而恐惧。

十二雷神法相在陆尘一声喝令后亦是崩碎断裂,化作好似星辰碎片状的东西飞散向整片虚空。

李行舟踉跄后退,以长剑横立格挡,方才将陆尘这一声喝令所带来的滔天威势阻绝。

而其脚下展开的那卷道图,亦是一瞬之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好似被人硬生生的撕裂。

"你不过至尊之境,凭何有如此之势,若帝墟之境则凌驾一切,那本座多年苦修,又有何意义?"

李行舟咬牙切齿,眸子之中的怨恨之色更加浓郁。

他实属是想不到,凭什么自己天生混元雷体,又手握剑雷双条大道,更有准帝之境界,可在这区区一位至尊面前,却好似自己才是下位之人一般,没有半点抵抗之力,若是如此,自己一生所求之大道,一生各般机遇又有何意义。

“帝墟帝墟,好一个帝墟!当真是天道不公,侥幸踏入此境者便足以凌驾天下群雄之上,那我们修的什么道,求的什么路。”

李行舟怨恨而语,就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哪怕没有帝墟加身,我亦杀你如杀鸡子。”

陆尘笑了笑,对于李行舟那怨恨之语并未在意,反而是淡然说道。

“小子狂妄!”

李行舟眸子一凝,一剑斩出剑道真意,刹那间,身后的星河便是凝成百万柄长剑。

剑气长河贯穿虚空,悬浮的星辰碎片尽皆流转,折射出极为森冷的剑光。

陆尘立于原地,眼眸微抬。

只见得其对着奔涌而来的剑道长河伸出两指,下一刻,那漫天星砂便是突然定格。

而那无尽的剑道长河在触及指尖的一刹那层层崩解,化作簌簌飘落的彼岸花瓣。

花瓣化作飞刃擦过李行舟的脸颊,带起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猩红的冰晶。

近乎不灭身躯的准帝喋血,而出手之人却不过是至尊之境。

"知晓为何你准帝之境如此羸弱,犹如无根之水吗?"

陆尘青衫招摇,踏着花瓣走向那准帝李行舟,其足尖点在破碎的大道上发出清越的鸣响。

"可怜可叹。"

陆尘摇头笑了笑。

李行舟猛然发出近乎凶兽般的嘶吼之声,就好似是陆尘之语所受刺激一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

混元雷体与剑道真意一同奏响燃烧,虚空之中电闪雷鸣,剑光凌冽,它们一同汇聚,最终化作好似符箓一般的东西贯穿整片天地。

在极为刺眼的红光之下,真龙咆哮而出,踏着滔天气势向陆尘袭杀而去。

陆尘眸子微眯,李行舟机缘气运不可谓不大,天生无上混元雷体,又有真龙之术再加之景帝传承,也难怪上一世尽皆会认为其能夺得帝位,以至于景朝一门双帝。

但很可惜他遇上的是白帝,那位兴许是古今最强的一位帝者。

白帝虽为距今最近的一位古之帝者,但有关其的记载却是极少。

可今人见之,依旧能从史书中的寥寥几句中得见白帝之姿。

其一生之无敌,以至于上个纪元连一个能记载于史书中的天骄都没有。

“竖子安敢坏我道心!”

李行舟厉声而喝,混沌之气缭绕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帝气已然在天地之间宣泄而出。

“你哪来的道心?”

陆尘又笑了笑,手化作剑势斩出,一瞬将那血色符箓斩断。

一切的一切在陆尘那一剑之威下都好似是草芥一般稀碎,没有办法抵抗之力,哪怕是绝世神通。

在那剑光之下,李行舟看见陆尘眼中流转的混沌道韵一如白帝当年。

“凭何本座不能入这帝墟之境。”

雷霆在混沌之中炸响,李行舟手中长剑断断崩裂。

在那近乎无痕的一剑之威下,饶是以李行舟这般准帝境界也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自己仍旧在那帝路之上一般。

“没有了争帝之心,龟缩于冥府之中对于亿万魂灵严防死守之人,谈何道心。”

一剑既过,那李行舟喋血不止。

陆尘缓步而行,口中有语。

“你早便没了道心,才会如此羸弱,空有准帝之境,却好似薄纸一般,一撕便碎。”

陆尘之语更甚于剑伤,令得那李行舟咆哮嘶吼,他知晓自己早已没了争帝之心,甚至于恐惧再见到如白帝那般的人物,故而设立各般规矩对冥府魂灵分化,想要使自己成那真正的冥府之主。

可是陆尘的出现打破了他的一切幻想与侥幸,无论他如何做,这世上依旧是又出了一位如同白帝般的人物。

而陆尘之语更是撕开了他不愿去面对的伤痕,因此才会咆哮嘶吼,犹如怒兽一般。

“少用这种高高在上之语指点本座,若今日是本座于帝墟之境,你又何以能出此言!。”

李行舟怒吼之间,又是受了陆尘一剑,他本就执掌剑之大道,对于陆尘所显化的剑之极道自然是一眼便能识出。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那板上钉钉的帝位人选,可无论是陆尘还是白帝,都给李行舟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与他们相比,犹如是萤火比之皓月,没有半点足以相提并论之地。

“难道每一位古之帝者都那么强?那世人所称所谓少年帝者,又何等荒谬。”

他不禁这般自嘲而想,年少之时所得的那少年帝者的称谓,如今想起来是多么的可笑。

“道心稀碎,你从何而入帝墟之境?”

陆尘讥笑,掌心处有着金色光芒涌动。

“苍羽未曾一胜,然古史有名,青帝百死,而问鼎帝路,你不过输一次便初心尽失,又凭什么踏入那帝墟之境。”

昔日对于书院学子们所说之语,陆尘如今又对这准帝李行舟所言,输赢总会有时,一时之得失不论成败。

只要留有一命,总归是有转机的,甚至于哪怕一死,也未必就是终局。

就如李行舟死后本该魂渡奈何桥,可经由那十二山人之举,冥府破碎,以至于其得以重获新生,有了争渡之机。

只是说因其心结未解,并未寻求超脱冥府重返人世之法,而是选择蜗居于冥府之地,做一个画地为牢的假王。

陆尘之语犹如万剑穿过李行舟之心,令得其本就破碎的道心更加不堪,当下浑身已然虚浮,好似下一刻便要魂飞魄散一般。

他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之人,此时此刻,李行舟已然相信,哪怕陆尘不立身于帝墟之境,自己也决然不是其敌手。

这并非是二者境界或是术法上的差距,而是道心。

李行舟在怕,怕会再出现一位如白帝之人,这般道心,或许在低境界中不会有什么差距,但对于至尊道君们来说,一旦开始恐惧,那么道心便已然有了一丝裂缝。

陆尘之所以说自己哪怕不身处帝墟之境亦能将准帝修为的李行舟随意斩杀,并非是陆尘自信可以随意对敌准帝强者,委实是李行舟此时此刻虽有准帝之境界,但却全无准帝应有的心境,自然只能如无根之水一般虚浮。

准帝之境乃为最接近帝境的一境,此时此刻的争帝求道之心自然应该是最强方是,故而当李行舟失去争帝之心时,已然算不得一位准帝了。

虚空之中,陆尘掌心金光涌动,只见得其抬手一挥,身后便有金龙凝聚,咆哮天地。

李行舟眸子之中神色复杂,他能从那真龙术中感受到一股近乎死亡之意,他隐约间能感觉到,若是这一法而出,自己绝不会有半点活下来的机会。

“前辈指点使得晚辈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还望前辈留手,晚辈定会为昔日所作所为赎罪。”

金光之下,李行舟惶恐而语,唯恐陆尘那真龙术下一刹那便落下。

“晚了,且当为景帝清理门户了。”

陆尘冷声道了一句,并没有想过要给其什么机会。

只见得其腰身那一柄长剑终于脱壳而出,陆尘挥剑,只不过一剑,一剑过后,天地皆寂,惟余莽莽。

……

“到了。”

奈何桥手,面覆银具的男子抬头而望,只见得三月合而唯一,其色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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